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遇到秦王，贝贝说这里是自己的这辈子，那对方呢？是秦王的下辈子吗？ 嘉宁只担心一件事，秦王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如果对方哪天想起了，会不会报复自己？ 自己逃婚一定让对方丢了很大的人，京城肯定很多人笑话他。不过皇帝一定会不给他一个新的公主，想到这里嘉宁突然放心。 对方娶一个新公主，肯定不会追究她怎么样，再说宫中长的最普通的就是她，新皇赔他一个新公主，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愿意呢。 想通以后再连续放心了，别说现在对方不记得上回知道事情，就算记得肯定也不会把她怎么样，这里有没有皇帝，谁都不能逼她嫁人。 安慰自己现在是安全的，嘉宁把那瓶药酒放起来，知道对方是谁以后，他的东西嘉宁不敢用了。 就算不记得上辈子的事情，秦王还是那个秦王，心狠手辣，狡诈阴险肯定一点都没变，以后要离他远远的，嘉宁想。 只是现在住的是他的房子，肯定躲不掉，想到这里嘉宁有点后悔。当初抽到了知青院，她就应该直接住下，不跟别人换的，知青院虽然环境不好人也多，但是比面对秦巍好得多。 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嘉宁想了想，决定一定要好好做任务，这样攒下来粮食，以后去找大队长说清，让他给自己换个地方。嘉宁宁愿做当初说的山底下的两间屋，也不想住在这里。 ………… 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了，秦巍一大早醒来以后和父母吃了早饭，等两人上工以后，把屋里的自行车推出来，想到昨天嘉宁把脚崴了，本来打算什么都不带的秦巍又回了屋，找出之前藏的粮票，只是拿包袱的时候发现包袱有一个绿色的野果子。 不知道是谁摘的野果子，秦巍刚吃完饭，早上又是苞米糊糊和窝窝，看到野果子突然感觉嘴里一点味道有点淡，倒是想尝尝。想到这拿着野果子出去用水冲了一下放进嘴里，吃到嘴里才发现酸，不过确实开胃。 吃完随便擦了两把手，秦巍关上门，骑着自行车去镇上。 先去镇上的医院把头上的药换了，昨天背着嘉宁回来出了点汗，到家以后感觉伤口有点疼。秦巍忍了一晚上，现在只想快点换药，不过一晚上过去，现在感觉比昨天好多了。 而且进了医院头突然不疼了，秦巍感觉心理作用，前两年来过医院，对医院的布置还有印象，秦巍直接去了看伤口的地方。 因为上次过来的时候昏迷着，所以秦卫对别人没有印象，但是里面的大夫对他很有印象。 “这位同志，你醒了？”大夫有点惊讶，那天看对方的样子，没个十几天是好不了，而且有可能永远醒不来，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对方已经能自己过来换药了。 “对。”秦巍点点头，“大夫，现在可以换药吗？” “可以可以，你坐下，我帮你换。”大夫说完准备好东西帮他拆开头上的纱布，只是拆完纱布看到伤口特别惊讶，“同志，你头上的伤好的这么快？”这么快的恢复速度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伤口其实还没好，但是比前两天变化太大了。一般这么深的口子三五天过去没什么大的变化，但是对方头上已经要开始结疤了。 “身体好自然就好得快一些。”隔壁的大夫听他这么惊讶，以为他在夸张，顺口说了句。 “那也没见过好的这么快的。”给秦巍换药的大夫嘟囔了一句。 “大夫，伤还没好呢，你先帮我换药吧。”秦巍看到对方光顾着说话，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了，嘴里催了一句。他还等着等会去寄信买东西呢，没空在这里磨蹭，有点着急。 “好。”大夫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惊讶了，连忙帮他换药。 等换好药，秦巍骑着自行车去邮局寄信。 镇上只有一个邮局，离医院有点远，路上他还在想刚刚大夫说的话，今天头上的伤确实轻了很多，难道是因为昨天高兴的？ 秦巍摇头怎么可能，他受过无数次伤，明白只有好好静养才能好得快，但是这段时间他整天出去，而且还上山一次，按照昨天的做法，伤口应该更严重才是。 或许是这辈子的身体更好，秦巍把这件事放起来。到邮局按照邮递员的指示把信放好，秦巍才回去，信封上邮票都贴好了，一看就是准备好的，不得不说，嘉宁的家里准备很全面。