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于胧自然听到了张英喊人的声音。 张英此前和张秀儿已经闹掰,她现在过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才过了几天,就忘了张秀儿前不久当着全村人打她脸的事情? 应当不是,张英应该不是什么气量宽容的人,那么排除这一点,张英这次过来很有可能是为她哥传信,约张秀儿私奔的事。 张秀儿这人偏执又痴狂,但也并非没有一点脑子,虽然她那点儿小聪明于胧看着够呛。 就像当初她镯子丢失之后,张秀儿甚至怀疑过是于胧拿了她的镯子,把她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不过那时候于胧把镯子藏在山里,她没有证据,最后也能逞一翻口舌之快。 之后空间显化之后,玉镯直接消失不见,就更死无对证了。如今时间久了,张秀儿也就熄了再找镯子的心思。 于胧穿越过来也将近一个月,为怕时间久远忘记了书上的内容,所有时常会在脑海里面回忆一遍剧情。 自然联想到张秀儿为了彻底清除原主对她的威胁,所以在张大海约她见面的时候,明面应承下来,却没有赴约,而是把原主骗去那棵老槐树下面,然后她再收买一群村里的小孩在大槐树旁边守着。 刚好就看到于胧和张大海深夜在槐树底下‘厮混’,此后这群嘴巴没把门的孩子把这件事到处宣扬,让于胧名声尽毁。 于胧本来就因为肥胖名声不好,也没几个人愿意娶她,如今多了这一遭,更是臭名远扬,别人一提起她就是一声呸。 最后江静被这件事弄得实在心力憔悴,只能去求张大海家,不要彩礼甚至倒贴嫁妆,想要让张大海娶她。 不说之后于胧嫁给张大海后命运如何凄惨,可以说张秀儿就是原主悲剧一生的始作俑者。 于胧虽然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也觉得张秀儿做得太过,原主怯懦怕事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威胁,她只要自己不作妖,有婚约在身,和周邦国的婚事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为了前世的那份执念,不惜毁掉原主一生,所行之事当真没有一丝底线。 张英离开后,于胧不久后也出了门朝着张英家的方向跑去,在半道上喊住了她。 “胖子,干嘛!”张英没好气地问道。 于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姐让我过来的,她说把约定的时间地点改到明天中午,让你在村东头那两颗大枣树下面等她。” “她怎么自己不跟我说?”张英将信将疑道。 “我爸刚刚把她叫进屋,不准她出门,她就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我还要回家吃饭,不跟你说了。”她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转身就跑了。 张英心里不舒服,知道肯定是她爸不让张秀儿跟自己玩,所以刚刚自己去找她后,转头就把她关家里面了。 至于说让自己在枣树底下等她,估计是不想让胖子知道自己和她哥私会的事,所以拿她当挡箭牌,张英轻哼了一声,自认为把张秀儿那点心思抓得牢牢的。 关键是谅于胧那胖子也不敢跟自己说谎。 回到家张英就跟她哥说了改时间地点的事情,她倒没提起于胧,只说她晚上有事,家里不让出门。 毕竟她不招大人喜欢,她却并不想承认这一点,她还是很看重自己脸面的。 张秀儿也在为自己晚上的计划做着准备。 当夜色渐渐暗下去的时候,吃完晚饭后,张学雷又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 张秀儿找了于胧一圈,在后院找到了她,见她扭动着笨拙的身体,不知道再干什么。 “胖子,你在干嘛呢?”张秀儿喊道。 “我再做减肥操”,于胧道。顺便再捡一捡芭蕾的基本功,虽然这具身体很僵硬,根本做不到像她上辈子那样把舞蹈融进自己的骨骼血液,但有空间灵泉的相助,想必能够事半功倍的。 就刚刚那一点小幅度的身体运动,就已经让她满头大汗。 减肥?张秀儿脸上浮现出了嘲弄般的笑,就她现在这副鬼样子,她能减下来,张秀儿名字倒着写,不过就是徒劳而已。 “刚有人看到张学雷在村东头那棵大槐树底下玩,我爸让你去把他喊回来。”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灰蒙蒙的,勉强能看清楚几分路。 “你跟我一起去吗?我一个人害怕”,于胧有些犹豫。 村子里关于那棵大槐树有各种传闻,比如有人从那里经过的时候看到穿白衣的女人在那里飘荡,夜里听到树下有人在哭,总之传得挺玄乎的。 “我还有事,你自己去,不把张学雷找回来,到时候你别想进屋睡觉。”张秀儿威胁道。 她知道于胧性格怯懦,还不懂拒绝人,稍微说两句狠话,她就不敢吭声了,所以这些年张秀儿都把她捏得死死的。 “好…好吧!”于胧只得咬牙答应,然后出了门。 张秀儿看着于胧向着村东头走去,脸上露出了略微扭曲的笑容。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上辈子嫁给谁不好,非要嫁给周邦国。 在离开张秀儿的视线之后,于胧就拐了个弯,没有继续往老槐树方向走,而是拐向了另一条道。 村子里阡陌交通,岔路很多,于胧走的是堂堂正正的大路,路边不少房子,还有人在外头乘凉闲谈。 于胧看到人就喊一声,她以前很受长辈喜欢,就是因为嘴甜,还会说奉承话话。 路边的人会打趣地喊她一声胖子,于胧心里不舒服,却不妨碍她面上笑嘻嘻,心里mmp。 绕着绕着就绕到周家外头,此时周邦业蹲在家门口和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玩弹珠。 他抬起头后喊了一声“于胧姐姐。” “周邦业,你怎么和大胖子说话。” “是啊!你跟胖子玩我们就不跟你玩了。”另一人又起哄道。 人是群体性动物,害怕被排挤和孤立,尤其是心智还未成熟的孩童,会为了合群而排挤和他们有差异的人。 