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节
梁武帝又问:那怎么办? 达摩:练啊。 第二个问题,梁武帝:什么是第一义谛(最强最高)? 达摩:无圣无贤。(不再与人比较) 第三个问题,梁武帝:我眼前这谁啊? 达摩:不认识。(不认得自己的时候,知道的只是名字,认得自己的本性之后,谁还认一个名字?) 秦王们听记得这件事的人说完了三个问题,纷纷点头,考虑到菩萨高僧们都骂梁武帝的源头,简单总结了一下:“素食者鄙。” “萧衍初期已经上了神鬼名录(节俭,法治,爱民,呕心沥血的工作),后来自己败坏德政。生前死后成空。”嬴政:“我很想拿炸胡亥的油送过去,把他们父子都下油锅,炸一炸。” 庄襄王看着儿子:“那些油放了多少年?还不扔?” 嬴政看了看身边的美人:“夫人持家勤俭,不愿意把油倒掉。” 吕雉掩面微笑:“总会有用的。” “长得丑人又坏的,还有一个高洋。” 嬴政放杯子的时候手重了重。这高洋长得丑,他大哥看他像神经病,终日拖着大鼻涕。继位后也以杀人为乐,除了不打李祖娥皇后之外,不论是皇后的亲妈还是自己的亲妈、弟弟儿子,都打。太后骂他他都威胁要给太后嫁给胡人,等到酒醒之后去向母亲道歉,给娄太后举高高,结果把她摔伤了。 吕雉自斟自饮,恍惚间倒多了,溢出来洒在桌子上,她想起李皇后在丧夫之后的不幸遭遇,被丈夫的弟弟夺了皇位,杀了她的儿子,逼奸她,生下一女之后她杀了那女婴,高湛打死她另一个儿子,又把她打到血肉模糊,丢进沟渠。她对别的皇后并无好感,只是莫名的有些愤恨,想把高湛带到自己的地狱里来,让他变成李祖娥好好感受一番。好气! “娄昭君生育六儿,四个当了皇帝,同室操戈若此,唉。”我当时要是多生几个儿子多好,一个个都扶做皇帝,总不至于落在别人手里,死后援助也更多些。 提起高家这些神经病,十分影响胃口。 嬴荡挺想把他们都找个峡谷扔下去,试试能扔多远,不过这事不用自己头疼:“阿政,给我一瓶药,我再投胎一次试试。将来我统一人间,你也可以尽早加冕。”最好玩的是,如果我保留了秦武王的记忆,又开创了另一个国家成了皇帝,将来是把我软禁在帝镇中,还是直接恢复秦武王的身份,自由的溜达? 始皇:“没有了。”都尉一级有份例,留在阎君手里的不多。他在笼络人心,自然要厚赐众人,看着有才华的官员求药,就给。 惠文王嬴驷从怀里掏出一瓶:“狱尉给了我一瓶。” 这位狱尉准备卸任归隐,因为他能力太强,其他什么名臣都比不上。名臣能提出主意,他却能让众人畅所欲言,然后不偏不倚选择最正确的方法实施。并且每次听取意见时,不因为以往的功过得失有所偏颇。他所就任的火海地狱本来只能卖卖烤芋头,现在经营得当,不仅收入多,封锁的也更加严密。选他做继任者,提前送了一瓶让他去散心,回来做好百年不能出门的准备。 嬴荡嘿嘿一笑:“父亲~爹爹~阿爹~~” 惠文王也受不了儿子撒娇,立刻给了他。 始皇不动声色的在桌子下面揉鸡皮疙瘩。 以前胡亥也这样撒娇,以前觉得可爱,现在真膈应。 想想如今,秦王们的势力依然比不上汉帝,现在已经有别的朝代的皇帝来称臣工作,将来更麻烦,倒是安稳。 宴会结束时,不仅交流了大量资料,还相约去听庄子和列子讲课。 “有必要么。” “有,太学为了调节人间的兽行,特意请二真人讲道,城隍们两三年一换岗么,听完的人都说身心舒畅。每次开课时,鬼门为之壅塞。”在鬼门工作的孝文王如是说。 高氏皇帝们把当地城隍气坏了好几个,原本六十年一换岗的轮换制度,在这几位皇帝的威慑之下,改成心态崩了就上到城隍下到鬼卒全部换一拨。鬼门上有限制,死掉的鬼可以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但比较强大的鬼魂通过时会产生些许的波动,一旦过多,鬼门会收紧到只有普通鬼魂才能通过的程度。 秦王们晚上睡在一起,从追忆过去,聊到了未来展望。从只能有一名阎君可以出身秦王,到是否各朝都有这个限制?有!