秦巍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她在家里多受宠，这样也好，比上辈子好多了，上辈子女孩过的太艰难了，这辈子负责就被宠吧。 嘉宁最喜欢吃绿豆糕，秦巍知道，宫里的厨娘是他安排过去的，嘉宁喜欢什么他一清二楚。 只是这边的绿豆糕不一定能买得到，秦巍加快了骑车的速度，好在因为过来的早，加上绿豆糕的价格贵，还需要粮票，并没有费多少功夫就买到了。 一斤绿豆糕四毛钱，价格抵得上半斤猪肉了，但是秦巍一点都不心疼。女孩昨天玩了脚，现在肯定特别委屈地在屋里待在屋里无聊，他把绿豆糕送过去，估计能笑一笑。 小时候就喜欢吃绿豆糕，不过那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弄到。能吃饱就吃万幸，更别说吃绿豆糕，红豆糕都没有。 唯一能吃饱的地方就是宫宴，但是宫宴两个人不在一起，嘉宁作为公主，哪怕不受宠也是坐在靠前的位置。他作为一个质子，在最角落的地方，只有两道菜。 只是每次宫宴结束之后，嘉宁都会给他带出来好吃的。秦巍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瞒过了宫里伺候的太监和宫女，但是对方和他分享食物时笑得最开心。 父王的承诺是假的，秦巍早就知道，对方娶了继妃以后就把他忘掉了，不过继妃生的儿子自己作死，得罪太子被打的不能自理。 秦巍就是那个时候才被老秦王想起，继妃不是省油的灯，嫁过去之后府里几个小公子病的病死的死，秦巍被送进宫中生死不明。只有她自己生的一颗独苗苗，被宠的不像样，不过也因为被宠，最后犯了这么大的错。 秦巍在一定程度上挺同情继妃，如果没有对方的心狠手辣，自己没这么快得到王位。只是同情归同情，老秦王死后第二天，秦巍就拿着继妃害人的证据把她送进大牢。 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出宫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进去过，等再次相见的时候，嘉宁已经把他忘掉了，而且中间还有一个什么小秦子插了进来。 秦巍十四岁那年掌握了权利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秦王插在宫中的人收到自己手里。只是他们的任务，从打听皇帝的爱好变成了打天嘉宁公主的爱好。 秦巍的想法和老秦王一点都不同，对方想的是巴结皇帝，他想的是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不惧怕对方。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老秦王活着的时候，亲儿子都被送进了宫里。而他用了三年的时间，就让新帝从不屑变成了忌惮。 秦巍不怕他忌惮自己，自己手中有军马，朝廷还靠着他来保护北疆，自然不敢把他怎么样？至于守护和北疆之后新皇会不会派人来替代自己，秦巍完全不担心。 北疆看起来安全了，实际上里面的隐患还有很多，没个十年八年是处理不掉的，如果新皇真的要卸磨杀驴，秦巍可以直接让他鸡飞蛋打。 只是还没来得及亮底牌就到了这里，秦巍看着手里的绿豆糕，这一次感觉这里是真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条件有点差。 但是足够安全，这最大的好处也可以可以弥补所有的缺点。条件差又能怎么样？他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让嘉宁过上更好的生活。 想到刚刚在供销社看到的东西，秦巍觉得可以回家跟父亲商议一下代加工。 代加工这件事好像一直有人在做，只是他们大队里做的比较少，因为在大队里待加工的东西，一般挣不到钱。 秦巍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他想到的不是普通的东西，是宫里的秘方。 不止宫里的秘方，秦王.府中的秘方他也有，因为嘉宁在吃上特别挑剔，所以秦巍对吃食也关心，各种食谱不说都明白，但是也有七八成知道的。 不过那些不适合现在拿出来，太费工夫，卖高价才不会亏，但是这个小镇子不舍得那么高的消费。 这里可能是条件的原因，大家对吃的都不怎么热衷，能吃饱就行，根本没功夫研究更精致的东西。 但是秦巍觉得有市场，刚刚买绿豆糕的时候都能看到周围有几个人犹豫又心疼，但是最后还是买了一点点，原因就是孩子。 想到他在北疆到时候在街上看到的场景，就算家里再穷的人家带着孩子出来的时候，也会花个一文钱给孩子买几块糖吃。 