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环山路的棺材
“棺材？什么年份的？”罗元浩问。 “我哪知道，你不是专家吗？”张伟一边打开门请罗元浩去吃所谓的大餐，一边回答。“我买了一卷钢丝，做墨斗线，钢丝的拉力有一吨，用它来捆棺材，妥妥的。明天我们就去用吊机把它吊上来。” “这环山公路是不是豆腐渣工程？”罗元浩又问。 “没查过，应该不是，用了得有十几年了吧？” “那他们当初建造公路的时候，不知道下边儿么？” “肯定不知道，环山公路的下面一段是商业街，背面一段是别墅区，如果知道有这个东西，早就悄悄处理掉了。” “你去那里看过了？” “我小时候住那边，后来拆迁了，就没去过。听说风水很好，是块发财地。”张伟说道。 “还有什么别的情况么？你要知道，我不太喜欢风水的。因为风水在我来看，基本上是骗人的。只有极少部分具备严谨的逻辑和科学依据。我也能说风水理论，印象中的风水理论，好像都是用来忽悠老板姓的。呃……怎么形容呢？就是善意的谎言，让老百姓比较相信风水师，接下来要做的可能极为荒诞的事情，就不会觉得那么荒诞了。” 张伟仔细想了想，又说：“说起风水，那一带的别墅区，全部是‘背山起楼’这算不算破坏风水？” 所谓的背山起楼，指的有两种，一种是很滑稽的建造在山的背面，也就是遮阳面，由大山挡住太阳，在阴影的那一面盖楼房，这样盖的楼房用来住人，迟早出问题。 另外一类，就是大煞风景。唐朝诗人李商隐很有才华，他在《杂纂》中列出大煞风景的事情，如：清泉濯足，花上晒禈，背山起楼等各种情况。 既然已经捋出了这么一个苗头，到时候好好看看就是。 两人吃完大餐，时间已经很晚，又聊了一会儿，说是让罗元浩住到马三爷的家里去。 “丫个呸的，你个死张伟，这么晚了，让我跑马三爷家里去住，有病吧？”马三爷家距离自己家已经很近了，可是自己偏偏告诉老妈，说自己今天晚上住学校寝室，不回家，明天再回去。 临时变卦，对自家人来说自然没问题，可问题是被张伟这个脑残给气到了呀！这情商低的，难怪没女朋友！ 罗元浩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也没女朋友，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听说未来有几千万光棍，自己可不能加入光棍大军，要加油啦！ 马三爷他是一个人住，没有老伴儿。住在老人社，上下两层，给罗元浩住一间。当天晚上，两个人就聊了个把小时，这才上床睡觉。 这个时候，罗元浩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全家桶大餐吗？ 他已经开始后悔，为啥好面子死撑，问马三爷要点吃的不好么？或者干脆回家，老妈肯定会做一锅好吃的。 “唉，郁闷啊……”一阵长吁短叹后，罗元浩进入了梦乡。 天还没亮，张伟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了。但是罗元浩发现，这家伙的黑眼圈明显更浓了，也大了一圈。 “这家伙撸了一晚上？是撸游戏呢？还是撸那啥？” 就见他背了一个书包，还扛着一个小提琴的盒子。 小提琴，总让人想起里面放着一杆狙击步枪，或者大威力散弹枪。各种影视作品类似的情节数不胜数。 罗元浩有些好奇，就走上前接过了小提琴的盒子问：“里面放着新式武器？” “你怎么知道？”张伟震惊了！“我一晚上就为了给你个惊喜呐！” “你不会真放了一杆枪吧？”轮到罗元浩震惊了。 “你的两杆手枪，我其实早就做好了，重要的是这杆大威力霰弹枪，射击距离只有十米，但一口气能将一千多颗糯米喷射出去，如果有那个粽子，一枪就打成筛子！按理论上算，你对付飞天僵尸，一边后撤一边左右手放枪，打完四发子弹，还能打一枪霰弹枪。” “嗯，你的理论很高明。但是我觉得，如果我后退没眼睛看路，一跤跌倒送人头的可能性比较大。” “哈哈哈……”早起的马三爷听得笑出了声，他年龄较大，笑声变咳嗽声，然后说道，“老牛也快来了，你们再等等。” 罗元浩点点头，又说：“另外，你说的粽子是指僵尸么？哪来的这个称呼？我们一般管僵尸叫巫尼儿，或者木乃伊。” “粽子么？好像很多小说都有这个称呼。”张伟说道。 “哦，杜撰的呀。”罗元浩点点头，就不说话了。 等牛二叔到了以后，四个人上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一路上，罗元浩带上了白色发套，穿上了黑布鞋，等到下车的时候，一个微微佝偻，但却鹤发童颜的老者形象就出现在了包工头面前。 那包工头正打算上前和罗元浩握手，马三爷为避免穿帮，就走到罗元浩前面替他握手：“师父他身上寒气重，你最近运头低，握手要生病。”