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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没有人会记得第二名,只有第一名才应该是他追求的东西。 天才的不是他的任何一个方面,天才是一种形容词,特指第一名,永远的第一名。 柯函还记得自己唯一一次没能拿到第一名的时候,他的脖子上挂着铜牌,一个人走出赛场的时候,面对着来接他的爸爸。他爸爸穿着一身相当冷漠的白大褂,一看就知道是刚刚从实验室里出来,他微微低头只瞥了一眼还没有到他胸口高的柯函,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柯函脖子上挂着的铜牌,他插着口袋转身就走,连一句话都没有问过柯函。 那一天,柯函是自己回的家,因为他低着头默默地跟在他爸爸的身后,结果他爸爸在他上车之前就把车子给开走了,只给一脸茫然又沮丧的柯小函留了一口尾气。 柯函现在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家的了。 他只记得那天自己回家以后,就看到他妈坐在沙发上等他,她在家里的厨房里烧了几样家常菜,点好了柯函平时最喜欢的外卖等他回家。 柯女士一看到柯函回来了,连忙起身迎接他,她随口问了一句:“你爸爸呢?我都给他打好几个电话了,他也不接,你回来了就好……” 柯函茫然又可怜地摇了摇头,柯女士一看他这个样子就更心疼了,抱着他的小脑袋就问他:“……那个混蛋是不是又把你丢门口就自己回研究中心了?” “我就知道……” “别管他,走,妈咪带你吃好吃的去,你想去哪里玩?妈咪明天有假!去游乐园吧?还是去看电影?” 柯函只是顺着柯女士的话摇头又点头,看起来特别像一个比较特殊的精致洋娃娃。 小时候的事情能给一个人留下很重的阴影。 直到现在,柯函在听到“输”或者“第二名”的时候,都还会忍不住颤抖一下。 这是他的噩梦。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噩梦。 这些噩梦只有在沐恒在的时候,才能够被他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鸡汤给暂时的遮盖。 但是当沐恒都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柯函忽然间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嗡——”了一声。 他不能没有沐恒。 沐恒对他很重要,对他真的真的很重要。 “啪嗒。” 地毯一下子就湿掉了一小点,柯函忍不住抽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他的呼吸里都带上了滚烫的酸涩潮意。 眼泪忽然间就止不住了。 柯函松开了抱住自己膝盖的手,一把抓住了沐恒的手腕,他半个人趴在了沐恒身边的沙发上,很认真很认真地在沐恒的耳边小声念到:“沐恒……你醒醒……你别死……沐恒……” 医疗人员紧急从医疗室带着一大堆能带的东西过来的时候,推门就看见柯函抱着躺在沙发上晕倒的沐恒哭得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柯函的哭声很小,但是表情上的那种悲伤痛苦完全可以让人感觉到——“别哭了,别哭了,没事嗷,人没事呢……” 一起来的管理员小姐姐在旁边小声地安慰着柯函, “你别哭了,真的别哭了……他没事……你看这个医生小哥哥都说他没事了……” 柯函一边在那里断断续续的喘气,一边颤抖道:“那他为什么还不醒?他怎么还不醒?” 冷冷淡淡的男医生的手上拿着听诊器,收回了手,把东西给挂在了脖子上,表情像是如释重负的样子。 他听不得柯函这么哭,回头瞥了他一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忍不住给沐恒下了一个论断道:“目前没事。” 柯函顿时勉强止住了不停涌出来的泪水。 他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揪着医生的衣摆,特别乖巧地问了一句:“他到底怎么了?” 医生张了张嘴,正要解释,谁成想小客厅的大门“咚”的一下就被人给踹开了。 楚白月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闯了进来,完全没有在意形象地咆哮了一声:“沐恒怎么了?!” 孟宁宁跟在她身后,勉强扯住了她的冲劲儿:“你干嘛呢,人家这里这么多人呢……” 楚白月别过脸暴躁道:“我爸——不是,沐恒他都快死了,你让我冷静?!你试试看让你全部的外星人都没了试试看?!” “他还欠着我这辈子的外星人呢!” “呵呵。”男医生拍了拍自己的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指着楚白月问柯函,“这是这位小朋友的女朋友?” 楚白月果断否认,求生欲极强:“不是,您看的这位躺倒的人是我金主爸爸。” “江南高富帅,皮革厂之主,手握全球小商品命脉,顺便还投资了一点高新科技产业跟房地产。” 柯函:“……” 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话? 男医生被逗乐了。 他一边指挥帮忙的医务室护工把沐恒送上担架,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片酒精湿纸巾给自己擦了擦手指。 “我才不管你们什么关系呢。”医生把纸巾丢进了垃圾桶,“你要是真当这个小同学是你爸爸,你就劝他一句,早睡早起身体好,保持充足睡眠,养成健□□活习惯。” 柯函“啊”了一声,瞬间连不稳的呼吸都稳定下来了,他微红着脸从茶几上抽了一两张纸给自己擦干净了脸,表情僵硬地盯着医生:“医生,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