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陵园对面的小区

    “喂！你干什么！”

    看到张凡的动作，女教授立刻惊叫出声。作为医学院的教授，就算看不起中医，一些基本的穴位她也是知道的，肩井穴和心绞痛根本就没有关系，而且张凡这手法根本就不是针灸的手法！

    “不懂就别瞎哔哔！”张凡回过头来狠狠白了女人一眼，眼中的怒火让女教授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那一刻她似乎回到了学生时代，在实习的时候，对病人的病情胡乱出主意，那时她那脾气不太好的导师说的也是这句。

    张凡骂完之后，飞快的把银针插进老爷子另外一边的肩井穴，同样向上一挑。在针尖挑起来的同时，老爷子整个身子都抽搐了一下。

    张凡伸手扣住老爷子的脉门测了一下脉象，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老爷子的脉搏强度开始回升，并且趋于平稳。翻开老人的眼皮看了看眼白，原本密布在眼白上的青色开始渐渐退去，张凡长出了一口气，刚刚略有些兵行险招的做法还真的见笑了。

    老爷子的心绞痛，就算有那个什么除颤器，暂时把他唤醒，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根源还在于侵染到他身上的阴煞之气上。

    自古医卜星象难以分家，凡是好的风水先生，必然懂得岐黄之术，而真正高明的中医也要学一些风水命理的。

    和阴煞之气相对的自然是阳气，人的身体本来就有产生阳气的功能的。老人常说人身上有三把阳火，分别在头顶和双肩，其实这个位置还可以更精确一点，就是头顶百会穴和双肩的肩井穴。

    百会名意指手足三阳经及督脉的阳气在此交会。本穴由于其处于人之头顶，在人的最高处，因此人体各经上传的阳气都交会于此，故名百会。肩井穴则是足少阳胆经的常用腧穴之一，阳维脉的气血及手少阳经天髎穴吸热上行的气血因此汇入穴内，故本穴又为手少阳阳维之会。

    刚刚张凡的手法在《杨公秘录》中被称作挑阳灯，通过对肩井穴的强烈刺激引动人身自行产生大量阳气，在大量阳气的侵攻下，外来的阴煞气自然不能在人体中久存，渐渐的被排出了体外。

    眼看着老爷子嘴唇上的紫色渐渐散去，张凡又捻了几下插在穴位上的银针，然后就听到“呃——”的一声长长的出气声，地上的老爷子缓缓的睁开了眼。

    “爷爷，你终于醒了！”一边的少女喜极而泣，当即就要扑到老人身上，还好女教授眼疾手快把她给拽住了，银针还没拔呢，这么扑上去，不得全都刺进去啊。

    “我，我这是怎么了？身上暖呼呼的，挺舒服的。小伙子，是你给我扎的针？”眼看着张凡把银针都拔了出来，老爷子这才晃动着肩膀从地上坐了起来。

    “是啊，老爷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心口还疼吗？”张凡搀着老爷子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自己却是疼的直抽冷气，刚刚忙着救人，他都没注意到，自己上来下去的，屁股和大腿上的水泡已经被衣服磨破了好几个，这一放松下来，疼劲儿全上来了。

    “没，没事儿了，谢谢你啊，小伙子。”老爷子拉住张凡的手，一个劲儿的道着谢。

    张凡发现这位老爷子和其他街上的老叟有些不同。他的年纪已经七十开外了吧，却没有那种垂垂老矣的感觉，站起来之后腰板挺得笔直。

    他又看了一眼老人的面相，发现这老人的眉宇之间隐隐藏着一抹血杀之气，这种气不同于煞气，而是因为杀过不少人才能沾染上的。

    看身上的伤疤，这老爷子应该是当过兵的，可是这就有点不对了。老话说神鬼怕恶人。阴煞之气想侵袭这种身负血杀之气的人是非常困难的，除非那股阴煞本身就不一般。

    “不用谢，既然碰到了，哪有不管的道理。等下我给您开个药方，您按着方子抓点药，现在虽然缓过来了……”张凡略微迟疑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老爷子，能带我去您家看看吗？我觉得您这次发病，毛病不在您本人身上。”

    “大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可没有气爷爷。”旁边的少女会错了意，立刻嘟起小嘴来，那模样煞是可爱。

    “不是，我没说是你气的啊。我是说，老人家房子的风水可能有问题，我想去看看。”