周邦业涨红着脸,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和于胧划清界限,还是继续和她玩。 如果继续和她玩,就会被其他同伴排斥,这让他心底很难过,可和于胧划清界限的话,他又会觉得自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他想要成为像他哥那样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他哥说的大英雄要勇于承担责任,不能做白眼狼。 他鼓着脸,大声道:“你们不要说于胧姐姐是胖子,这样不好。” “切,谁听你的,她就是个胖子,肥猪,咧咧咧!” “周邦业和胖子玩喽,以后胖子嫁不出去就会赖着你喽!” “咱们走,不和他玩喽!” 周邦业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显然被同伴排斥的感觉足够让□□岁的孩童感到难堪。 于胧气得不轻,她早就看这些小屁孩不顺眼了,看到墙边立了根竹竿,她拿起竹竿对着刚刚骂她的熊孩子打了过去。 竹竿很长,是那种打枣的杆子,一挥过去打得他们双腿啪啪作响。 “我让你们说我胖,我让你们说我胖。” 为了装白莲,于胧心底这股气可憋了不少时候。 “胖子打人了”,有人嚎道。 周邦业惊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于胧会忽然发火,一时间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这些熊孩子腿脚麻利,一会就跑没影了,于胧追了两步就开始气喘吁吁,她停了下来,看了眼周邦业,对这孩子颇有几分好感。 “以后你别和他们玩了,没出息的,你可是要考大学的”,于胧把竹竿放回去后,又慢慢往前走。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周邦业以后会是这十里八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这年头大学生的含金量可不是后世能比的,能考上大学绝对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周邦业愣了一下,他现在年纪还小,显然对考大学没有太大的概念,不过心里舒服了不少,没刚刚那么难过了,直到于胧转了个弯,消失在拐角处,他才跑进了家。 周邦国站在门口,壮硕的身躯像是一堵大山,他喊了一声哥,有些紧张。 “刚刚干得不错,有点男人的样子”,周邦国拍了拍他的肩膀。 被夸奖后,周邦业咧嘴笑了起来。 不过刚刚于胧说得考大学的事倒是让他心底多了几分思考,他当然明白大学生有多气派,都是国家的人才,他看了眼周邦业稚嫩的脸,“邦业,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 于胧慢悠悠地绕回了家,张秀儿看她一脸没事人的样子,不由神色一僵,“张学雷呢!不是让你把他叫回来吗?” 于胧脸色一苦,“太黑了,我不敢去。” 张秀儿气得不行,早知道她就该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到老槐树下面再回来,可她又怕把自己给牵连进去。 不久后张学雷从外面跑了进来,推了一下张秀儿,哈哈笑道:“你还说我怕鬼,我才不怕,我一直待在老槐树底下,鬼影子都没有,鬼都怕我。” “你没看到下面有人吗?”张秀儿目光一闪。 “都说了鬼影子都没有”,张学雷轻哼了一声,就跑隔壁他奶奶家去了。 张秀儿脸色可谓十分精彩,于胧没去是害怕倒也说得过去,可张大海竟然也放了她的鸽子。 前世明明她去见了张大海,然后两个人商量了两天后偷跑出去的事。 可现在事情发展不受她的控制,让她有点心慌意乱。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机胧又阴搓搓地准备坑秀儿了。 第9章 09 周邦国在家的时日无多,张秀儿的围巾紧赶慢赶地织好了,她针织手艺的确不怎么样,织得围巾针脚一会密一会梳,不过这是她的一片心意,想来他应该不会介意的。 她欢喜把织好的围巾比划了两下,兴冲冲地出了门。 于胧站在门边看到她去的方向眺望着,暗自想事,她其实也不确定张秀儿会什么时候去周家,只是看她围巾快织好了,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她就会送过去。 而书里描写的是张秀儿吃中饭的时候去了周家,就是这次从周家回来后,她开启了随身空间,算是书中的一个小高潮。 所以于胧才和张英说了个中午的时间,让他在去周家必经之路上等张秀儿。 —— 大中午的日头晒,所以张大海躲在了阴凉处等张秀儿,他等了不少时候,张秀儿才从远处姗姗来迟。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选这么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和他私会,不过张大海却没什么怕的,反正过两天就要跑路,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名声对他而言没那么重要。 看到张秀儿面带喜意,张大海趁她走近的时候直接从墙根后的阴影处伸手将她拉了过来。 其实张秀儿模样清秀,皮肤白皙,在乡下一众黑瘦的土妞里算是相貌出挑的,张大海对她也是有几分喜欢的,不然也不会想跟她一起去外头挣钱。 张大海可以说是缠绕在张秀儿心头的魔障,哪怕重生一世,看到他时,她仍旧下意识地心底发寒,眼睛里满是惊恐。 看到她手上拿的围巾,他眉头又一挑,“呦!给我的。” 张秀儿回过神来,才意识到现在自己根本不用怕他,但源于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她声音还是忍不住有几分颤抖。 “你昨天怎么没去老槐树底下,我一直在那里等你”,她稳了心神,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