从王猛和诸葛亮已经是铁定的候选人,说到阎君现在没有打算离职的。 秦孝文王拿自己玩梗:“好哇,好老的太子。”他是当太子到五十三岁,继位三天就死。 昭襄王觉得儿子有点讨厌:“慕容德七十岁称帝也不晚。” 始皇看他们互相沉了脸色,迫于无奈的为祖父打圆场,抱过来两尊机关兵人:“阿盈做了许多机关人偶送给我,原先没地方放,现在都列在楼中,一百多个极为好看。” 穿着睡衣,在席子上或坐或卧,拨动机关看着精致的机关小人挥舞戈矛不断前行,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秦王们不是都喜欢机关和木俑,但看着好玩。 吕雉在窗外看了一会,心中难以置信:还没完?你到底要在那里睡? 嬴政快活的说:“将来我要让匠作监铸造巨大金人,高三十丈,眉目手足都能动,立在阎君殿两侧,能走动、进攻!威慑天下。” 昭襄王只想问:“宣太后让我问问你,你们什么时候生孩子?” 始皇脸色微沉,扒拉着机关上的手柄:“我们自有安排。” 商量过了,一致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狱尉看似清闲却不能离开。虽然人间生的也是不想干的魂魄,可是在阴间没有血肉相连,就觉得生下来也和自己无关。生下来给谁?让扶苏负责抚养?再被他教的像他一样心慈手软、像他弟弟们一样温顺无能怎么办?放在哪里能把他和外界那些愚昧懒惰的普通人隔开? “又没有皇位要儿子继承。” “以后打算让扶苏继任” 嬴政微微一笑:“我还不觉得累。” 第二天中午,嬴政御风送他们下山。 秦王们窃窃私语:“他能御风,还叫我们爬山上去?” “小混蛋。” “太炫耀了。” 不爬山上去怎么能知道他住的有多高呢?这点小心思谁不懂啊。 嬴政回去之后,满屋子找吕雉的身影,没找到,有些生气,心说她是故意躲着还是回去了?不知道,去看会书。早就为休假期间准备好了一大堆要看的书。 当初范缜一篇《神灭论》,认为人死后归于虚无,没有灵魂一说,所有提到灵魂的都是骗子,气的萧衍举行大型辩论会,范缜一人独挡,辩摧众口,日服千人。不仅萧衍死了之后被菩萨和高僧驳斥,范缜死了之后也很尴尬。 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变成了鬼,这已经不是怀疑自己的事了,直接是否定自己。 现在他很想知道范缜的新书写了什么。 还没看完,吕雉去她的地狱视察了一圈,回来了,悄无声息的依在他身边,一起看书。 “十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嬴政:“哪有那么久?” “我说的不是你呀~”眨眼。 “哈哈哈哈” “阴间男人也能有身孕,陛下怕不怕?” “太扫兴了。你下去。” 吕雉躺在衣服上幽幽叹息:“昨夜我好好铺了床,却没用上。” …… 谢道韫的状态近乎养老,每天早上泡茶,处理公务,下午读书,教花木兰读书,入夜修炼,第二天早上起来继续,也不买最新的辞赋看,也不去地府听课,平静安然。花木兰负责管理她治下的鬼差、差派抓鬼魂回来和训练,和父母弟弟在死后团圆了数日,又分别。 谢道韫突然收到一封花木兰的辞呈,辞呈上写她现在想更进一步,大展宏图,故而告辞。不由得大惊,现在的生活清闲安稳全靠花木兰内外操持,虽然知道她有雄心壮志,不会久居于这偏远小县,可是这也太快了,距离她最后一个熟悉的家人离世仅有十年。 “花校尉,城隍请你去饮茶。” 花木兰就等着呢,一听召唤就去了:“大人。” “你坐。”谢道韫烹饪香茶,从各个小瓷瓶里取香料时就想清楚了,家人去世之后又在此效力十年,也不短了。花木兰是在这里干的时间最长的将领,穷乡僻壤人人都想逃离。我是心若死灰,只想安然度日,她可未必:“木兰,将来有什么打算?” “听说小地狱可以由人提出计划,若可用,就能成立。” “是啊。唔?”谢道韫眨眨眼:“你有何打算?” 花木兰稍稍沉默了一会,以前在军中要提防被人抢功,现在这主意若说给她听,不知道是否安全。