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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鸥又亲一下, 忽然轻声笑道:“真是个沙雕。” 啪, 那根已经挣扎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应声而断。 像是被沙鸥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所蛊惑,陆惟名竟然不可抑制地觉得天旋地转, 最后的时候终于揽住他的腰, 带着十年间沉淀淬炼出来的浓烈爱意,和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悔恨, 狠狠吻了回去。 怎么从一楼客厅跌跌撞撞地回到二楼卧室的? 沙鸥混沌模糊地回想, 哦, 好像是陆惟名把他甩在肩上扛上来的。 铺着深蓝色床单的床面被压出不规则的褶痕, 像是被海风吹皱的海面,一圈圈波涛涌来,将沙鸥沉溺在海浪中央,头晕脑胀不能呼吸,但是心底却清楚地意识到, 自己此刻全然是被温暖安全包围的。 陆惟名是他唯一可以攀附的救命绳索。 所以他抓着不放,攀着他肩膀的手臂收得更紧。 “别皱眉。”陆惟名附身反复亲吻他带着薄汗的眉心,像是固执地要将那道褶痕吻平。 窗外暴雨如注,月影无踪。房间里没有开灯,但陆惟名的眼光却能清晰地描摹出眼前人的轮廓,汗珠从他额间滴落,碎在沙鸥的眼角,似是他从不敢轻易示人的眼泪。 陆惟名忽然鬼使神差地猜测着,沙鸥这样的人,清冷,克己,永远疏离淡漠,情绪似乎从不因外事外物改变动摇,那么在这种时刻,素来稳定强悍的理智还会奏效吗? 他会不会有意乱情迷的眼神? 他会不会有难以自抑地喘息? 男性特有的极端征服欲在此时表现地淋漓尽致,陆惟名想看他情难自禁时失控时候的样子,看那张清冷至极的脸上,因为自己而染上情.欲的潮红。 想听他喊自己的名字。 更想听他哭。 “陆惟名!”四肢百骸中的血液在此时全部燃烧成了火流,铺天盖地的冲刷着神经,沙鸥死死咬住下唇,从牙缝里挤出气音,连呼吸都滚烫灼人。 “我在,我在这。”陆惟名极具耐心地亲吻他的唇角,带着诱哄,“别咬嘴唇,会流血的。” 沙鸥思维混沌,张张嘴,想反驳一句—— 上个月在车上把自己嘴角咬流血的人是他妈的谁啊! 但下一秒,他猛地深吸一口气,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嘴边,终于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控制意识和感官的那根中枢神经,突然断裂了。 呼吸相缠,耳鬓厮磨,陆惟名明明凶悍地要命,但附在他耳边哄人的话却轻柔软绵,这样诡异的矛盾感给了沙鸥一种失神的错觉,像是自己在同时忍受着严刑和安抚的双重折磨。 他瘦白的手背紧紧攥住身侧的床单,将掌心的湿汗全部留在上面,哪怕受不住也固执地咬着牙,也不肯发出一点儿声音。 只是因为自己知道,开口即是崩溃。 后半夜的时候,室外风声如诉,暴雨更甚。 窗外是十一月份的冷雨夜,屋内却是旖旎的春华无边,爱意正浓。 陆惟名环住沙鸥腰际,长臂一捞,直接将人翻了个面,四目相对,汗湿的身体再次覆盖上来,汗珠一滴滴从鬓边滑落,坠落在沙鸥雪白的侧颈上,那双从来冷漠清亮的双眸中已经腾起蒙蒙雾气,湿漉漉的眼睛时不时地狠狠闭合再睁开,纤长的眼睫都被浸润成一缕一缕。 “你......”沙鸥声音断断续续,好半天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你、没完了么?” 陆惟名将他垂在床边的手拉回来,十指紧扣,在难分彼此的汗湿中微喘道:“早告诉过你了,这次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才算。” 沙鸥:“......” 这他妈能是一回事吗?! 惦念了太久,克制了太久,一朝肖想成真,陆惟名这个晚上根本没打算做人,此刻像极了一只在边疆荒漠上寻觅了很久的孤狼,终于找到甜美可口的猎物,饥饿感在被填满的瞬间又被无限放大,于是只好一遍遍,将眼前的人吞食入腹。 他与沙鸥额头相抵,滚烫的气息落在他的耳边:“受不住就出声,你说话,我就停。” 沙鸥:“......” 明明已经到了临界点,但是偏偏还在咬牙硬撑。 不屈不挠地,也不知道是在和较劲。 “说话!” 沙鸥:“......” 就不! 然而,这份濒临崩溃的倔强终归坚持不了多久,最后的最后,沙鸥半张脸都埋在枕头上,皱着眉,一声破碎的呜咽终于冲破理智,从齿间溢出。 然而事实证明,陆惟名根本是个骗子。 说好的我出声你就停呢! 你他妈又突然来劲是几个意思! 一直到窗外风停雨歇,远处天际微微泛起青灰,沙鸥整个人终于完全挨到床面,手脚软绵无力,是从没有过的精疲力竭,他堪堪阖上眼皮,仿佛下一秒就能无知无觉地睡过去。 精悍坚实的臂膀从身前穿过,他被身后的人搂进宽大温暖的怀抱中。 意识在消失前的那一刻,他听见那人在自己耳边喃喃低语。 是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表白。 十年后,再次与自己不期而遇。 前一句是对不起。 后一句是我爱你。 ........... 两人相拥而眠,陆惟名中途醒来过一次,一睁眼,就看见沙鸥安静地睡在自己臂弯,全然褪去了锐利的棱角和疏离的防御,脸上的神情柔顺而沉静,于是他心满意足地轻轻亲了下他还氤氲着绯红的眼角,紧了紧抱着人的手臂,再次陪他的小白鸽睡了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