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一回头,还真是他。 他半蹲在地上,眉宇间刻着深深的郁结,嘴唇紧抿,脸上的线条紧绷着。 “胧胧”,他低声干道。 于胧在他身旁蹲了下来,墓前有一坐十分简陋的碑,碑上面只有名字和生卒年,生于一九六一年,卒于一九八零年。 这周围似乎都是近两年的新坟。 “这些都是你的战友吗?”于胧轻声问道。 靳阳扯了扯嘴角,沉默了一会,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小山他刚入伍那会,像个刚断奶的孩子,受伤了就喜欢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里舔糖吃,还怕被人发现了笑话他。头一次上战场,就被隔了好几百米的炮给吓哭了,跟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不打仗了。” “他说得最多的话是‘连长,我想我妈了’,看着挺怂的一孩,其实勇气都藏在他心里,每次冲锋的时候,他都抢在最前面……” “我还欠他一个漂亮媳妇呢!我答应过他,等仗打完了……” 他声音里的颤音越发重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几分水光。 于胧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脆弱的一面。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干脆就什么都不说,只是在旁边听着。 这时候,他需要的应该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宣泄的途径吧! …… 在地上脚蹲麻了后,她站了起来,看向这片墓地,心里憋了一口气,怎么都吐不出来。 靳阳也站起了身,身体晃了两下,他把带过来的酒全部撒在了地上,敬了个军礼,良久才放下。 于胧把路上捡到的一支桃花放在了墓前。 不远处哨声响起,是集合的口哨。 “胧胧,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再待会。” 于胧点了一下头,离开前,她拥了一下他的腰身,“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靳阳身体怔了一下,然后看着她跑开了。 于胧回到队伍后,不由往墓地深处又看了一眼,才跟着队伍离开了烈士公园。 回到营区后,肚子饿得咕嘟作响,因为是清明的缘故,所以今天食堂里只有素菜,吃完饭后,她又在练舞室练了一下午的舞。 “今天不训练,怎么不休息会”,王指导路过练舞室的时候,看到她在里面,走进去问道。 “闲得没事”,她笑道。 “于胧,你还年轻,正应该是把心思放在事业上的时候,知道吗?”王指导隐晦地提醒了她一句。 “我知道。” “那你先练着,我走了。”她道。 于胧点了点头,王指导离开后,她一脸的若有所思。 吃完晚饭后,于胧和靳晴相携回了宿舍,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楼上嘭得落下来一个玻璃瓶,玻璃瓶在地上碎裂,溅得到处都是,玻璃瓶内的液体,在地上冒出白色气泡。 靳晴惊叫了一声,因为那液体溅到了手上,烧红了一块。 于胧看向楼顶,有些心律不齐,要是她再多往前走两步,这玻璃瓶估计就会落在她头上,里面的液体应该是有强腐蚀性的,那后果…… 靳晴已经被吓哭了出来,于胧拉着她后退了两步。 第52章 52 “晴晴, 你待在这里,我上去看一眼”,于胧道。 “你别去,要是再有东西砸下来怎么办?”靳晴扯住了于胧的手。 因为视线问题,她们在楼下看不到四到五楼楼梯间的情况。 于胧没有坚持找上去。 “你没事吧?”她问道。 靳晴摇了摇头, 只是眼睛里有几分心有余悸。 于胧看到她手上有几处被烧红的地方, 她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从小盒子里面弄出了淡粉色的膏状物质,涂在了她手上红彤彤的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 好清凉,一点都不疼了”, 靳晴稀奇地道。 “我老家的一种膏药, 对治疗烫伤特别有用,我平时皮肤哪里不舒服了, 抹一点就好了”,于胧道。 她放在鼻子边闻了一下,发现这味道十分好闻, 而且红块也已经褪下去了一点,效果十分明显。 “小茉莉, 你这东西还有吗?我也想要”,靳晴道。 “现在只有这一盒, 你要就给你吧!”于胧道。 反正对她来说其实也没什么用,当初就是为了实验才做的这一盒,效果有些鸡肋, 所以她一直没怎么用,就扔在角落里落灰。 “你只有一盒,那我不能要,你自己不是没了吗?”靳晴忙摆了摆手。 “没事,给你就拿着!”于胧塞给了她,“这个还可以涂脸的,我以前都是涂这个的,不过你上脸前,记得先在脖子上擦一下,不过敏再涂脸上。” “难怪你皮肤那么好!”