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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水对进来的官兵朗声吩咐道:“将被关押在此的一干人等先带出去弄醒,然后带回衙门。” “是!” 曲水将凝烟扶了起来,凝烟才服下化功散解药没多久只能虚弱地依靠着曲水,曲水对搬运瑶红的军士道:“都小心着点,她们也许是重要证人。” “是。”曲水带着一对士兵将凝烟等人都安全带到了风月楼外,可凝烟看着面目全非的风月楼只恨不得冲上三楼,心慌意乱仿佛预兆着什么。 三楼里,南宫碧落也走进了密室,纱灯的光都能刺了眼。风飘絮端坐在桌后像是等待了许久,精心的装扮仿佛为了某种仪式一样刻意。 风飘絮看着那人站在门口,平静的脸,脏却还算整齐的捕服,以及如常一样握剑背在身后的手。她道:“你来了。” 南宫碧落握紧了剑,往里走了几步停住,居高临下看着同样镇定的她,意料之中又未免觉得有些残忍。她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南宫碧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那有些受伤的眼神还是刺痛了风飘絮。风飘絮让自己心狠一点,“你想我说什么?我不是魅姬,还是有人假扮了我?” 风飘絮的喉咙有些许的颤抖,却尽量让声音平静一些。“既然你都已经看到,我再怎么辩解也无益,我只是没想到暴露得这么突然。” “突然?辩解无益?”南宫碧落扯起了嘴角,“我以为你这么精心的装扮是早有准备。你不想辩解,也该清楚交代你做下这一切的理由。到现在你还是不肯说吗?” “飘絮,我会痛的。”她说得和平时一样云淡风轻。 风飘絮浑身筋挛了一下,定住了心神,缓缓道:“我骗了你,我是魅姬,我不止想要利用你,还是你的杀父仇人。从一开始,你与我接触,就一步步走入我毁灭行尸楼的计划,只不过人都是贪心的,在风晨朝死后我贪恋了行尸楼的权势,贪恋了你的温柔。贪心到以为凭你的感情就可以蒙混过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洗清罪孽,可以嫁祸朱洪彦。” “我骗了你。”她用重复来坚定狠心。 “你骗了我,呵,你骗我。”南宫碧落垂眸又抬起,带着失望。她的眼神变了,变得冷毅,质问道:“你说你利用我,为何不利用到底?嫁祸朱洪彦又是如何嫁祸,为何嫁祸?你杀我父亲的具体经过又是如何?” 她抬起握剑的手,伸出两指指向灵龛,“那里的灵位和黑坛子又是何物!把你的罪一条条交代清楚,一点也不能漏!” 风飘絮愣怔住,她几乎忘了南宫碧落也会咄咄逼人。或许南宫碧落从来不肯真的审讯她,从最开始就放纵了她,她却不能再放纵了。她们之间该是亲密无间的人,却始终有一道黑白分明的界限,越界是错,无法后悔就只能让她怨恨厌倦。 “我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对我的同情怜悯。嫁祸朱洪彦是因为沈义一直潜伏在他身边打探消息。你的父亲会死,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他信错了人。他一心以为我会迷途知返,却不知人心难测,和你一样他被我骗了,被我震碎了头骨,与我师父也就是上一代魅姬同一天死去。那灵牌和黑坛子就是我师父瑶姬的灵位和你父亲的骨灰。我不信这些你没有查出来,却要我亲口说出,你是奢望我再骗你一次,还是不敢相信你会犯这样的错误?”风飘絮的眼神也变了,配合着妆容是毒蝎一样的艳丽。演戏太久,她轻易就可以带动违心的情绪。 她笑了,“南宫碧落,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是人我会怕死,我会贪权逐利,我也**险利用一切我能利用,从一开始就是,从身体到心。你要么继续糊涂,要么就狠心一点。别在这个时候矫情了,我们从来没有坦诚过。是你放纵了我,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你自己放下了身为捕头的敏锐。我提醒过你的,谁也别信,不是吗?呵呵。” 南宫碧落不可否认还是被刺痛,她的笑容带着些许的自嘲。“你说得对,我们没有坦诚过。我不是不敢犯错,是不愿相信你说的这些话。我不是不想问,是不敢。我一次次的暗示是怕,怕你被威胁而不敢轻易暴露。我从来不畏惧真相,但你,大概是我唯一的怯懦了。” “我问你飘絮,你说你贪权、阴险、怕死,可你能告诉我为何要让我轻易得到行尸楼的名单,为何要供奉我爹的骨灰要奉养一些孤儿,为何不篡改我遗忘在这里陈伯伯的匣子,为何会几次三番拿命来救我?为何不逃走?” 风飘絮有片刻的哑然,但很快就笑了起来,带着些疯癫和嘲弄,“呵呵呵,为什么?因为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你。” 她撑着起身,抹掉眼角并没有滑落的泪,眼眶里流转着水润,带着她霜冷又高傲的风情和幽香走向了南宫碧落。轻易就牵起了南宫受伤的手,用冰冷的温柔摩挲,重新拆卸包扎,她们的手指尖一样冰凉。 “人心这种不堪一击的东西也最难猜测。我承认我从最开始的羡慕和利用逐渐沦陷你的追逐。我供奉你爹和孤儿不过是图一点点心安,包括讨好你母亲。我不去改陈一刀留下的线索是因为无关紧要,我以为拿捏得住你。我用命救你,是我深知真假该如何控制。我不像你直到今夜你还本能救我危难,为我挡刀。” “南宫,在感情上你太笨了,轻而易举就被我勾引欺骗。”风飘絮将纱布重新系好,并在上面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