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九章
简单介绍了一下大夏坑爹的经济货币制度，现在大家就该明白，货真价实的银子，对于大夏有多重要。 哪里有银矿呢？ 西南，红山。 这些地方，是大夏最富集的产银区。 红山的十万大山之中，盛产银矿，甚至会有狗头金和藏银。 所谓狗头金，就是天然形成的纯度很高的金块，就那么躺在地上，只需要你捡起来。 所谓藏银，是指银矿中富含银的矿石，在藏族较为落后的提纯手段下，被提纯成的粗银锭。 所以，即使老牌官员这样嫌弃大夏蛮荒之地的老古板，也得说“要不是大夏出金银，我真不知那鬼地方有什么用。” 所以，当大夏沦陷，姜岚才会气得发疯。 这还是大夏贸易，各国金银，源源不断，输入大夏，且柳川规定金银只许进不许出的情况下。要是没有工业基地的海量金银，怕是姜岚当天晚上就要御驾亲征，提刀砍人了。 但即使如此，明天朝议，大夏出兵也是一定的。 柳川陷入了沉思。 皇帝，长公主，刘云胜，权贵···· 这些名字，在柳川眼前转着。 柳川终于下定决心，叫来了忠义馆的世子们。 “本首辅，可能要再出一趟远门，一年半载回不来。你们要不要跟着去？” 世子们色变。 “柳首辅，您刚从工业基地回来没多久，又要出门？” “莫非？”有位士子冰雪聪明：“柳首辅要去平定西南？” 柳川微笑点点头。 士子皱起眉头道：“西南，就算胡均叛乱，偶然攻占了大夏，只要派一名能征善战的将军，带兵去平叛就好了。为何柳首辅要亲自去？我听说那里烟瘴盛行，很多人水土不服，去了就回不来了。” 柳川看出下面士子对自己的关心，笑着拉起她的柔薏：“西南局面糜烂，不光是要打仗，更要经营。事情还很多。加上西南对我大夏太过重要，不能不小心，还有刘云胜的案子，也要彻底查一查。故而本首辅只能亲自走一趟。” 看过刘云胜的秘密书信，柳川已经断定，西南的局面错综复杂，已经成了一锅乱粥。 虽说他与长公主的博弈，如同国手对弈，核心在中央，也就是京城，但大夏的四角也不能放。所谓不谋一域，不足谋全局。西南边陲如此复杂，背后很难说没有长公主的阴谋。 柳川是大夏天下第一大臣，去西南的话，才可以迅速快刀斩乱麻。 如果是其他官员去，估计会被阴奉阳违坑死也不一定。 柳川决心已定，睥睨看向东宫方向。 “长公主，如果你真的牵扯进去，不管你是不是姜岚的姑姑，我都要杀掉你！” …… 此时，公主府。 长公主也没睡，在睁着血红的眼睛，与钱多福、右边官员鹿寿星连夜密议。 “长公主殿下，私挖银矿？莫非您真的牵扯进去了？”钱多福听了长公主的话，大惊失色，颤声道：“长公主啊，您让我说您什么啊？” 钱多福颇为不满，恨铁不成钢。 他是秉承正统儒家的思想，对长公主在西南的做法很不以为然。 右边官员鹿寿星倒是权谋之臣，更多信奉孙德全的权谋之术，对此表示不以为然： “钱大人，你不要大惊小怪。长公主与奸贼柳川斗争，需要大量金钱。而朝廷每年给长公主的费款不过二十万两。根本塞牙缝都不够。而奸贼柳川左手捏户部，右手掌握工业基地，可谓肥的流油。没钱，你让长公主怎么跟奸贼柳川斗？” 钱多福气得吹胡子瞪眼：“斗？整个天下，万里江山，都是长公主的侄女的！长公主还需要冒着触犯国法，去西南私挖银矿？都是你和孙德全师徒两个，整天把长公主带坏了！” 所以说，钱多福是个真君子。 长公主沉默不语。 右边官员鹿寿星冷笑一声道：“说你钱大人单纯，你还是真是天真！要是长公主之位稳如泰山，长公主凭什么铤而走险，要去私挖银？你钱大人说的清楚？“ 钱多福被右边官员鹿寿星噎地一愣，喘了口粗气，心有不甘道：“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长公主要与奸贼柳川斗争，需要有钱可以从别的方面想办法。朝廷有规定，除了官家开矿，任何私人不得私挖银矿！一旦被奸贼柳川发现，奏报女帝，长公主可就有大罪了！” 右边官员鹿寿星冷笑道：“其他方面？你钱大人给我说说，除了用权势挖银矿，你有什么办法能生钱？” 钱多福不服气道：“大夏贸易，国内贸易繁荣，各行各业，都能赚钱了。怎么不能生钱？” 右边官员鹿寿星苦涩摇头，掰着手指算道：“国内贸易，商业繁荣不假，但各大能生财的路子，都被柳川垄断了。商业银行，暗中都被奸贼柳川控制，日用、军火，早已都是柳川技术垄断。柳川还控制了各路乡绅集团，渗透大夏各个领域。就连原本长公主的支持者，也纷纷改邪归正，投奔了奸贼柳川，被柳川控制。