这边好像也一样，就算家里没多少钱，但是大人出来回家的时候，总是想给孩子带点东西，可能是一块糖，也可能是其他零嘴。 秦巍知道很多人对孩子很宠爱，一般的人家最疼爱的就是家里的孩子，孩子提出的要求，有条件的话都会满足他。 但还是被贫穷限制着，条件好的，愿意花大价格给孩子买东西，但是家里实在没钱了，肯定不能用买粮食的钱过来给孩子买糖吃，顶多在过年的时候奢侈一回。 但是如果东西小，花费不大的话，就无所谓了，几分的钱，还是能省出来的。这样的话就要求吃食必须成本低。 秦巍想到的是家里的苞米，苞米这种东西，恐怕是除了地瓜和土豆以外最常见的了。苞米的产量比小麦多的多，所以价格低，大队的人优先吃的就是苞米，麦子会留着出去换苞米。 一斤麦子能换两三斤苞米，这样一来家里就有更多的人能吃饱了，大队里的麦子交完公粮还能剩下，每个人能分十几二十几斤，这些麦子被换成苞米够吃两三个月。 他想到的东西是爆米花，爆米花这东西成本确实没有多少，而且他还知道这里有一种东西叫糖精。 糖精比糖便宜的多，一分钱能买一包，而且比糖还甜，一小包放进去，一锅爆米花都是甜的。 这样一来，成本就更低了，加上爆米花的体积大，看起来多。爆爆米花成本比绿豆糕低多了，价格也能低很多。 爆米花，他记忆中只吃过一次，还是在很小的时候，那时候还允许个体经营，每年都有人去每个村里吆喝爆爆米花。 这个时候就是村里孩子最期待的时候，秦巍记得包括自己，小时候快过年的时候在村口玩，听到爆米花三个字一群孩子就会一拥而上，发现是真的以后拔腿往家跑，一小碗苞米可以爆一锅爆米花，这是过年期间的零食，每天抓一小把可以吃好久。 只是后来个体经营没了，而且因为爆米花制作方法的原因，加上容易返潮，在供销社这些地方都买不到，秦巍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刻，因为从小记到了大。 秦巍觉得这辈子的自己和上辈子的自己真的不一样，上辈子哪能因为一种吃的在心里记这么久，然而这辈子却可以。 还是不一样，秦巍知道自己现在的习惯受身体的影响，和上辈子有了很大的不同。只有嘉宁，不管过去多久，一举一动都没有变过。 走到门口，秦巍把手里的绿豆糕放在车把上，然后去粮食店买了两斤大米，大米一毛钱一斤，价格不贵，但是需要粮票。 在这里买一点两点的东西都需要票，糖要糖票，粮食要粮票，就连零嘴也要票，手里的粮票已经不多了，秦巍打算把剩下的攒下来，等下回嘉宁想吃什么的时候再给她买。 确定没有什么落下的，秦巍蹬上车骑车回去，今天是醒来第一次骑车，比他想象中适应的更快，在家里骑着转悠了两圈就稳住了，现在在路上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因为出来的早，所以回到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秦巍看了一眼时间，才十点多，知道上工的人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回来，秦巍这下不用担心路上碰到人，提着东西刚想从门走，在院子里突然听到隔壁有哭声。 突然听到隔壁嘉宁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把车子一扔直接翻墙过去，顾不得头上有伤不能晃，秦巍直接从墙头跳下去，然后直奔嘉宁的房间。 “嘉宁，怎么了？”一进屋看到女孩满脸都是泪，秦巍一阵心烦意乱，他不在的地方，总是出现问题。 嘉宁吃完饭以后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了一遍，决定今天以后离隔壁远远的，只是想到这以后更想贝贝了，如果贝贝在的话，肯定得提前提醒她。 贝贝不在，以后只有自己搬到山底下肯定会害怕。十几年来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陪伴，和贝贝分离最长的时间，也就是上次把她送走，但是三天后贝贝就回来了。 像这种离开以后再也不相见的时候，只有这一次，哪怕是姐姐，当初嘉宁要是抱着她还能回来的希望。但是贝贝不会回来了，嘉宁知道，接受事实以后把旁边的衣服拿起来，抱在怀里，低下头在上面蹭了蹭。 如果是贝贝，现在应该回应她了，想到每天早上朝自己撒娇，不给回应就生气的贝贝，嘉宁更难受了。 趴在衣服上，把自己的脸捂住，嘉宁忍不住开始落泪，刚开始掩盖住脸，衣服一角开始湿润。后来不管了，反正屋里没人，泪水直接掉在衣服上，到最后直接哭出了声。 屋里没人，只是她唯一能够尽情哭的时候，嘉宁不想让段明明担心自己，对方下午还要上工，比自己累，她不想给对方添麻烦。 