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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红灯变绿,直到后排的车按了一下喇叭,陆惟名才从巨大的失重感中回过神来。 他屏息换挡,车子重新滑入夜色。 谁知沙鸥唱了一遍后,转头认真问他:“好听吗?” 陆惟名:“......好、好听。” “哦。”沙鸥点了下头,“那我再唱一次。” 陆惟名:“......” 有那么一瞬间,陆惟名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问一句了。 故意的吧你? 于是沙鸥就又无比用心的唱了三遍,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 等他终于安静下来后,陆惟名始终提到头顶的一颗心才开始慢慢归位。 可下一秒,心还没落到实处,就听沙鸥又忽然问了一句:“之前你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 陆惟名眼底倏然卷起暗涌,他刻意沉默片刻,反问道:“之前说了那么多话,你说哪句?” “刚刚。” 就是真心话的最后一问。 陆惟名咬牙,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但是沙鸥醉酒后的行为实在让他有点意外,不吵不闹,神色如常,但是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准确踩在他的敏感点上,在陆惟名十年来不许外人踏入,甚至不许自己碰触的雷区里,疯狂蹦迪。 但陆惟名到底不是十年前那个冲动沙雕的傻小子了,他压抑着翻滚的情绪,目视前方,反问道:“如果不是呢?” 沙鸥蹙眉认真想了想,正色回答:“如果不是,就即日不举了。” “......” 我他妈...... 陆惟名一口心头血涌上脑门,又生生让自己压了回去! 好半天,他才重重喘了口气,伸手两根手指,将沙鸥的脑袋推回去:“喝多了就闭眼休息,到了我叫你。” 沙鸥:“......哦。” 所以到底那句话是不是真的,一个不肯答,一个就不再问。 身边的人安静下来,又到一个路口红灯,陆惟名偏头一看,才发现沙鸥额角抵着车窗,已经睡着了。 车子按导航提示开到目的地,半封闭式住宅区,正门口的保安亭里有人值班,陆惟名直接将车驶入小区地下停车场,过了道闸杆才反应过来,他不知道沙鸥的停车位是哪个。 于是只好先靠边停下,轻声把人叫醒。 沙鸥睡了不过二十分钟,再睁开眼时,忽然看见旁边人的脸,一时间竟有种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错觉。 若是直接睡过去还好,醉酒半途被人叫醒后,只觉得头更晕了,连带陆惟名的这张俊脸,都开始都眼前不停的转圈圈。 沙鸥缓了几秒,用力按了一下陆惟名肩膀,沉声说:“你别晃了,转得我眼晕。” 陆惟名:“......” 即便是醉得深沉,但沙鸥的观察力依旧敏锐异人,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情形,不等陆惟名开口,直接向前一指,说:“B区04。” 停好了车,两个人直接从停车场直梯入户。 而出了电梯,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沙鸥再次以实际行动生动演绎了何为“有的人看上去完全OK但实际上已经醉得连门都打不开了”。 大门是指纹锁,陆惟名靠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沙鸥抬起双手,目光从十指上挨个扫过,沉思片刻后,转身问他:“是哪个手指来着?” 陆惟名轻笑出声,故意逗他:“不记得了?那就挨个试试。” 沙鸥中肯点头,果然回身挨个手指的去试指纹了。 结果刚试了第一个右手大拇指,大门就“吧嗒”一声,自动解锁,开了。 “......”沙鸥默了片刻,转身,冲陆惟名竖起那根手指,无声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陆惟名:“......” 幼稚! 进了屋,沙鸥从鞋柜里帮他找出新的拖鞋,自己换好鞋后,直奔一层客厅的茶吧机而去,居然还要烧水泡茶招待客人。 陆惟名站在客厅里,目光在这座跃层复式里逡巡一周,发现整个房子似乎整洁利索的有些过分了。 整个房间的装潢风格走的是冷感现代风,黑白灰三个主色调,包括家居装饰,都是系列同款,甚至连装修细节之处,都将房屋主人的冷体质表达的淋漓尽致。 陆惟名叹了口气,走到茶吧机旁边,对正准备拆新茶的人说:“别忙了,我这就回去了。” 沙鸥手上一顿,转过身,略有迷茫不解:“你去哪?” 陆惟名:“......” 他这么一问,陆惟名才想起来,由于出门前不知道是面临什么情况,所以特意跟苏老爷子说过不用留门的话。 他想了想,有所保留道:“回我姥爷那。” 沙鸥放下茶袋,一针见血地指出:“可是你没车。” 陆惟名:“......” 是,陆总今晚屈尊降贵给人当代驾,结果把自己的车扔会馆停车场了。 水很快烧开,沙鸥继续洗茶泡茶,倒了一杯递给陆惟名后,才说:“而且,我还有话没说完。” 陆惟名端着茶杯走到沙发上坐下,抿了口热茶,说:“那你先说。” 沙鸥:“我胃疼。” 陆惟名:“......” 沙鸥:“你忘了给我买药。”停一秒,补充,“电话里都告诉你了。” “......”陆惟名简直要让他气笑了。 他放下茶杯,忽而问道:“沙鸥,你现在是借着酒劲跟我装疯卖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