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本来今天向晚走的急，江衡以为逃过一劫，谁知他竟然被好奇心驱使着，主动送上门了。 “向晚说了，以后你愿意来就来。吃饱了，就老实在里面复习功课。这样，我们老板既能赚到钱，你又能提高成绩，一举两得。” “我去你的一举两得！”江衡抬腿踢向张小辉，被他灵活的躲了过去。 “我不管，向晚交代的我都告诉你了。江大少，赶紧的吧。烤冷面是没你的份了，写你的作业吧！” 张小辉怕挨揍，飞也似的下了楼。 原以为江衡会忍不住，去后厨给向晚捣乱，可是张小辉在楼下等了半天，江衡都没下来，又问了从楼上回来的服务生，得知他真乖乖在包房里写起了作业。 张小辉很吃惊，这家伙难道真转性了？ 向晚的一百张烤冷面不到八点就卖光了，大家好评如潮，有人甚至向老板打听起烤冷面的做法，对此，王健自然讳莫如深。 由于白天救赵雅朵抻到了胳膊，做完这一百张烤冷面，向晚的手腕都要断了。 她换好衣服从后厨出来，王健兴冲冲的要给她结帐，向晚摆摆手：“王叔，以后，我们的帐一个月一结。” 王健很痛快的答应了。 张小辉朝楼上努了努嘴，向晚便知道江衡还在上面。 她上去的时候，远远看到江衡坐在那里，认认真真的看书。就连她上去都没注意到。 向晚本想上去和他打个招呼，但想了想，还是退了回去。 跟张小辉交代了几句，向晚离开了餐厅。 而此时的向晴晴仍长跪在一中的操场上，除了她之外，还有她的母亲张兰，以及学校的门卫大爷。 学校早已放学，偌大的操场上除了三人，黑漆漆的，连一只鸟都没有。 下午，张兰接到马校长的电话就赶来了，得知女儿要被开除，她和向晴晴一样焦心又震惊。 整整一下午，她都泡在校长室里，向校长求情，可谁知，校长郎心似铁，无论张兰如何死磨硬泡，甚至拿利益诱惑，根本不为所动。 张兰见求他无望，便来到操场上想拉向晴晴走。 向晴晴却固执的就是不肯起来，张兰拗不过她，只好在一旁陪着她，这一陪就到了天黑。 “晴晴，乖。跟妈妈回家吧，大不了咱们不在这里读了，我让你江伯伯给你想办法，我们去更好的私立高中，去国外读书。”张兰声泪俱下的劝着女儿。 她在这里跪了一天，受了多少异样的目光，又被人看了多少笑话，张兰想想就难受的不行。 她这个女儿和向晚不一样，向晴晴从小到大最知道要强，事事都要争第一，小学，初中，高中，都是老师眼中的香勃勃，各种活动的骨干。 耀眼的她，怎么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 张兰恨不得这些事都发生在她身上，由她来替她受这些苦。 “妈，我不走！马校长一天不答应我留下来，我就永远跪在这里。”尽管膝盖已经麻木，向晴晴却依旧不改初衷。 她不能走，如果她走了，就意味着她败给了向晚。 这等奇耻大辱，她受不了！ “这天太冷了，晴晴，你再跪下去，腿会出毛病的。乖，妈妈带你去找江伯伯。”张兰又去拉她。 奈何向晴晴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张兰拉了她半天，她竟然纹丝不动。 张兰一下子崩溃的跪坐在地上：“晴晴，我知道你难过，你伤心。可你告诉妈妈，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跟我离开？” 向晴晴眼圈一红，吸了吸鼻子：“妈，你不要去求江伯伯。他刚刚为了保释我花了不少钱，我们再去求他，会让他看不起的。” “妈不怕被他看不起……” “妈！你傻了吗？如果他因此看轻了我们，以后你……”向晴晴觑一眼旁边的门卫大爷，压低声音，“以后你在他心里还有什么地位？” “那妈妈也不能看着你在这里自己受苦。” “你放心吧，我能搞定！”向晴晴倔着性子说，原本柔弱的目光里透着一股狠劲。 门卫大爷要等着锁门，也跟着劝：“姑娘，回去吧。晚上没有人，你跪给谁看呢。想感动校长，明天早点来，我给你开门。” “对呀，晴晴，咱们明天早点再来，这黑灯瞎火的，你跪一宿也没人看见。”张兰也跟着附和。 向晴晴被两人说动了。 是呀，大半夜的她跪给谁看呢？ 她打着晃站了起来，膝盖处已经疼到麻木，浑身上下更跟车碾压过一样。 向晴晴想了想，悄声跟张兰说了句什么，张兰赶紧从兜里拿出一百块钱，往门卫大爷手里一塞：“大伯，明天还得请你多关照。” 门卫大爷不想收，奈何张兰非要硬塞给他。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女儿说的对，这个人只有收了钱才不会到处乱说，明天晴晴赶在同学来之前先到学校，谁会知道她是睡了一觉又来的。 张兰搀扶着向晴晴离开学校，一上马路边就打了辆出租车。 