只是在哭再多也发泄不了自己内心的伤心，嘉宁贝贝过的地方都找一遍，突然想起来这里是刚搬过来的地方，不是皇宫里，贝贝，从过来以后就没再出来，所以没有她留下的地方。 屋里一点贝贝留下的痕迹都没有，仿佛贝贝只在记忆中出现过，嘉宁打了个哭嗝，贝贝是存在的，她跟着自己来了这里，只是现在走了：“贝贝……” 沉寂在伤心中，没有听到院子里轻微的响声，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嘉宁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进来的？”嘉宁一脸戒备，明明昨天说会把门锁上，为什么对方能进来。 “屋里哭声太大，我以为出事了，贝贝怎么了？” “不见了。”听到贝贝两个字，架起的防备消失的无影无踪，刚刚还在告诉自己明天走，突然消失了，嘉宁不明白，为什么连这么短的相处时间都不给她。 “不见了？”秦巍一愣，贝贝是上辈子两人捡到的猫，嘉宁为什么现在才提起它？成亲前几天听到对方把猫送了出去，秦巍以为对方耍小性子，还特意让人带了回去养着，只是那只猫除了让他接近，安排谁过去都会绝食。 看在嘉宁的面子上，秦巍一直亲自喂养那只猫，毕竟小时候还是自己亲手捡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只猫看不起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从一只猫上看出来那么重的心思，秦巍专门请了一个照看猫狗的师傅，只是对方来了贝贝却不待见。 本来想着成亲以后还要靠自己猫刷好感，就算猫做得再过分秦巍都忍着，一边伺候嘉宁的爱宠，一边做成亲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他和嘉宁突然到了这里，来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有猫，难道有那么巧合，贝贝也跟着过来了，然后附身在一只野猫身上？ 秦巍不相信有这么巧，他更倾向于嘉宁受伤以后比现实脆弱，突然想起了贝贝难过。加上家里只有她自己，可能是感觉到孤单才哭出来的。 “不见了。”嘉宁难受，感觉心口闷，明明在之前安慰了自己无数次，贝贝也告诉她已经回到了家里，但嘉宁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十几年的陪伴，她早已经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家人，贝贝和姐姐是陪伴自己最久的人，小的时候家里一直以为她们会永远在一起，只是自己才刚刚长大，姐姐和贝贝就离开了。 秦巍感觉嘉宁状态不太对，想到这两天的遭遇，做噩梦了的几率更大一点，毕竟贝贝也不是今天走丢了：“也许是前几天走丢了，你没发现，别哭了，贝贝肯定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 “今天走的……”嘉宁小声说着，突然想起对方的身份，立马把后半句话咽下去，不想告诉对方。 “可能是出去玩，过段时间就回来。”秦巍说道，决定这几天看看周围谁家有猫崽，要过来一只。 “不会了。”嘉宁摇头，她们两个以后唯一的联系就是玉佩，只是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没让身边的秦巍听到。 “早上吃饭了吗？”看到她的情绪比刚刚好多了，秦巍在心里松了口气，他感觉自己什么都能接受，但就是看不得对方哭。每次嘉宁一哭，他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小时候过得那么艰难，都没让对方过一次，以后更不能让她哭了，秦巍手指动了动，想亲自帮对方把泪擦干净，只是不敢，他们现在还不熟悉，如果自己乱来，肯定会被对方防备。 “吃了。”嘉宁用手擦了一下泪，她不想当着对方的面哭。 “那就好。”秦巍看到她不哭了，心放了大半，从旁边扯下来一块干净的毛巾递给她：“擦擦泪。”其实他更想亲自来，但是不行，在心里再次告诫自己一遍，秦巍强忍住动手的欲望。 “这是擦脚的。”嘉宁小声说，本来知道对方的身份以后她有点害怕，但是对方拿了擦脚的毛巾，嘉宁怎么也忍不下去了。这块毛巾是昨天明明帮她敷脚用的，洗干净以后随便挂在了旁边，嘉宁纠结的看着毛巾，最终还是没有把它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