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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汪晨一边从购物袋里翻出一包棒棒糖丢给他, 一边打趣道:“高冷学霸酷爱吃糖,反差萌啊?” 沙鸥扬臂一抓, 稳稳将一整包糖抓在手里,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挑了一颗香橙味的含在了嘴里。 换个衣服而已, 怎么用这么长时间? 而一直等到下午的比赛开始,陆惟名也没回过班级所在地。 不同于一百二百这样的短跑项目,由于各班报名八百米及以上长跑项目的人数较少,所以按照以往惯例,八百米项目没有预赛,直接将参赛人员分成两组,按时间取最终的前三名。一直等到广播通知八百米准备检录了,沙鸥终于站起身来,手里捏着那根棒棒糖的塑料棍,走到后几排,把塑料棍扔进预备好的垃圾回收袋里,看似漫不经心地向体委提一句:“八百要开始了,陆惟名还没回来。” “哦,他直接去检录处了。”体委李炎的标枪项目此时也通知检录了,他站起来把外套脱下,塞到旁边的杜东明手里,又问沙鸥:“跟我们一起去操场不?老杜他们几个陪我扔标枪去,温世超和汪晨他们去给陆哥加油,霸霸想跟哪拨?” 汤颖和几个女生笑嘻嘻地从旁边挤过来,抢答道:“沙鸥和我们一起吧,在班长大人的带领下一起给陆哥加油去!” 沙鸥此时说不上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了一口气,表面上,他没想到陆惟名会不打招呼甚至不回班级就直接去检录了,更深一层的是,他觉得陆惟名仿佛是在赌气。 就因为中午的时候,他说了那句话? 多年不为人知的生活经历锻造了沙鸥那根敏感纤细的神经,却也教会了他“万事别回头”的坚韧和刚强,而就在他的眼光落到看台坐上那包拆开的棒棒糖上时,素来坚毅的认知却微微动摇了一下,他甚至忍不住回想—— 或许,对于陆惟名这样一个真心拿他当“长期饭票”的......朋友来说,中午那句话似乎是过重,也过分了。 “沙鸥?”汤颖挽着一个女生的手臂,指着已经往看台下走的那群男生问:“到底和不和我们一起去啊?” 沙鸥如鲠在喉,想两秒,轻声说:“不了。”然后转身回到看台的座位上。 八百米决赛,一直到第二组的人站上跑道,沙鸥才遥遥看到陆惟名穿着那身红黑相间的运动短装的身影。 发令枪响,隔着操场两侧顿时乍起的沸反盈天的呐喊加油声,和几十个左摇右摆的脑袋,沙鸥瞧见陆惟名冲了出去。 八百米要跑两圈,第二圈才可以变换赛道,沙鸥潜意识里始终觉得,按照陆惟名那个刁皮赖骨的个性来说,第二圈跑到班级看台这里时,一定会冲班里一直高喊着“加油”的同学得瑟风骚地挥手致意,然而,却事与愿违。 第一圈,陆惟名匀速向前,第二圈开始渐渐发力,而一直到最后冲刺时段,他眼神始终注视着前方赛道,别说挥下手,连一个笑容都没递过来。 陆惟名小组第一个冲线,跑过终点后,又向前慢跑了一小段距离才停下,二班的后援团们立刻围了上来,递水递湿巾,陆惟名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喘了几口气,随手接过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小口。 “我操,陆哥牛逼了,小飞侠本侠啊!”杜东明兴奋地手舞足蹈,要不是陆惟名头上的热汗阻止了他,他差点就抱着陆惟名脑袋亲一口了。 陆惟名一手握着矿泉水瓶,一手随意捋了一把额前汗湿的碎发,风吹过来,训练短装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精悍而匀称的肌肉线条,他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下,说:“不牛逼,第一没戏了,我比上一组最先冲线的那个体特用时长。” 都是平时一起训练的队友,对彼此的实力和水平心中都有数。 “没事没事!”旁边的同学赶紧说:“怎么也得给其他班留条活路不是!” 在运动会这种校级活动上,文科班素来只有躺平任嘲的份,如今二班凭空出了他这样一个种子选手,别说第二了,就是没名次都行,起码还多了个参赛分值。 汪晨问陆惟名:“一会儿三级跳预赛要开始了,要不要先回看台休息一下,顺便感受一下同学们荣接英雄的高涨热情?” 陆惟名的目光匆匆向看台处一瞥,又很快收回,沉默片刻,说:“不了,我溜达两圈,活动一下。” “得嘞!”汪晨说:“您老尽管溜达,小的们陪着!” “别介,我就——” “陆惟名同学?” 陆惟名话未说完,忽然被身后穿插进来的一声轻柔女音打断,陆惟名回身,就看见一个扎着马尾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外班女生,清清爽爽的模样,手里握着瓶矿泉水,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点期待和羞怯。 陆惟名“啊”了一声,说:“我是,有事吗?” 女生像是壮着胆子向前迈近一步,紧张至极下,贝齿死死咬着丁点的下唇,而后颤着手腕把矿泉水递过来,轻声说:“没、没别的事,就是觉得你挺厉害的,那个,来、来给你送瓶水。” “哦——”周围一阵起哄声顿起,女生握着水,白净的脸上霎时红了两个色号。 陆惟名一愣,下意识地“哦”了一下,而后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居然冲这个女生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那瓶水,说:“谢谢啊,不过我有水,多了也喝不完,要不你自己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