而漕运、海运、盐铁专营，这些传统的赚钱领域，奸贼柳川都安插了自己人，或者暗中控制。可以说，奸贼柳川乃是我大夏第一富豪，经济皇帝。他稍微跺跺脚，整个大夏都要震三下！” 钱多福这是第一次听到柳川控制垄断经济的情报，瞠目结舌。 “你，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老师给我的。”右边官员鹿寿星淡淡道：“孙德全老师被革职归家后，一直在利用自己的力量，暗中调查奸贼柳川。奸贼柳川的强大，其实远超我们的想象。我们一次次算计奸贼柳川，却一次次被奸贼柳川反打脸。因为我们眼中奸贼柳川的实力，只是冰山一角！他绝大部分的力量，都深深隐藏在水下。不到必要的时候，奸贼柳川根本不动用。朝中的大臣，到底有多少忠于长公主，有多少忠于柳川，都不得而知！” 钱多福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满都是震惊。 长公主终于开口了，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恨意：“要是本宫还不醒悟，那就真是被奸贼柳川耍着玩的傻子了！不少官员。这些平素对本宫毕恭毕敬，亦步亦趋的党派，被柳川一声令下，统统背叛了本宫！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柳川早透了他们，甚至有办法影响他们的决策。说明了柳川控制的恐怖经济，已经足以影响他们。” 钱多福隐隐觉得，貌似你被柳川耍，是因为智商欠费，不是钱包欠费吧？ 但这话没法说。 长公主隐隐兴奋道：“几个月前，鹿寿星给本宫出了个主意。本宫倒是擦了一脚，开采西南银矿，弄了几百万银子。” 钱多福痛心道：“可长公主，西南反了啊。” 长公主一脸郁闷。 钱多福吐槽无力，倒在椅子上。 “唉，长公主现在可怎么收场啊？”钱多福苦笑道：“要是奸贼柳川去了西南，调查清楚，女帝还不将你抽筋拨皮？” 长公主恶狠狠道：“所以，不能让奸贼柳川派人，我们要先下手为强。本宫要派人去进剿，借此机会，毁灭证据！” 钱多福清楚，长公主说毁灭证据，就是屠杀。 那些藏夷都被杀光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告状了。 “那就这样吧。”钱多福无力吐槽。 他总觉得长公主最近变得很厉害。原来虽然不聪明，但好歹算个仁慈的妇人，比姜岚仁慈宽厚地多，才能赢得满朝文武的心。 但如今，她的仁慈何在？ 莫非，真的怪奸贼柳川？ 钱多福隐隐觉得，貌似不该让柳川背锅吧？ 作为一个忠臣，他只能辅佐长公主，尽量不让长公主做太出格的坏事。 第二天，西南胡均叛乱、攻破大夏城、僭越称帝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城。 京城城，炸了。 “什么？叛乱？” .................... “大夏被攻破了？” “郡尹杀了全家，然后自杀？” “尼玛，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了！” “出兵！剿灭胡均！” 京城的大兄弟、老人妇人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怒吼着要求打。 当柳川不断用荣誉感刺激他们的时候，他们心中也开始越发渴望荣誉起来。 ········· 朝廷上，午时，朝议开始。 本来今天是大年初一，这些臣子们，本该到处拜年，或者在家里等着别人来拜年的。然后再留着得意门生们，好好吃一顿团圆饭，或者约上三五个同年同乡同窗，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谁知，姜岚二十五年邪性，出了胡均称帝、大夏城破这么大事情，谁也知道这年是没法过了。 不过，礼仪不可废。 姜岚之所以要安排在午时，才开朝议，以为大年初一，她按照礼仪要去太庙和天坛，祭拜祖宗，同时祭天。 对于老迷信姜岚，这是一年的第一等大事。除非京城被攻破，她是铁定不会放弃的。 柳川等臣子，巳时已经到了宫门口，互相拜年，热闹不已，同时等着姜岚。 众大臣一直到午时初刻，都不见姜岚圣驾人影。 从太庙传来消息。 姜岚进入太庙，就让人把门关上，独自一人，跪在太庙中，列祖列宗的排位前，足足两个时辰没出来。 据说还有女帝的哭声。 