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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奕这天回到家,发现没有鸡蛋了。他打算出去买点回来煮泡面吃,走到巷子口,突然看见旁边巷子的岔道口站着一个人,正弯着腰对着垃圾桶。 那个身形有点眼熟。 阮奕又看了一眼。 那个人突然踉跄了一步,差点倒在地上,靠扶着旁边的歪脖子树才勉强站稳。 他身子晃荡的时候,脸无意间转过来一点角度,刚好让阮奕看清了侧脸。 是原劲。 阮奕走了过去。还没等走到跟前,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气。 这一看就是又跟张子铭那群人在一起喝酒喝多了。 原劲吐干净了,两手撑在膝盖上,眼微微闭着,眉心拧着,睫毛湿得结成了一绺一绺,额头上还挂着细汗。看上去很难受,还有些狼狈。 阮奕问:“站得起来吗?” 原劲本来一下子睁开眼,看见是他,双眼又缓缓闭上:“……能。” “好。”阮奕点点头,伸出手在原劲眼前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站起来,我看看。” 原劲:“……” 能站起来?骗谁呢?这明显是胃又疼了,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阮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无名火起,但又无从发作的感觉。 他说:“我问一句,你为什么会跟张子铭玩儿到一起?” 说实话,阮奕很少干涉别人的这种私事,尤其是交友上面的问题。连李可跟谁玩儿他都不管。一是他觉得自己管不着,二是他感觉也没必要管。还在念书的人交友圈就是这么丁点,大家都是在一起上学的学生,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呢? 但他真的觉得,张子铭这个人实在是…… 如果原劲跟张子铭是一样的人,阮奕绝不会跟他多说这些。但这个人明明不是。 阮奕看着原劲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放缓了口气,叹道:“我真想不明白。” 原劲低声道:“我这……跟他没关系。” “你中午的酒不是跟他喝的?” 原劲:“……” 他抬眼望向阮奕。 不知道是不是阮奕的错觉,他的目光中似乎有一丝怔然,但转瞬就恢复了往常的淡漠。 “今天中午确实跟他没关系。下午有老郑的课,本来大家都没打算喝,是我先喝的。” “……”阮奕说,“去我家休息一会儿吧,就在旁边那栋楼。” 他打开门,去厨房给原劲温了一杯牛奶。 原劲接过牛奶,顿了顿,举着杯子,有些生硬地对阮奕说:“你最近考试,挺好的。” 然后脖子微微扬起,手腕一压,一口下去一大半牛奶。 阮奕:…… 他感觉,如果原劲喝的是酒,似乎会更加符合他说的话和做出来的动作。 他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卷子,递给原劲。 “这是你年级统考的物理卷子。老郑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 原劲接过卷子,看也没看,随手折了两下,折成巴掌大小,然后塞进裤兜里。 阮奕:“……” 今天被老郑叫到办公室的时候,他本来以为自己又是被拉过去充壮丁,帮着老郑改选填答案的。没想到老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桌面上的一张卷子,研究得似乎还挺认真。 他冲阮奕招招手:“过来帮我看看,这卷子是做出来的还是糊弄出来的?” 阮奕一看,发现那是张物理卷子。 他想笑,看了老郑一眼。 老郑接收到他的眼神,“嘿”了一声:“你觉得我不懂物理?这你可小瞧你老师了。我之所以现在教英语,那是因为高考英语我考了148。但当年我学的是理科你知道吗,物理我也有九十几分的。” 阮奕仔细把卷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说:“应该是做出来的。”虽然对的不多。当然,这句话他就没有说出来了。 “比如选择题,有几道多选他都是选出了正确选项,但把干扰项也选上去了。那几个干扰项都还挺有迷惑性。如果完全没思考,纯靠蒙把题做完,不会是这样。” “大题也是,虽然他只写了一两个公式,但也踩到得分点了。”阮奕解释道,“物理是这样,按过程给分,只要列出有用的公式,就算最后没算出答案也有分。所以有人就会利用这个,题不会做,就写一大串公式,让改卷老师自己在里面找能用的。” 老郑说:“但他只写了一两个。” “是。所以是说这一两个公式是他确定会用到的。” 老郑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 阮奕说:“其实不用想这么复杂,如果他真不想做,那就直接交空白卷子就行了。” 上辈子他念高三的时候,身边的人很多都是这样的。每次考试大家选择填空能抄就抄,抄不到就蒙,大题要么就空在那里,要么,阮奕还看到有人在答题区画速写的,还有写打油诗的。 老郑把卷子递给他:“这是你同桌的卷子。带回去给他吧。” “原劲的?” 阮奕刚才看卷子的时候,看见考生的姓名栏和考号栏都是空着的。 “嗯。物理出分之后我看他没有分数,就去物理办公室找了那些又没学号又没姓名的卷子,靠认笔迹认出来是他的。” 老郑捏了捏鼻梁,“阮奕,你跟你同桌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