靳晴也不再客气,喜滋滋地把东西塞进了兜里。 她一直都可羡慕于胧的皮肤了,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又水又嫩,白里透红,脸上没有一点瑕疵,连毛孔都看不见。 于胧不由叹了一口气,该说她是真的心大,这刚刚差点被硫酸瓶砸到,转眼就跟没事人一样,还跟她讨论起护肤品来颗。 好在两人穿的都还是冬天的衣服,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要是穿夏天的衣服,腿都露在外面了,即使没被砸到,被硫酸溅一身,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件事发生后,于胧和靳晴被管纪律的刘主任叫了过去。 “你们有没有看到楼上有人”,刘主任问两人。 两人都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在楼上乱扔东西”,靳晴道。 刘主任眉头一皱,硫酸那可是管制物品,怎么会轻易出现在宿舍楼区,还差点砸到人。 “你们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我和合唱团的张秀儿关系一直都比较紧张。”于胧回道。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一些感情问题。” “什么感情问题?”见于胧不回答,刘主任眉头一挑,“不方便说吗?” “嗯!”于胧点了下头。 “靳晴你呢?最近得罪人没有。” “我没得罪人,但是我跟张秀儿关系也不好。” “大概情况我知道了,我们会继续调查的,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也别往外面乱传”,刘主任说道。 出了办公室后,靳晴才后知后觉地道:“小茉莉,刘主任的意思是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要害我们?” “想想就知道,硫酸是管制物品,一般轻易是拿不到的,而且恰好出现在我们头顶上,你真的觉得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于胧反问了一声。 “可是我想不到会有谁这么恶毒,拿硫酸瓶砸人,这得多歹毒的心啊!”靳晴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于胧摇了摇头,道她还是太单纯,没有见识过社会险恶。 拿硫酸砸人算什么?真要算起来,她之前的经历可以算是在刀尖上跳舞了,什么疯子没见识过。 “你说要害我们的,真的是张秀儿吗?” “我数了一圈我得罪过的人,应该找不到比她更偏激的人了,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们晚上听到的她和周邦国的对话吗?我再跟你说件事,我老家有个女孩得罪过她,你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吗?” “怎么做的?” “她害她被人轮.奸了。”于胧冷笑了一声。 靳晴咽了咽口水,不由脚底生寒,打了个寒颤。 “你骗我的吧!” “她就是只疯狗,离她远点,不然她疯起来你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于胧对她道,“这段时间你别住宿舍了,回家去住,省得她害你。” 等她把这只疯狗解决了再说。 “那你呢?”靳晴有些担忧地道。 “她没有机会了。”于胧道。 靳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心里有些不安。 —— “秀儿,你来了,坐吧!”宋团长道。 “团长,找我有什么事吗?”张秀儿有些紧张地道。 “别紧张,我跟你唠唠嗑,你之前作词的那首我和我的祖国,在全军区反响非常热烈,最近军区在准备□□比赛,我就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作品或是灵感。”宋团笑眯眯地道。 张秀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啊! “团长,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写歌,刚好快出成果了”,张秀儿大声道。 “能不能给我看看”,宋团长一下来了兴趣。 “我可以现在唱给您听。” “都能唱了,不错。” 听她唱完之后,刘主任忍不住点了下头,“这首歌好听,叫什么名字?” “叫南湾曲。” “你到时候把歌词给我看看。” “好!”她愉快地点了下头。 这首南湾曲算是她比较熟的歌,而且关键是现在还没有这首歌,她来到文工团之后才发现,很多自己耳熟能详的经典歌曲早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