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唯有人心难测

    “我明明开了四天的药，怎么可能三天就吃完了！”王大夫坐不住了。

    “李氏，你为何这么做？”杨大人大怒，向李氏质问道。

    李氏被杨大人一吼，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大人，民妇……民妇冤枉啊。”

    “大人，草民找来了证人！”杜永财站在衙门外大喊道。

    杜永财牵着杜永林和杜永剑走了进来。

    “大人，草民杜永财，这两位是草民的弟弟，我们都是死者的孙子。”杜永财带着二人跪下。

    “杜永财，你把永林带来干什么！”李氏一看到杜永林，整个神经都绷紧了。

    “大人，两位弟弟有话要说。”说着，杜永财轻声对杜永林和杜永剑说道，“把你们看到的都告诉给杨大人吧。”

    “我们说了，芷溪姐姐就没事了吗？”刚满三岁的杜永林握着杜永财的一根手指头，小声的问道。

    “对，你们说了，芷溪姐姐就没事了。”杜永财点点头。

    “杜永财你卑鄙！”李氏大怒，起身想打杜永财，还好被眼疾手快的衙役钳住了。

    然后杜永林和杜永剑你一人我一句将当日的情况说了出来。

    李氏和杜秋山吃了杜芷溪的闭门羹，很生气，决定想个办法让她吃点苦头，顺便讨点钱。

    接着张氏病倒，而王氏和杜瑾怀又回娘家探病了，李氏不想伺候，所以压根就没给张氏熬药，那些药都被扔到园子当肥料了。

    前日李氏在杜芷溪那受了气，回去后和杜秋山又吵又闹，这时张氏又开始说胡话，李氏有些崩溃，所以想了一个法子。

    昨日李氏哄骗张氏去找杜芷溪，说是杜芷溪把杜秋月给藏起来了，让她找到杜芷溪就能找到杜秋月了。

    杜永剑和杜永林捉迷藏，意外看到李氏把湿抹布挡在了张氏的脸上，随后杜秋山就告诉他们两兄弟说，奶奶死了。

    这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若不是杜永财得知消息赶回去，听到两兄弟偷偷说了那些话，他至今也被蒙在鼓里。

    杜芷溪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虽然恨过张氏，但从未想过张氏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李氏彻底崩溃了，指着杜芷溪责怪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变成这样，你就是个祸害精，当初你娘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我们要的不过一个活儿而已，你都不肯给，你以为我们想这样吗！”杜秋山接着说道。

    “因为像你们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杜芷溪冷言道。

    最后，杜秋山夫妇谋害张氏罪名成立，处以极刑。

    当杜永林问起爹娘为何不跟他们一起回家的时候，杜永财和杜芷溪也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氏出殡那天，杜芷溪一滴眼泪也没掉，但回去后，看着空空的院子，耳边再也听不到张氏骂骂咧咧的话时，她眼角湿润了。

    张氏作为她的奶奶，却从未将她当孙女对待。

    她之所以会这么难过，是因为那个只会叫她“小贱蹄子，狼心狗肺的东西”的人，不在了。

    原来吵吵闹闹的杜家，如今只有杜瑾怀夫妇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了。

    杜芷溪见杜瑾怀的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她想上前，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走了。

    杜永财处理完家中事务，离开之前，递给杜瑾怀和王氏一个钱袋。

    “这是？”杜瑾怀一脸疑惑的看着杜永财。

    “芷溪的菜园需要人打理，日后就交给你们了。”杜永财说完，转身离开，“要是有什么事，就托人进城到醉千杯捎句话。”

    杜瑾怀心里明白，杜芷溪之所以让杜永财这么说，其实是不希望他们有什么心里负担。

    可此时他握着这沉甸甸的钱袋，犹如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上，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之后，杜芷溪隔三差五就托刘大婶和向婶给杜家送些吃的、用的过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无法推脱全部责任，因为她的出现，让这一切都改变了。

    或许是愧疚，又或许是为了补偿。

    这一天，杜芷溪大早就从县城赶回去，因为在前一天，忠叔传话来说，顾允尘要回来了。

    忠叔看到杜芷溪无精打采的在院子里捣鼓那些花草，走过去，“秋天到了，花草落叶是正常的，你何必纠结于此。”

    杜芷溪明白忠叔话中含义，她抬眼看向忠叔，“忠叔，您觉得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世间万物，唯有人心难测；旁人如何我们是无法干预的，而我们只要不违背自己的本心就够了。”

    话音刚落，天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忠叔拉了杜芷溪一把，“进屋吧。”

    杜芷溪站在游廊上，看着雨滴落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每个水花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世间的每一个人，每个人所想所为，也是不同的。

    李氏、杜秋山和杜秋月为了一己之私选择断送了自己的一生，而这些选择都是他们自己决定的，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入秋了，还有这么大的雨，真是难得一见。”忠叔站在一旁，皱眉道。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后山的山路冲塌了，有马车被压住了……”

    杜芷溪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想都没想直接就冲了出去，忠叔跟着跑出去。

    当她赶到后山塌方的地方，雨渐渐小了，村长带着村里的男人，前来帮忙。

    大家一边帮忙清理挡在路中央的石头，一边讨论着。

    “你说被压的人是谁啊？”

    “村里有马车的除了芷溪那就是顾公子了，不过芷溪今早回来的……”

    杜芷溪听到这儿，扔掉油纸伞，跑了过去。

    她一眼就看到了被压在泥土石头下的衣角，而那件衣裳的颜色正好顾允尘有一件，她拨开人群，拼命的去挖开那些泥土石头。

    “你不能死，不能死！”

    村长见杜芷溪一边念着，一边像疯了一样的去挖，不一会儿双手满是血，村长试图将杜芷溪拉走，“芷溪别挖了。”

    然而杜芷溪毫不理会，掉着眼泪，拼命的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