黄锦说，怕是女帝要等很久才能开朝议了。 柳川等人心中凛然。 姜岚属于那种憋得越久，爆发越狠的情绪化选手。 她跪在列祖列宗前，又是哭又是忏悔，这代表什么？ 女帝认为大夏城破、胡均称帝、郡尹自杀，是一场奇耻大辱！ 她要狠狠报复！ 到了中午，姜岚终于姗姗来迟，从太庙返回了紫禁殿。 柳川，长公主对视一眼。 姜岚脸色不善，谁都看得出女帝处于大火山爆发边缘。 姜岚脱下祭拜用的祭祀龙袍，换了衮龙服，坐在龙椅上，冷冷让朝议开始。 其实没什么可议论的。 朝臣们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善于察言观色，看到女帝脸色，谁不懂怎么做人？ 众口一词，都要打。 各路骂神纷纷登场，情绪激昂，亢奋不已，破口大骂胡均，也有骂刘云胜没用，应该拖回来斩首的。 那真是吐沫星子乱飞啊。 姜岚一脸死人脸。柳川静静看着他们装逼。 最后长公主登场，慷慨激昂，说刘云胜该背锅。只是她被柳川眼神杀一瞪，倒是不敢说的太过分，话锋一转，就表示愿意为女帝分忧，自己亲自去灭了胡均。 朝臣们的看法也差不多。 从胡均称帝的一刻，就决定大夏绝对不能坐视。 就连最不愿意打仗的户部，这次都旗帜鲜明，表示可以财力支持，军事行动。 柳川心中清楚，这是大夏吸取了交趾的教训。 大夏君臣都清楚，一旦大夏叛乱，此事不能马上镇压下去，说不定大夏就会大乱。 这对于严重依赖金银的大夏，是不可想象的。 既然出兵没什么可吵的，但按照惯例，大朝议不吵架，与咸鱼何异？ 特别今天是大年初一，不吵架这一年都冷冷清清，兆头不好啊。 于是，御史、刘青钱等活跃御史，纷纷登场，你推荐一个，我推荐一个，彼此不相让。 其中，长公主的呼声最大。 柳川淡淡道：“女帝，刘云胜是臣推举的，如今他以身殉职，臣于情于理都难辞其咎。愿意去西南，亲自查看此事背后真相。还望女帝恩准。” 姜岚深深看了柳川一眼。 以她的聪慧，当然体察到了此事背后并不简单，更能体察到柳川的深意。 “好！”姜岚直接准奏，走下龙椅，拉住柳川的手，动情道：“柳爱卿，你刚刚卸任贸易大臣，就又要远赴西南。朕心中实在不忍与你分离。不过这西南之事，复杂无比，也只有你能办好。” 长公主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不当讲！ 你们俩这么公然秀恩爱，考虑过我们吃瓜群众的感情么？ 柳川也动情道：“女帝！” 姜岚：“柳爱卿！” 眼看两人就要抱在一起，姜岚咳嗽一声，冷静一下道：“除了内阁首辅之外，朕册封你为西南总督，提督节制西南红山川等五郡郡尹、指挥使并全部军马。对于胡均叛乱之事，你可先斩后奏，全权负责。” 长公主、群臣倒吸一口冷气。 姜岚柳川不愧是好基友！ 姜岚女帝这道圣旨，等于将大夏西南五省份最高军政权力，都交给了柳川一个人？ 自从大夏建国以来，还没有过一个人节制5省军政的先例！ 如今，柳川可谓权倾朝野，恩宠无限。 柳川淡淡一笑：“谢女帝信任。另外，臣还想调两人，前往西南。” 这套路，群臣早已熟悉了。 柳川偏爱的武将，无非是狄亚杰，郑邸等名将。 在他的一再提拔下，这些名将军功赫赫，上升极快。 “不知你要调谁去？”姜岚点头道。 柳川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许兴运！” 此时正在工业基地知府衙门，志得意满，看着工业基地新城繁荣景象的新任工业基地知府许兴运，正在哼着小曲。 柳川老娘问：“儿啊，你怎么心情这么好？” “终于离开那倒霉柳川了。”许兴运哈哈大笑：“我整天跟柳川待在一起，名声都不好了。” 虽然许兴运得到了柳川很多照顾，也知道柳川并不是外界传闻的大奸臣，但依旧觉得别扭，不想跟柳川老在一起。 突然，他打了个寒颤。 “谁在背后算计我？”许兴运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 京城。 “啊？”姜岚也想不到，柳川居然指名道姓，要许兴运？ 许兴运那个臭脾气，走到哪里都被人憎狗嫌，柳川也要？ 我操！ 这是要搞事情啊！ 群臣也懵逼了。 “柳川跟许兴运？这水火不容啊。” “一个大奸臣，一个青天大老爷！” “嘻嘻，两人非要搞在一起。” “许兴运刚当上工业基地知府，肥的流油，柳川把他调到西南烟瘴流放之地，这是要搞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