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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梦泽拿了张面巾纸按住眼睛,感觉芥末强劲的冲劲儿已经冲到了额头。这时听到封东岳说“张嘴”,以为是冰水弄好了,便很听话地把嘴张开。 很快,他口中一凉,一粒冰块被送到嘴里,冰凉的惬意镇住了肆虐的芥末味。但同时被送进口腔里的,还有封东岳的舌尖。他推动着冰块在允梦泽口中翻滚,抚慰每一处被芥末灼烧的软肉,却留下另一种热度。 允梦泽怔住,不敢放下按在眼睛上的手。冰块被两人推来推去,撞在不知谁的牙齿上泠泠作响。直到整块完全融化,封东岳才稍稍直起身,柔声问:“好些了吗?” “嗯。”允梦泽舔了舔冰凉的嘴唇,慢慢放下按住眼睛的手,正对上封东岳毫不掩饰欲望的视线,心口猛地一紧。 面对肖想已久的人,封东岳俊美寡欲的皮囊下那头丑陋饥渴的野兽,终于按捺不住了。现在,就是他复仇的时刻! 体内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封东岳亮出利爪朝猎物扑了上去。这时允梦泽“嗯”了一声,突然站起来朝桌子另一边走去。 封东岳扑了个空,对自己撅着屁股按在椅子上的姿势感到十分羞耻和愤怒。 “这个,怎么在你这?”允梦泽从小茶几上拿起高达问道。 封东岳立刻站直身体,镇静地整了整衬衫上的褶皱,反问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送给你的东西,会出现别人手里。” 允梦泽皱了皱眉:“你该不会是从江闵手上抢过来的吧?” 这么大人了,应该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吧? “抢?”封东岳发出冷漠地嘲笑,“这本来就是我的,而我送给了你。可你竟然不珍惜,把它送给了别人。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怎么能叫抢?” 允梦泽叹了口气,简单解释了一下江闵的情况:“他才12岁,就要住进疗养院里接受治疗,原本就要得到的心爱的礼物也落空了。我觉得那孩子挺可怜的……” “可怜怎么了?”封东岳觉得自己才可怜、才委屈,他就和那个高达一样,都是允梦泽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东西。“可怜就能得到一切吗?我这是提前让他见识一下大人的世界,让他知道这个世上不是什么东西装装可怜就能得到的!” 允梦泽:“……” 看着封东岳偏执的目光,允梦泽觉得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既然你这么看重这个玩具,那你就留着吧。”允梦泽把高达放了回去。他看时间不早,也该走了,对封东岳说,“我回去了,有什么事就在微信上说吧。” “这就完了?”封东岳说。 允梦泽不解地问:“什么?” 封东岳眼神阴鸷,话里带刺:“你一直没有变,对谁都充满怜悯,对谁都肯付出温柔和耐心,真是不折不扣的伟光正。你明明气我所做的事,却还是对我和颜悦色,真不知该说你是虚伪还是圣父!” 不就一个玩具吗,怎么就上升到虚伪和圣父了?允梦泽哭笑不得地说:“这件事我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的确不该把你送我的东西再送给别人,我向你道歉,别生气了好吗?” 封东岳眯起眼睛,想说为什么对我和对其他人没有区别,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为什么不对我发脾气,是我不值得信任不值得依赖吗? 百种滋味在心中翻搅,面对允梦泽却是说:“我当然不会生你的气。” 他走过去轻抚允梦泽的脸颊,低声说:“不过,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一旦我伤心的话,我是不会让任何人好过的。 “不会的,你送我的东西我都有细心保管。”允梦泽知道封东岳现在又混乱着呢,对他隐藏着威胁的语气并不往心里去。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封东岳的每一个身份其实都是同样的心意,允梦泽很了解。 把允梦泽送出门后,封东岳又开始记账。 好恨!他在账本里、心里记了一条又一条。允梦泽还是没有完全从内心深处接受他,或许明天、后天、某一天,允梦泽又会从他身边逃走、把他遗忘掉。。 还有江闵,凭什么能得到允梦泽的怜爱?就因为年纪小吗?谁还不是小公举了?! 封东岳妒火中烧,睡不着觉,枕着被子隆起的人形,咬牙切齿地说:“还是你最好,永远不会离开,永远不会背叛,永远不会辜负我的心意……” 被子里静悄悄的,无人回应。封东岳的眼中却流露出深沉的爱意,翻身将人抱在怀里…… 第二天早上,为了弥补昨晚的失约,允梦泽特意给封东岳做了早餐,把馒头切成小块炸成金黄色,然后跟西蓝花、洋葱、胡萝卜、黄瓜、蘑菇一起在平底锅里翻炒,最后把打好的鸡蛋倒进去。金黄的蛋液在平底锅里平铺开来,托着所有的食材,各种颜色十分好看,洒上盐和胡椒后味道很诱人。 早餐做好后,他把杂烩蛋饼装进保温桶里,匆匆赶去了A区。 这个时间,刘医生正带着实习生查房,众人见了允梦泽纷纷打招呼。凌羽注意到他手里的保温桶,凑过来问:“允医生,你带饭了?是自己做的吗?” 其他人也纷纷凑上来好奇地问他做了什么,为什么带来A区。 允梦泽机智地掏出几张卡片,这是昨晚院长给的任务,凡是参加社会活动的病人,都要在卡片上写一句或祝福或感恩的话,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到时候在活动上会展示:“我只是顺路过来而已,你们继续。哦对了,凌羽你昨晚给我的论文我看过了,对于二重身这种复杂幻觉的治疗方法提出的观点很新颖,稍后我会跟你讨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