都尉平日里娴静温柔,生前也是个正人君子,不知如今如何。但有四十多年朝朝暮暮相处的交情,要瞒着她不说也有些说不过去:“您可知打仗为的什么?” “为了攻城略地?” 花木兰摇摇头:“抢钱、抢粮、抢娘们,另一方不想让他们抢。” “啊?” 花木兰说:“若是为了攻城略地的,还稍好一些。”她生前死后读书,那些为了抢夺城池和百姓的,大多会施以仁政,收拢民心,最起码也不会纵兵烧杀抢掠。 “我希望有一个地狱,能让这些为了一己私欲,吃空饷、谎报军情、掣肘、纵兵抢掠的将领全都扔进去,不给他们一兵一卒,让他们交战。赢的能吃到残羹冷饭,输的变成女人。”地狱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但还差一点。 谢道韫沉吟了一会,觉得很好,这个范畴虽然和其他地域稍有重叠,但是也算是独立的新项目。别看历史上的名将不多,但千夫长以上的将领就能做到这些恶事,将来人也不会太少:“好啊,将来你做了狱尉,我去做你的法曹。” 花木兰一怔,脸上泛起微红,心说:难道大人她喜欢我?就像郡城隍刘恒和他的判官一样? 之前因为被人赠了宝剑,过了二十多年见过那位郭夫人,相谈甚欢,比试一番也觉得她不错,缺点杀气,此后成了朋友,听说了地府中各种男男、女女的婚事,觉得很长见识。 “做我的法曹?依然像现在这样,朝朝暮暮?” 刘恒虽然厚待窦漪房,却又遇到一个和邓通极其相似的人,相貌性格无一不像,老实本分循规蹈矩,令人心动。除了那判官本人之外,谁都知道刘恒对他怀有不一样的心思。 谢道韫愉快的笑了起来,这些年她教花木兰读书练字——花木兰虽然识字读书,但读的不算多,她藏书千卷,一一拿给她看,给她释意。花木兰则教她如何练兵,讲了最重要的一点,身先士卒的士气!将领的威严,令人信服才行。虽然没有挑明,但她真拿花校尉当自己的门生弟子,悉心教导:“好啊。你有章程么?” 她从怀里掏出一卷纸:“写的不好,有两个字忘了怎么写。”那些笔画繁杂,写出来宛如墨疙瘩的字实在太难。 茶叶已经滚了几滚,正好可以喝。 谢道韫拿着卷轴批改了一番,有一个词不达意的成语,两处语病,还有引用了一句古书中的名言没写错,但是记错书名了。竟然没有错字,可见很用心。 只可惜这份奏疏送到地府时,阎君们看了看:“时常有人提出要这样的地狱,安排的各有所长,你们一起谈一谈。” 有很多人提出关于新建地狱的构想,大部分都被否决了,像是肉店地狱、蜃楼地狱那样一次通过的极少。上一个最无理取闹的地狱构想是:让罪鬼背书考试。 提出建议的人是在太学屡试不过的笨蛋,他觉得背书难如登天,考试如同下地狱,就没想到地狱中有一些饱学鸿儒。 …… 何戢打点行装,准备和褚渊一起去人间赴任,为了这名额他们俩俯就鬼差的职位:“小英,她要是能留在阴间,你就把我的休书转交给她,由她自去改嫁。实话告诉她,她被刘子业威逼,我也不敢弑君,我不怪她,但她索要男宠,又威逼褚渊,这耻辱我不能忍。” 我当初都没纳妾!!她居然说男人有妾,她就应该有男宠,混账话。 何婧英只有两个小问题:“爹,我又不是她生的,我管她做什么。” 我是你在山阴公主死后纳的妾生的。你不能因为我们俩作风有点相似,就弄混了这件事。我贵为皇后时也不曾威逼俊俏官员,都是三情相悦的。 “替我送个信。不要收留她!” “你和褚伯父是不是……????” 何戢看她满脸跑眉毛,怒道:“他自有爱妻!不可胡说!别以为天下人都和萧昭业一样,自有君子。我近年来喜欢绿珠的笛声。”喜欢到每周去听一次的程度。 何婧英在父亲走后,也不管家里的事,在织布之余请馍馍铺的厨子蒸了几个形状不可描述的东西,一对对的枣馒头、一根根的长条馒头,打包拿去探望丈夫。 厨子:寡妇真可怕啊。 萧昭业接住丢进来的包袱,打开一看,顿时大笑:“你真风趣!” 皇帝们远远的看到他举起大馒头,定睛一看,不由得在心中用各种语言笑骂。太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