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几位大师，请吧。”包工头带着几个人走了五六分钟，就来到了开裂的公路边上。上面垫了一块很厚的铁板，车辆就能从上面通过，能顶一阵子。这个时候，铁板就被拉开了。 张伟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通知今天会有一场直播，于是到了直播的时间，等候的观众已经多达两百人。 罗元浩一看，发现公路的外侧开裂严重，随便掉下去一头猪不稀奇，内侧靠近山体，并没有开裂。这条公路就好像忽然张开了嘴巴，择人而噬。 借住早上的太阳光线，往裂口里面一开，竟然有十几米深！ 黝黑的棺材就在那个位置，手机毕竟不是专业的拍摄器，根本拍不清晰，因此直播间里面，全都是清一色的“下去看看”。 罗元浩沿着裂开的山体向下走，再探头去看时，用力吸了口气，全无尸气，也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而且这里阳光充沛，下面就是热闹繁华的商业街，各种品牌商店一路延伸下去，没有尽头。 罗元浩打开了手机照明灯，他的手机照明灯堪比手电筒，因此非常亮，下面黝黑的棺材就一览无余了。 “真有棺材！”直播间里面开始有人留言。 “这棺材看着像新的。” “棺材下面好像还有空间。” “看地址结构，有点像溶洞。小型溶洞。” “难道是溶洞专有的架葬？好像是少数民族地区特有的情况。” “什么架葬，那叫悬棺，也叫崖葬，分布在南方少数民族地区。没文化真可怕。” “那不是悬棺葬，溶洞太小，都没形成悬崖，而且是在内部，谁有本事放进去？” “都扯淡吧，等着大师把棺材拿出就知道了。” “棺材拿得出来个吊，没看见最窄的地方连三十公分都没有么？” 十几米深，下面可能是个溶洞，没有几十吨的水泥，休想将这个路段填平。但是，如果想节约这点水泥，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架空起来，只在表面浇筑水泥，下面管他呢。 包工头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无非是不希望某一天这个地方又动了，继续裂开，继续露出棺材来。 “想要一劳永逸，却只肯给一万块钱？”罗元浩感觉这个包工头也太抠门了些，他得想个办法，让包工头把小溶洞用劣质水泥灌满，这差不多也就万把块钱的成本。而自己也能得到手机，一举两得。 只不过这具棺材没有棺椁，显然并非是富贵人家的葬礼，而且根本没有异味，也不像是尸变的样子。 只是恰好裂在了这个地方吧？ 太阳渐渐偏移，渐渐对准了裂口，光照充沛的情况下，罗元浩不再多想，对马三爷说道：“马三爷，您看，这个包工头有点抠门，我想的，是既让他把水泥灌满了，又拿到属于我们的钱。幸苦您，和他去说一说。” 包工头此时正在和张伟较劲：“这个真不能拍，不能拍啊，大兄弟。” 张伟就说：“你看一下我的手，不是，看一下我的手机，你在这里面，是打上了马赛克的，谁都看不到你。” 包工头根本就不敢看镜头，深怕给骗了去。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想要抢夺手机：“看不到也不行，这个事儿，他就不能发生，你明白不？” 张伟道：“现在是信息时代，我不发，别人也早就知道了，我就是拿来再发一次。” 包工头道：“咱们一开始说好的，不拍，你怎就偷偷拍了呢？你已经拍的，我不管，反正现在你打死我都不能拍。” 包工头的力气很大，身材也壮，一条胳膊就拦住了张伟的身躯。他怎么奋力也撕不开敌人的包围圈，急得直跳脚。 这个时候，牛二叔从下面上来了，顺道将马三爷给拉了上来。 包工头见状，连忙如同礼佛一般双手合十拜了一拜：“二位大师，下面怎么说，解决了么？” 马三爷就把包工头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这可把张伟给乐坏了，连忙对着裂口一阵猛拍，然后涛涛不绝说起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天气变化和时间都说得清清楚楚。 “墨斗线呢？”罗元浩回过头来问。 “在我书包里。”张伟立刻将手机架在地上，然后从书包里拿出那捆二十米多点的细钢丝，交给罗元浩。 “今天，我也吊一回威压，拍一回武侠片。”罗元浩说着，将所谓的墨斗线系在了皮带扣上，然后让张伟绕在了一旁的松木上，准备下去。 很快阳光转过来，正对着裂口，罗元浩立刻一鼓作气攀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