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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时,陆正庭只是面沉似水地重新坐回沙发上,抬眼看看全身炸毛的儿子,再看看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别墅大厅,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用管理下属那套管你?你自己去CA打听打听,哪个下属敢当我面这么发疯。你说学校不行,我看出来了,就冲你这脑子一热就敢跟长辈摔东西,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的劲头,可见学校教育的失败。你想转学,可以,全国各地的好学校随便你挑,但是上体校,你想都别想。” 说完就拿了大衣,神色泰然的和助理出了门,留下一屋子狼藉和哀大莫于心死的陆惟名独自颓唐。 抗争无用,发疯无路,陆正庭软硬不吃,眼看高一下学期就结束了,再不进入到正常训练中,他未来考体院的梦想也就到此为止了。走投无路之下,他只好向姥爷发来最后的求助。 陆惟名的姥爷苏康源是个奇人,国内山水画大家,早年丧妻,从此醉情山水写意,子圭狼毫常伴一生。一双儿女在他庇佑教导下长大,皆是人种龙凤,但因为本是出身名门的女儿,也就是陆惟名他妈陆苏靖卓年轻时意外爱上了穷门小户出身的陆正庭,甚至不惜为之离家出走,因此始终对自己姑爷瞧不上眼,无论他爸陆正庭后来取得如何斐然的成就,他姥爷始终是一副傲视铜臭的文人风骨,对他爸仍旧是三字定论——瞧不上! 直到陆惟名出生之后,陆正庭每次抱着他回丰玉市的姥爷家时,苏康源才肯偶尔赏他个笑脸。 但苏老爷子对姑爷看不上眼,对自己的外孙和孙女却宠爱有加,对于孩子的教育理念也与陆正庭大相径庭,当得知刚生产完的女儿居然冠了夫姓以后,立刻拍板说要亲自为刚出生的外孙取名,并且狼毫一挥,刷刷划掉了陆正庭的备选,思忖片刻,便在一方生宣上写下了“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的诗仙名句,这也是陆惟名大号的由来。 陆正庭看着老岳丈那副若是可以甚至想连外孙姓氏一并改了的气势,也只好微笑着答应了。 姥爷出征,寸草不生。 陆惟名把转学的事添油加醋地跟姥爷好一通控诉,本以为这次妥妥的上体校了,谁知道他爹在这件事上居然特殊地执拗,甚至连夜跑到丰玉市面见岳父,也不知道陆正庭是怎么跪着跟他姥爷交涉的,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爷俩各退一步,陆惟名要转学要继续练体育可以,但是不能上体校,必须上普通正规高中,而苏康源则要求把外孙接到丰玉市,留在身边亲自教导,让外孙离他那个爹远点,省得一不留神性情随他爹长歪了。 所以,丰玉一中这所省级重点高中的普通班,就成了陆惟名最后的归宿。 陆惟名身上的汗落得差不多了,此时在不堪回首的回忆中抽身而退,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声:“图啥?可能是图为了保住老陆最后的倔强吧。” 第4章 我刀呢?! 已经快夜里十二点半了,两个青春期活力异常旺盛的少年还丝毫没有要就寝的意思,陆惟名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才想起纪峰今晚来找他的正事。 陆少爷把浴巾往地板上一扔,纳闷道:“我刚才都忘了问你了,高二才开学一个星期你就跟人约群架?再说我可是后天就要正式去你们一中上课的学霸预备役,你能不能起点重点高中生的表率作用?况且打架就打架,你他妈还让我带着刀去,这人是跟你多大仇,还非得见点血啊。” 一提明天的事纪峰就来劲了,“哐”的一拳凿在床上,嚷嚷道:“我□□说多大仇!那傻逼他妈的骂我娘!” 陆惟名一愣,接话道:“江湖规矩,罪不及妻儿错不责父母,他骂阿姨,那的确是欠削。” 纪峰也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表情简直一言难尽:“卧槽......不是你们体育生果然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哈?我没骂我妈,他骂我!骂我娘炮!” 陆少爷握着水杯,就不懂了:“就这?至于的?” 纪峰此时就恨直男不懂gay的心酸了。 陆惟名看纪峰独自忧郁了会儿,忍不住翻身上床,一躺说:“得了,不说不说吧,看在你这两天帮我办转学手续的殷勤份上,明天哥们儿陪你会会那货,就当我晨练了。”他扯过被子,打了个哈欠问:“你是睡我这还是回去睡啊?” 纪峰家和陆惟名姥爷家是邻居,这一片的花园别墅建造已经有了些年头,院墙不算高,纪峰说:“我回家,明天我先带人去人民公园踩点,你记着早点出门。” 陆惟名这时候也睡意渐浓,冲他摆摆手说:“知道了,你下楼轻点,我舅舅他们一家今天住一楼了,苏可晴那小东西睡觉轻。” “得,踏实睡您的吧,我给你关灯。” 陆惟名听见房门轻开轻关的细微声响,随后周围陷入寂静的黑暗中,他迷迷糊糊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随后就遁入了深眠之中。 然而,晚睡必然晚起是一个经得起考验的真理。 第二天早晨,陆惟名是在枕边手机的持续震动中醒过来的,他睡眼惺忪的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接听后还没来得及“喂”出声,纪峰的咆哮声就翻涌而至:“哥们儿,您老是对方派来的卧底吧?合着昨天跟我信誓旦旦地说赴约,全是套我话啊!” “我靠!”陆惟名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等我十分钟!” “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