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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月姑姑见事不妙,暗暗向常鸢递去一个眼色。 常鸢故作轻松的一笑,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去我去!皇姐,你就安安心心和皇祖母看戏吧。” 一旁的惠翼不淡定了:“你毛毛躁躁的,别把窟窿越捅越大,淑儿,你们一同去。” 果然,关键时刻亲娘最给力。 太后见惠翼搭话,不好再留人,嘱咐一句快去快回,又沉浸到台上的唱念做打中。 * 帝京的平康坊早已被各家嫖客宠坏,只在晚上开门迎客。 康州府自是无法媲美,即使青天白日,姑娘们也得立在门前,挥着香气扑鼻的手绢,招揽生意。 常淑做耶主打扮,带着常鸢和一帮便衣侍卫在花街柳巷中穿梭,老太监根据情报,将她们引至一叫红颜坊的三层小楼前。 却见其窗门紧闭,门廊下徒剩几片残破落叶和一只怯生生的小黑猫。 与四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像是在一盆烧得通红的炭火中丢进了一块湿漉漉的枯柴。 德顺纳闷儿了,仰头盯着廊下的牌匾:“红、颜、坊……是这呀……长公主,这……” “障眼法罢了!”常淑冷哼。 经她这一提醒,常鸢双目迸发火光,疾步到门前屏息凝神,探听里头的声响。 隐约中可听闻一阵吵吵嚷嚷的娇笑。 她眉毛倒竖。还真是障眼法。 德顺伶俐,见她这幅神色,方知长公主猜准了。擀起衣袖,把门拍得砰砰响。却是许久都不见人来应。 “再敲。”常淑铁了心要将这两驸马捉拿归案,保险起见,吩咐身后众人前去守住后门,疾言厉色道,“一只苍蝇都不许给本宫放出去。” 德顺又敲了许久,常鸢沉不住气失去耐心,把鞭子摸在手中甩了甩,直接抬脚踹门,不想踹了个空,还得不偿失的闪了腰——门从里头开了。 一老鸨不耐烦地探出头来,见面前几人气度不凡,忙变了脸,笑呵呵道:“几位客官找谁啊?” 德顺开门见山:“可曾看到两个太监?” 老鸨:“……” “你看清楚,我们这是青楼,太监来了玩儿什么啊!” 常鸢不跟她废话,稳住身形推开她,打算硬闯。 “诶诶诶,”老鸨紧紧扒住门框,拦住她的去路,“本店今日不营业,被人包场了,几位请回吧。” “肯定是亦小白!”常鸢咬咬牙,“除了她,谁还有这么大的手笔。哼,有钱不给媳妇儿我花,跑来孝敬这些烟花女子!” 她憋了口恶气,一鞭子抽向老鸨的手臂,硬生生挤开她,夺门而入。 常淑紧随其后,路过“哎哟哎哟”喊疼的老鸨时,吩咐德顺赔点银子。 德顺恭敬地哈哈腰,取下腰间钱袋,摸出二十两,老鸨如获至宝,顾念不上火辣辣的鞭伤,捧着银子傻乐。 德顺不喜她小人得志,目送常淑上到二楼后,把银子夺了回去。 傲娇地撅撅屁股,换了个五两给她。 老鸨:“……” 穷死你个娘娘腔! * 二楼的天字号房最吵闹,常鸢二话不说冲进去,瞪着满屋打马吊的女人们。 “人呢!”她质问道。 众人审视她一番,当她是来青楼捉自家耶主的深闺怨妇,纷纷起身离了牌桌,嘲讽道:“找错地方了吧。” 常淑随之进来,掀开放下的帷幔又绕过八折屏风,围着屋子搜寻了一圈。 没有人?为何? 她推开窗,询问侍卫:“后院可有人?” 侍卫们均摇了摇头。 突然,把守后门的侍卫踉跄地 跑了进来,向窗口抱了一拳:“公……主子,不好了,慕主子和亦主子带了人马把红颜坊围了起来,说是被一扒手偷了钱财,现在要冲进来搜人。” 常淑惊讶得说不出话,细长的眉梢止不住颤栗:“不好!中计了!” 明面上是搜人,搜着搜着,哟,发现了自家媳妇! 那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摆明在设计陷害她! 常淑责备自己操之过急,早该想到此行太过顺利,慕轻尘诡计多端,真要逛青楼,哪能留下这般多的蛛丝马迹…… 报复!她在报复这两月以来受她欺辱之仇。 “皇,皇姐,这是怎么回事……”常鸢愣在原地,未能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暗道完了完了,今日过后定要传出“公主们德行有亏,携手逛青楼”一说了,届时传进父皇和皇祖母耳朵里,她们都甭活了。 “先离开此地再说。”常淑音色沉厉,牵着常鸢踩上窗棱…… 对面酒楼。三楼。 慕轻尘和亦小白戳破窗户纸,偷瞧着红颜坊的一举一动。 “哈哈哈,跳窗了跳窗了,她们都吓破胆儿了!”亦小白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撑住膝盖,笑得肚子疼。 “别只顾着笑啊,”慕轻尘扶住她,“赶紧看,百年才演这么一出啊。” 亦小白回到原处:“真跳了,轻功不错啊!” “出后门了,快,你去传令,命人马全都追到后院去……等等,她们怎么不向街头跑?” “嗯?”亦小白把窗户纸上破洞戳大了一圈,以求看得清楚些。 “……糟糕!她们跑进这家酒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