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剑之领域
“叶北寒也入圣了？” 退到湖岸附近，安全下来的众人，纷纷激动起来。 百年都未曾一见的武道传说——武圣，今日竟然一下子出现了两个！ 而且都是在绝境中突破！ 有些卡在瓶颈处的内劲武者、宗师，都在若有所思。 或许是现代生活太过安逸，腐化了他们的向武之心，所以才迟迟不得突破。习武之人当勇猛精进，将自己逼上绝路，才能打破极限，一句踏入下一个境界。 张少阳和风无痕此时也是回到了大船之上，张少阳看着凌水而立的叶凡，眉角都充盈着笑意，大笑道：“痛快！痛快！” 他看着身边的挚友，像个老小孩一样眉飞色舞：“风兄，刚才你有句话却是说错了，这不是武者凋落的时代，而是一个全新武道时代的来临！” 风无痕双目明亮地看着湖心的叶凡，也是点头叹道：“一百多年啊，何曾见过武圣？而今却是接连出现！” 刚才霍英雄踏入圣境之时，他们只有震惊、羡慕，继而感叹、寥落；而叶凡于绝境中死而复活，一举突破通脉境时，这两个武林名宿却是如孩童般欣喜愉悦，为一个全新武道时代的到来感到由衷高兴！ 这里面，或许就是一颗华夏武者之心在“作祟”。 “张兄，此战结束，我就要回秦岭太白，传下掌门之位。然后遍寻险地，不突破圣境绝不入世了。”风无痕看着张少阳，似有邀约之意。 张少阳迟疑了一下，才无奈地道：“我不比你潇洒，此生怕是要死在武当了。” 风无痕闻言，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二层画舫之中，冷如冰山的步天河，面上也浮出一丝笑意，淡淡道：“未来两百年，武道还属华夏！” 青龙也是大笑起来，连声道：“快哉！快哉！”他一收折扇，随即又故意皱眉道，“啧啧，这个叶小子连老天都收不了他，你想让他加入北海，可就难咯！” 步天河摇摇头，一板一眼地道：“为振兴华夏武道而努力的人，并非一定要在‘北海’。” 青龙笑着拿折扇指了指步天河，没说什么；朱雀却是蓦地眼睛大睁，深吸了一口气。 “步帅的意思，就是可以相互合作，是把叶凡一个人，放在与整个北海平齐的位置啊！” 不提观战众人，却说霍英雄被叶凡一剑震上天空，观种种异象，知道对手也终于踏出了最后一步，进入了所有武者梦寐以求的圣境！ 而且对方突破时的气象比他要宏大、壮观十倍，连紫金山上都有青色灵木之气聚来，只怕接下来将有一场苦战了！ 甚至自己陨落在此，都有可能！ 他不愿接受这个结果，更不愿撤退远遁。他的武道之心就是勇往直前，现在已经达到了武者的极致境界，如果还要退走保命的话，那追求武道极境又有何用？ 心魔一起，此生将再无可能前进半步！ “不能退！” 他的意志坚定下来，当即冲叶凡一声低喝：“你说的我不信！” 叶凡之前说故意利用他来逼迫自身，以做境界突破，这一点霍英雄实在难以接受：“难道自己苦修数十载，千辛万苦成就的武圣之能，在他眼中，竟然只是用作突破的工具？” “叶北寒站立的层次真的比自己高？” “你去死吧！” 霍英雄冲叶凡一声低吼，打掉了自己内心的怀疑。 他真的有些癫狂了，本以为踏入圣境无敌，没想到却受到了叶凡心灵和武力上的双重压制。他不再多想，而是运起圣境强者强大的威能，天地元气呼啸而来，气象在这一方天地都发生变化，雷鸣电击，风雨齐至！ 一道道各种形状的气兵，被他从高空直直投下，破开空气，呼啸着砸向叶凡。 叶凡见状，不由地摇了摇头。 霍英雄现在的攻击，在他未入通脉之前，几乎是致命的。 现在嘛，却已不值一提！ 双手一抬，星核发动，里面储存的磅礴的星元真气直接散出，加持在周身方圆十米的所有湖水中，具体到每一粒水珠。 “起！” 一声低喝，湖水竟倒卷而起，直接化作一个半圆形水罩，将叶凡罩在里面。 看上去，水罩完全由湖水组成，似乎不堪一击。然而当霍英雄无数道气兵落下后，却只能将水罩砸的一阵阵晃动。每当水罩出现薄弱处，立刻就自动从湖水中抽调水流过来，弥补漏洞。 水源不尽，水罩不破！ 踏入通脉境之后的叶凡，由于凝成了第一颗星核，真气含量翻了十倍不止，很多仙界的基本术法，都可以施展出来。他随手一道水元仙术，便能防御住地球圣境武者的攻击。 