    “神棍。”站在旁边的女教授咬着牙，很是不满的挤出这么两个字来。在她看来，张凡能把老人救醒，根本就不是中医有什么了不起，多半是因为他们之前的急救缓解了老人的病情，他用针在老人肩井穴挑那两下又把老人给扎疼了，这才醒过来。

    张凡根本懒得理那女人，在他看来，她根本就不可理喻。

    “小伙子，你救了我老头子，想去我家坐坐也没啥不行的，可是你说我这病原因不在我身上？那又该是在哪儿呢？难不成还会是有人下毒害我老头子？”

    “这个不好说。可能是家里的某些摆件有问题，也可能是房子本身的风水有问题。我想去看看问题出在哪儿，不然不是白救您老一次了？”张凡说的言之凿凿，周围的人却又开始议论了。

    “我没听错吧，这小子说风水？”

    “开玩笑呢，别是个大桥底下算命的吧。”

    “别逗，人家算命的好歹有一把胡子呢，你看他这年纪，估计连易经都没读明白吧。”

    “就是就是，我看老头也不是他救起来的，肯定是人家女教授救醒的，他捡了个便宜。”

    对于这些人的嘀咕张凡没有去理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就算去争论又能有什么结果？现在就看这老爷子自己的造化了，如果不把阴煞气的源头解决了，张凡敢断定，老爷子绝对活不过一个月。

    看着张凡淡定如常的表情，老爷子突然大笑了起来，“好小子，我刘长卫当年参军打米国佬的时候就跟你现在一样，别人说什么不能去，上了战场就回不来了，都特么狗屁，老头子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反倒是当年说我肯定回不来那几个，坟头草都挺高了。走，跟老头子回去看看。”

    老爷子这话说出来，张凡心里也很高兴，当即答应下来。可是还没等他迈腿，就被女教授给拦住了。

    “怎么，美女，你们西医救人不行，现在还不让我走了？”

    女教授很漂亮，充满了成熟女人的知性美，可是张凡现在就是越看她越讨厌。

    “西医救人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的！”听到张凡质疑自己的行业，女教授的脸色变得更冷，“没说不让你走，我学生的脚怎么办？”她指了指还坐在地上的李帅。

    “他？”张凡冷笑了一声，“你信中医的话，把他腿上那根针拔出来休息一两分钟就没事了，不信的话，按照你们西医的法子随便你怎么治，我就不管了。”说完，张凡搀着老人的胳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有少女象征性的鞠躬对她到了个谢。

    “呸！死骗子，你们中医就是一群骗子！”望着张凡有些嘚瑟的背影，女教授的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了。

    老爷子刘长卫，是个曾经参加过抗米援朝的老兵。战争结束后，他没有退伍转业，而是继续留在部队，退休时，已经是挂着上校军衔了。

    他说张凡是个有朝气有干劲儿的小伙，这让他想起当年一起扛枪上战场的那些战友。

    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兵在提到战友的时候，除了自豪以外，多少还会有些黯然。因为那些朝夕相处的伙伴总有一些没能从战场上回来。

    老爷子家住的地方叫做荣光小区，就连做房产中介的张凡都没听说过这个小区，等出租车开到了以后，张凡才明白，这小区不一般啊。

    荣光小区不在市内，而是在市郊，小区里没有高楼大厦，清一水儿的独栋别墅，甚至还有几家根本就是青砖瓦房的小院。

    当然，这并不说住在里面的人穷，而是他们身份特殊。小区门口站岗的都不是穿灰色制服的保安，而是真真正正的军人。

    出租车是不允许进小区的，三个人下了车朝里面步行，张凡发现这小区实在是有些空荡，很多别墅一点人气都没有，显然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不过别墅前面的草坪什么的，还是修剪的很整齐，显然是有人定时打理。

    相对于居所，这里更像是度假时临时的落脚点。

    “老爷子，你平时就住这里？”张凡回头看了看小区大门正对着的地方，眉头一直蹙着。

    和荣光小区一街之隔的地方，是江州市忠烈陵园，里面埋葬的都是战争时代为国捐躯的烈士，刘老爷子那些牺牲在米国人枪口下的战友，应该也有不少葬在这里。

    “是啊，当初入伍的时候，大家说好了要一辈子做好兄弟，结果他们有的早早的就走了，睡在这里。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我还没到去找他们报道的时候，就只能住在这里，多陪陪兄弟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