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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沙鸥无法,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轻轻闭上眼睛。 十八岁了,这是他的成年礼。 站在少年与成年分界线上的这一刻,还有什么愿望吗? 有的,而且太多了。 希望爷爷身体健康,安享晚年天伦。 希望弟弟平安顺遂,擘画未来蓝图。 还希望...... 沙鸥心念微动,在烛火的倒影下,于心中轻颂—— 愿你这一生,渴望的都能得到,期待的都能实现。 愿你的眼睛里看到的,永远都是明朗灿烂的人间四月天。 至于我—— 你若花路繁盛,我便再无所愿。 沙鸥睁开眼,不等旁人催促,径直吹息了蜡烛。 “哇哦!”沙雁还把蜡烛从蛋糕上一根根拔.出来,兴奋道:“我来切蛋糕!” 一块奶油少一点的给沙老爷子,一块带着“十八”数字图案的递到了沙鸥手边。 沙鸥微微错神,突然说:“给我换一块。” “嗯?”沙雁还握着塑料切刀,显然没明白过来。 沙鸥起身,端起那块带着“十八”图案的蛋糕,直接放到冰箱保鲜层里,又回到桌前,说:“换一块。” “哦、哦......”沙雁还不明所以,顺手又给他切了一块,放在碟盘里推了过来。 吃了蛋糕,才开始吃正餐。 一顿饭,三口人,笑笑聊聊,说说停停地,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时间临近十点,这场标志着沙鸥成年的家庭生日餐,才终于结束。 沙雁还负责收拾餐桌,洗碗刷盘,沙老爷子洗漱过后,就被沙鸥安置着休息了。 等沙鸥冲完澡回到房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在书桌前坐下,把手上浸湿了一点的纱布一圈圈拆下来,用棉签蘸着碘伏慢慢给伤口上了一次药,而后又重新缠好,单手撕下一截医用胶带,固定尾端。 完成手上包扎,沙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十一点十分。 还有五十分钟,就到零点了。 他坐在椅子上,盯着书桌的上手机,缓缓出神。 犹记得跨年的那天晚上,陆惟名说—— “等你过生日的时候,送你礼物啊!” 四月初,陆惟名生日,他又重复了一次—— “我准备了很久,所以你别拒绝。” 十八岁,不拒绝...... 沙鸥狠狠闭了一下眼睛。 同一时间,放在桌上的手机骤然开始振动,沙鸥心中一惊,一颗心霎时提到了喉咙口,手机屏幕上,清楚地显示着来电人——小飞侠。 一秒、两秒、三秒...... 沙鸥心脏剧烈跳动,呼吸开始不畅,几乎微微见喘,最后,他一把抓过手机,按了接听。 一个“喂”字还没出口,电话那头的陆惟名便扬声笑道:“生日快乐!” “......谢谢。”沙鸥尽量控制着声音,说:“你......” 话未说完,便再次被陆惟名快速打断:“你在哪?” “家里。” “下楼!” 沙鸥:“......” 他看了一眼身后床上已经熟睡的弟弟,重重呼出一口气,抓起钥匙冲出了家门。 终于还是来了。 仲夏深夜,蝉鸣虫啾。 沙鸥一口气跑出单元门,脚下一顿,站在了原地。 楼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还没熄火,陆惟名单手插兜,站在车门处,脸上的疲惫掩映在那双神色熠熠的桃花眼中,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沙鸥错愕:“你开车回来的?” 明明还没拿到驾照,不要命了吗! 陆惟名不答,却忽然大步向前,走到他面前,什么都没说,伸手就把人揽进了怀里。 抱得那么紧,像拼尽了全身力气。 沙鸥心神巨震,心底有个声音在此时竭力嘶吼:不可以,这不行! 他不敢抬手回抱,甚至不敢象征性地拍拍陆惟名肩膀。 但是,也舍不得推开。 陆惟名一句多余的说词都没有,不提自己是如何想法设法地从家里跑出来的;不提自己开了快七个小时的车,从国道一路绕过来,只为在零点之前赶到他面前;也不提这十几天里发生的种种过往,那样凄烈的出柜,没必要让他知道。 而所有浓稠的化不开的炽热情感,此时都汇集成一句耳边的低语。 “沙鸥,十八岁生日快乐啊。” 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轻缓,温柔到沙鸥霎时就酸了眼眶。 沙鸥喉间哽咽,张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生怕自己一个破功。 会忍不住哭出来。 陆惟名丝毫没有放开他的意思,附在他耳边轻笑一声,说:“那,我送礼物了?” 沙鸥瞳孔巨震。 “我......” “等一下!” 沙鸥狠狠咬着牙关,慢慢推开环拥着自己的人,眼底猩红一片:“你准备送什么?” 陆惟名深呼吸,紧张之余又夹杂无尽的心绪悸动:“送你一句话。” 他深呼吸,尽量让自己情绪放松:“我......” “陆惟名——” 沙鸥右手在暗中死死攥成拳,指甲割进掌心皮肉,试图以痛觉刺激神经,但是喑哑颤抖的嗓音,终是泄露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