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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最好的生活从来都不是有多少钱,而是一家人健康且互相理解。 金山银山堆在屋子里,可屋子里没有自己爱的人,那也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对于他来说,“生日”其实是一个用来感恩的日子,感恩父母愿意让他来到这个世界,愿意拉着他的手将他抚养成人。 后来认识了焦望雨,濮颂秋“爱”的人里,又多了一个,因为两人生日相近,所以这个日子又多了一层意义。 他偷偷地认定这也是两人的“默契”,在同一年,只相差40个小时来到这个世界,就好像前世约好了一样。 高二之后,也就是濮颂秋转到焦望雨他们学校之后,就再没正经八百地过生日,他曾经目睹焦望雨的桌膛塞满了生日礼物,人缘极好的焦望雨在生日当天刚走进教室,就被大家的礼物塞了个满怀。 他不嫉妒,相反的,他羡慕又开心。 他希望焦望雨能一直被人爱。 焦望雨说:“那就这么定了!” 他看着濮颂秋,眼睛亮得像是在干净的春雨里洗过一样:“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说,不喜欢的话,千万别勉强。” “不会。”濮颂秋说,“跟你一起过生日挺好的。” 焦望雨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但公交车内光线昏暗,哪怕是坐在他身边的濮颂秋也没有注意到。 “好。”焦望雨说,“我也觉得挺好的。” 之后,焦望雨重新好好地坐在椅子上,扭头看窗外。 他觉得,黑暗真是可怕,黑暗里一定藏着很多调皮的小精灵,那些小精灵最喜欢恶作剧,最喜欢给人制造错觉。 因为就在刚刚,他看着濮颂秋的时候,对方投过来的目光让他觉得似乎情意满满,他从来没在别人给他的注视中捕捉过这样的讯息。 温柔、沉静,像是深夜的大海,让人明知危险却又仿佛在被踏实地拥抱着。 焦望雨有点儿慌,他觉得自己实在想太多。 军训结束后,大一新生终于开始了正式的课程。 相比于高中时代,虽然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的“解放”,但确实轻松了不少,与此同时,学校的各个社团跟学生会也开始纳新。 宿舍里四个人,除了濮颂秋之外的三个对社团活动都很有兴趣,尤其是程尔,一个人就报了五个社团。 濮颂秋并不想参与其中,不过应宗依旧时不时来找他。 十一假期前的最后一天,濮颂秋他们下午没课,中午吃完饭,焦望雨、程尔跟简绍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程尔先走,然后是简绍。 焦望雨他爸刚好来这边开会,三点结束之后可以开车过来接他一起回家。 宿舍只剩下焦望雨跟濮颂秋,焦望雨问:“秋哥,十一七天假呢,你不回去啊?” 濮颂秋当时坐在那里翻书,其实根本就没在看,只是无聊随手乱翻。 “不回去了。” “那叔叔阿姨没催你?” 焦望雨上大学才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以前读中学的时候恨不得中午都回家吃饭,别说七天假期了,就连周末他爸妈都恨不得过来看看他。 “没,”濮颂秋说,“都习惯了。” 焦望雨想起濮颂秋高中的时候好像是说住在什么阿姨家,不过那时候俩人都不怎么说话,他根本不了解。 “那要不待会儿我爸来接我,你跟我们一起走啊?”焦望雨想着七天他自己留在这儿,无聊又吓人,反正都是一个地方的,一起回去也没啥。 “不用了。”濮颂秋说,“你放假回去玩得开心。” 濮颂秋把书放进书包,起身准备出门。 “我去图书馆,节后见。”濮颂秋丢下这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焦望雨有种自己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高中的时候偶尔就会有,但自从俩人上了大学成了室友,已经很久没这样了。 焦望雨有点儿受挫,不高兴地坐在那里撇了撇嘴,趴在桌上玩着手机游戏等着他爸的电话。 濮颂秋背着书包从宿舍楼出来,直接往图书馆去。 校园里很多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的人,各个年级的都有。 放假了,大家都归心似箭,他却没地方可去。 濮颂秋走到体育场边上,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拿出手机打给了他妈。 电话等了好半天对方才接,有些惊喜地问:“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啊?” “妈,”濮颂秋笑着说,“我们放假了。” “哎呀,放假了啊。” “嗯,七天假期,我找了个兼职,去托管班帮忙看孩子。”濮颂秋说,“每天早上九点到晚上七点,一天一百块。” “别太累,放假了出去玩玩也行。” 濮颂秋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他问:“你这两天怎么样?腿疼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放心吧。” 好久没见的母子俩聊了一会儿,濮颂秋妈妈说小孩子哭了,于是匆匆挂断了电话。 濮颂秋坐在长椅上,握着手机叹了口气。 他也想回家,可是哪有什么家了。 他也想回去好好抱一抱妈妈,可是他们见面,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濮颂秋心疼他妈,只希望自己能尽快长大,让她过得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