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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泽别开脸, 将视线投注到前方漫漫长路,一眼望过去看不清这条街有多深, 他收回视线,单手插进裤兜儿里,模样悠闲,吐出来的话带了几分揶揄,“你酒量可真不怎么样。” 统共才六瓶啤酒,烧烤大多是辣口的,梁泽在国外待的时间久,吃辣便有些力不从心了,几乎吃点食物就得喝口酒,算下来他喝得还比官聆喝得多,但眼下两人的状态却是相反的。 也不知是酒精导致大脑短路还是在这件事上官聆还挺有自知之明,他难得的没有想要一争输赢,挺实诚的点了点头,“是不怎么行,”脑袋里思绪串了频,他蹙着眉说,“比起以前差远了。” 梁泽权当这是“官式谎话”里的一种,临时取名为“官式大话”,笑盈盈的调侃道,“怎么,听你这口气以前还挺能喝?” “一般般吧。”官聆试着回想了一下,“谢师宴那次是我的巅峰时期,”说罢他邀功似的伸出两手比了个数,“三十二杯,牛不牛?” 梁泽不大相信,打趣道,“纯净水么?” 被人如此看扁,官聆有些不大高兴,眉头高高蹙起,黑眼珠子瞪着梁泽,“白的啤的都有,具体的记不清了。” 梁泽看他神色认真不似说谎,好奇道,“你们职校也兴谢师?” “职校?”官聆愣了愣神,驻在原地七八秒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含糊道,“……有的吧,职校也是校,你别歧视。” “我没歧视啊。”梁泽听他语气低沉,兀自理解成自卑引起的情绪低落,解释说,“我这不是不懂嘛,不懂就要问。” 官聆思绪回笼,将问题抛出去,“你呢?” “我?”梁泽耸耸肩,“不用问,一看就知道我酒量比你好多了。” 官聆不是想问这个,点点头应了,继续问,“你怎么想着出国念书了?” “想出就出了呗。”梁泽吊儿郎当的道,“像我这种高富帅出国读书不是常规操作么。” 官聆想想也是,便点点头认同了,好奇的问,“卫杰不是你发小么,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出国?” “他脑子不行。”梁泽口无遮拦的诋毁好友,“读不懂。” 官聆:“……” 梁泽笑笑,没再开玩笑,实话实说,“去国外念书也没你想的那么轻松,语言不通,吃的东西也不习惯,还有气候环境等等,”梁泽说,“娇姨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舍不得他出去受苦。” 官聆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娇姨是何许人也,下意识问,“那你受得住苦啊?” “我不一样,”梁泽又换成了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我没妈疼啊,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官聆先是蹙紧了眉,随后扯着嘴角笑了笑,“校草吗?” 梁泽怔了怔,想起之前饭桌上两人的话,也跟着笑了笑,“差不多吧,像我这样的校草就得去恶劣的环境下接受风雨的吹打,不然怎么茁壮得这么标致呢。” 官聆心说你可真够自恋的,但视线对上梁泽的侧脸,又觉得他也不完全是满嘴跑火车,这人有自恋的资本。 街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行人,应该是附近学校的学生,也如他们这般慢悠悠的压马路,时间仿佛倏地慢了下来,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一眼望去像两只踩着高跷的人偶,真真是脖子以下全是腿。 他们东拉西扯的闲聊着,话题乱七八糟的,梁泽说国外的人文风光,官聆说职校里乱七八糟的生活,仿佛鸡同鸭讲,但气氛却该死的融洽。 “所以你没去参加实习是因为你爸病了?”梁泽温声问。 官聆试着将原主的记忆从大脑深处拎出来,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般,“也不完全是吧,我爸住院后没多久就走了,算起来没太折腾人,他又有职工医保,钱花得也不多,走后我还享受了他单位半年的补贴。”官聆凭着记忆絮絮叨叨,“其实下半年可以跟别班的人一同参加实习,不过我没去,实习要去外省,我走了那店也就没人守了。” 官聆是个孝顺的,梁泽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好奇的问,“后来就没想过试着好好学画画?比起守着租来的店铺不如用技艺传承,你爸可能在天之灵会更欣慰。” “没那个天赋。”官聆摇摇头,摇完又点了点头,一脸神秘的凑近梁泽,低声说,“其实我画画得特别好。” 梁泽全当“官式大话”听了,挑起一边眉毛作惊讶状,“是吗?” “前不久,我闭关了两天,”官聆一本正经的说瞎话,“然后突然灵光一显,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梁泽一脸戏谑的打断他,“你在你爸留下的画作里找到一副画,给那画点了双眼睛,然后家里来了个田螺姑娘?” 官聆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后眼角抽搐,“还自诩酒量好呢,山海经都没你扯。” 梁泽哈哈大笑,“不是么?” 官聆被他笑得一阵心虚,敷衍道,“反正就是突然就画得很好了,不信拉倒。” “我信。”梁泽突然止了笑,神情严肃的看着他,“那我什么时候能欣赏到你的佳作呢?” 官聆知他问的是给他画画的事,含糊的转开视线,“最近挺忙的,得空吧。” 梁泽也不揭穿他,“好好画,画满意了有赏。” “赏什么?”官聆随口问。 梁泽笑盈盈的说,“你想要什么,就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