向晴晴又累又饿，回到姨妈家吃了饭就睡着了，张兰心疼的一直拿热毛巾给她的腿做热敷，看到她膝盖都跪紫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张荷吃饭的时候听了向晴晴的事，她过来劝张兰：“瞧你，关键时候还没晴晴有主心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晴晴肯对自己狠得下心，我看她这事能成。” “能成什么？你没看今天校长那态度，好像我们就是瘟疫，让他避之不及。要我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我们就换个学校读。” 第143章 成为大家唾弃的对象 “换学校？拿什么换？江若海知道晴晴耍了他儿子，会怎么想？你再厚着脸皮去求他，又让他怎么看你？要我说，晴晴这么做对。江若海知道了，也得高看你们一眼。” 张荷分析的头头是道，张兰一向听她姐姐的，便也认同了向晴晴的做法。 第二天，天不亮，向晴晴就去了一中。 等到同学们陆续来上课，看到她竟然还跪在操场上，惊讶之余，对她又同情又钦佩。 “向晴晴可真有毅力，竟然还在操场上跪着呢。”向晚才进班级，就听到有人在议论她那个所谓的姐姐。 她居然跪了一夜？ 向晚觉的匪夷所思。 不过以向晴晴那诡计多端的性子，她做出什么事来都是有可能的。 很快，江衡也来了。 他唬着脸，一来就将书包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谁又惹你了？”向晚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 “你！” “我？” “昨天为什么招呼不打一个就走了？”江衡气冲冲的问。 “我应该跟你打招呼吗？难不成你是幼儿园儿童，我还得亲自送你回家？” 江衡被她怼的无话可说，气呼呼的坐下，将书包里的作业甩给向晚。 向晚一看，昨天她布置的作业他竟然全完成了。 她欣慰的笑笑：“孺子可教也，江衡，继续保持，说不定这回真能考进前三十。” 江衡将他的作业抽回来，冲向晚挑恤的扬眉：“前三十可不是我的目标。” “那你的目标是？”向晚好奇起来。 谁知江衡却哼了一哼，不理她了。 上课间操的时候，向晚特意朝高中部的操场看了一眼，果然，向晴晴依旧在那里跪着，就连身上的校服都没换。 她看过去的时候，高中部的教导主任正在那里和向晴晴交涉，大概是想劝她回去，谁知，向晴晴却不为所动，仍然固执的跪在那里。 向晚收回目光，低头，笑了笑。 看来，向晴晴这苦肉计是演上瘾了。 吃过午饭，原本的晴天就开始转阴，接着乌云越聚越多，大有要下场秋雨的架势。 “要下雨了？看来有人要倒霉了。”江衡盯着外面黑压压的云彩，兴灾乐祸。 他说的某人当然是指向晴晴，自从向晴晴进了警察局，他和她那份塑料恋情也就走到了终点。 知道他爸保释了向晴晴，他还和他大吵了一架。难得的，这一次江若海没打他。 反而一脸同情的望着他，最后说了句，晴晴心高气傲，看不上你这样的学渣混混也是正常的。 江衡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听他爸那意思，他好像还配不上向晴晴。 这妖女给他爸使了什么迷魂计，那一刻，江衡差点以为向晴晴才是他爸爸的女儿。 雨说下就下，一层秋雨一层凉。 冰凉的雨丝毫不怜悯的打在向晴晴头上，脸上，身上，很快，她全身就湿透了。 跪了一上午，本就体力难支的她，抱着双肩瑟瑟发抖，连牙齿都不住的打着颤。 抬头，看着一片混沌的雨幕，向晴晴的眼泪混着雨水顺着下颌线滑落。 从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的她第一次体会到挫折的滋味儿。 那感觉糟糕透了，向晴晴不是超人，她很怕，怕她放下自尊后依旧换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如果是那样，她要怎么办？ 真的离开一中，成为大家唾弃的对象？ 虽然明知道让妈妈去求求江若海，她的未来仍旧可以一片光明，但那是下下策。 尤其是现在，她妈妈和江若海的关系还没有尘埃落定的关键时刻，她不能拖妈妈的后腿。 雨不知下了多久，她由寒冷到麻木，最后疲惫不堪，仅凭着最后一口心气撑在那里。 蓦的，头顶上的雨停了。 向晴晴抱着瑟瑟发抖的身体，呆滞的抬起头。 她看到了一把黑色的雨伞，和那个替她打伞的个子高高，面容冷峻的男孩。 她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