见水罩挡住了霍英雄的攻击，叶凡也不废话，直接朗声道：“霍英雄，我再送你一式剑招，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武道极境！” 叶凡已经有杀霍英雄之心。 地球修仙者的传承失落，武者和修道者按着残缺的修炼体系来追求力量的极致，自然有其短板。霍英雄也是一个天才，一生向武，以为踏入圣境就是武者极致，以为横空虚渡、护体罡气、凝气化形、显化精神意志等就是力量的极致，不得不说是坐井观天，惹人叹惋！ 叶凡决定以通脉之后最强一招结束霍英雄的性命，让他死前见识到圣境之上的力量，也不枉他追逐武道极境的一生。 “剑域。” 叶凡轻声吐出两个字，却响彻在现场所有人的耳中。 他背手立在湖面上，陨星剑已经收入掌门戒指中，既不语，也没有任何动作，然而天地间却突然有一种不寻常的压抑气氛。 悠悠地，青冥之上，四野之内，湖心深处，众人心中，突然传来一声剑鸣！ 清越，冷冽！ 叶凡和霍英雄这场决战自五点多钟起，已经战了将近一个小时，此时天色早就昏暗。然而当这声剑鸣响起时，整个天空却蓦地大放光明，耀如白昼！ “咻——” “咻——” “咻咻咻——” 白的耀眼的天光之下，只听见一连串的破空啸音，等众人睁开眼睛再看时，蓦然目瞪口呆。 只见青冥之上，云彩化作巨剑，直直垂下；流动的风支离破碎，散做一片片的纤薄剑锋，四处游离；水汽凝冰，化作冰剑，一柄柄悬立空中；连不小心闯入这片天空的飞鸟，飞行间都演绎出剑的刺击！ 四野之内，草木直直挺立，像是即将出鞘飞起的利剑；树木静止，连树叶都不能被寒风吹动，蕴含着沉稳的剑意，为即将进行的攻击蓄势；马路上的石子、木栏，都似乎在轻微颤动，仿佛下一个就会暴起，化作利剑杀人；就连众人乘坐的画舫、大船，上面的物件，也充满锋锐之意，一个不留神，就要被割伤！ 叶凡身周数百米的湖水中，更是直接分离出数万支水剑，每一支的剑锋都指向天空，露出来一米有余，密密麻麻覆满了湖面。 就连众人心中也似乎积郁着一股剑意，呼出的气是剑，流动的血是剑，目光是剑……只待叶凡一声号令，这些都将喷薄而出。 万剑齐发！ 这赫然就已经成为剑的世界，万千剑界！ 在这个剑界中，叶凡就是君王，这些剑就是枕戈待旦的兵士。只待君王一声令下，兵士便为他征伐四野！ “这是什么？” 霍英雄呆立当空，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这是领域。”叶凡毫不藏私，也不忌讳被这么多人听见。突破武圣已经十分艰难，整个华国乃至这个星球，踏入圣境的人恐怕都可以数的过来，能懂得“领域”的又有几何？ 至于将他这个领域复制出来，那种人更是凤毛麟角。 “当你的武道意志大成，便有可能领悟这种领域，就像你曾经领悟刀意一样。”叶凡见霍英雄陷入沉思，便出言提醒道。 霍英雄眼睛一亮，默默感悟，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圣境只怕也不是武道的极致吧？” 叶凡摇摇头：“力量何曾有过极致，武道、仙道，哪有尽头？” 他想到了自己前世历经磨难，九死一生，掠夺无数机缘，才终于证得大帝果位，成为北寒仙帝。在那之前，他也曾以为，大帝果位就是修成了正果。然而成为仙帝后，才知道，证道之路才刚开始。 追寻大道之路，哪有尽头？ 便有尽头，他今世重修，也不知能否走到终点。想到这些，不由地有些感叹，心生寂寥。 “那‘领域’之上呢？”霍英雄此刻就像一个好学的学生一样，贪婪地向叶凡索要知识。 “领域之上，便是规则！譬如‘剑’，剑意、剑域，而后以剑求道，出剑自成天地规则，那便是‘剑道有成’了。” “我们苦苦追求的力量极致，或许就是这‘规则’，就是‘道’吧。” 叶凡一时感慨，便向霍英雄简述了一遍修仙者修炼问道的路径。 霍英雄当空俯身而拜：“我知晓了，多谢！你动手吧。” 朝闻道，夕死可矣！ 叶凡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天地间所有的剑形、剑气、剑意俱都消散，天上云卷云舒，林木随风而动，湖水平如镜面。 船只摇曳，众人也都可以行动自如。 一切归于正常，祥和。 而空中霍英雄，却已经随着剑域的消失，一齐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