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陈阿娇更抓狂,尖叫道:“卷入巫蛊案的,谁都活不了!卫子夫,你别得意,他能废一个皇后,就能再废一个!” 他不爱我,也不会爱你!! 卫子夫沉默着还手。 她总是沉默的。 说实话,没有什么比两个不会打架的绝色美人打架更有看头的。宛如两只超可爱的小猫咪轮着猫咪萌萌拳拍对方一样。 刘邦用力鼓掌:“好!” 嬴政怒斥道:“别碰朕的俑人!” 他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心说原先以为兵马俑会变成阴间的军队呐,现在还得朕来保护这些俑人,唉。越想越气。 陈阿娇大叫:“啊啊啊啊!”被卫子夫推开,卫子夫也闪身躲开兵马俑,她又扑上去。 窦漪房试图拉架,可拉架是个技术活,她不会。张开手在两人旁边左右横跳,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插手。像个无助的少女一样:“别打啦!”阿娇虽然是可爱的小孙女,可废立皇后的事上她也有错,就算没有错又怎么样呢,刘启废掉的薄皇后可没有任何错处。 刘盈赶紧拉住张嫣的肩膀往后退,到了一个不会被乱撞和躲闪的女人碰到的地方才停下,小声嘱咐:“在这儿看,别往前。” 张嫣心说刚刚哪里也打不到我呀。 王娡瞅了瞅太骄横的儿媳妇,又瞅了瞅卑微谨慎的儿媳妇,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卫子夫更好一点。低眉顺目,我看着顺眼。上前拦住婆婆:“太后,年轻人打架别伤着您。” 刘启反应过来了:“对对,娘您往后躲躲,你看她们俩打的这么没力气,要是能有人受伤才怪。” 卫子夫沉声道:“你的确行巫蛊媚道,我却不敢沾染那种事。”她奋力把陈阿娇推开:“江充在太子和我宫中翻遍了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地砖,连放床的地方都没有,仍然一无所获。我不敢像陈皇后那样骄纵不法。” 陈阿娇气的又推了她一把:“我是长公主之女,天子之妻,自然与你们旁人不同。你敢说我骄横?你一个歌女,卑下之人,你” 韩都尉考虑了一下,她现在虽然没有陪葬品,被草草埋葬了,可她能暂住在刘彻的宅地里。让鬼吏上前按住两人,给划分了宅地,这才离开。 刘邦把鼓都准备好了:“卫子夫,听说你是歌女,快给祖宗唱个歌吧!高祖已经一百多年没听见好听的音乐了!” 刘恒和刘启都赞同。前者还会弹琴,后者连唱歌都跑调,以前有歌姬舞女伺候着,上次祖孙三代想玩玩音乐,才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 卫子夫对此没兴趣,以自己四十年没唱歌为借口拒绝了。 了解了本镇的房地产业内幕之后,就在刘恒的指点下砍了一些竹子,又把他们砍完之后没有用的竹木搬走了一些。 刘恒和刘启无奈:“没有用的,谁会盖房子啊。唉……” 刘启搓手:“彘儿对盖房子有兴趣吗?” “陛下修造宫殿园林,但…贵为天子,怎么会自己动手呢。” 刘恒万分无奈:“是啊。我当年那以俭朴,和漪房男耕女织,像平民百姓家一样过日子。那时候要是也学一学自己盖房子就好了。” 刘启无所谓的笑了笑:“高祖还不会盖房子呢,咱们不会有什么关系,焉有做工匠的天子,唱曲儿的帝王?” 他把砍好的竹子插了一圈,用陪葬的屏风当做门,就可以拉着王娡做各种羞羞的事~ 别人看不见就行呗。 … 刘邦一伸手,打算勾住阿娇的衣领子把她叫过来聊聊,没想到勾住了发寰,细细的一缕头发绾成环状垂在肩膀上,好看,飘逸。“丫头过来。” 陈阿娇有些怕他:“高祖…我不就是跟她打了一架么…” 刘邦抱着膀子,眯着眼睛歪着头看着她:“巫蛊,你也参与巫蛊了?小丫头还挺聪明,到现在这么久了,半个字都没吐露。怎么着,活着的时候没咒死那孙子,打算死了再找他算账?” “不是!”阿娇急了:“我没有诅咒彘儿!我,我只是想用法术让他爱我,让他只爱我一个!” 刘邦难以置信的看了她一会,突然:“哈!”了一声,失望的走开了。 还以为是惊险刺激的权力斗争呢,没想到是争宠。 无聊。不知道……如果是吕雉她会怎么做呢? … 卫子夫又去捡了一块比较好拿的大石头,自己做了一间四四方方的小竹棚。四根竹竿插在应该是墙角的地方,前两根高,后两根低,抓着石头当锤子把竹子敲进泥土中。 做标记再把竹竿拔出来,用剑轻轻砍出一点豁口,再插回去。 把横着的竹竿卡在豁口处,用草绳捆扎结实。 单纯用草绳捆扎竹竿,如果力气不足会松脱,有了豁口就能卡住,结实多了。 再竖着搭几条竹竿在框架上,细竹枝捆扎成片,绑在竖着的竹竿上,就有了顶棚。用蚕丝和细竹丝编织了竹帘,三面有了墙,正面的不固定,作为门帘。 受身高所限,这竹棚的高度刚好容她站直还有点富裕,但不够伸懒腰。 刘邦都懵了,蹲在门口问:“你怎么做的?你不是歌女吗怎么还会盖房子?” 卫子夫轻声说:“我小时候是平阳公主家的家奴,跟着父母兄长干农活。”这其实是个放大版的鸡棚。 刘邦说:“给我也盖一个呗。祖宗现在还住在椁里呢。知道什么是椁么?是棺材外面罩的大棺材,站都站不直溜。唉,抠门阎君,坏脾气的韩都尉,嬴政父子小心眼,非让劳资自己盖房子。” “这……” “等小猪下来我揍他给你看。想看吧?啧啧,你们这些当皇后的,表面上温顺,心里都想打皇帝。” “子夫不敢。”卫子夫说:“高祖不嫌弃,我从命便是。”她脸上微微有些苦笑,又恢复了平静。 …… 刘邦忽然嬉皮笑脸的爬了上来:“美人儿~” 吕雉飞一样的扔了手里缝了一半的衣服,抓住剑:“你来干什么?” 刘邦直接盘腿坐在地上,随便靠着墙,从玉瓶里抽出嫩竹枝咬了咬尾端:“挺甜的。你吃过么?吃点东西,才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吕雉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静静的等着他要说什么。 “说句话啊。嬴政把你舌头割了?别开玩笑了,你把我砍成几节都能恢复。” 吕雉说:“哼。” “我觉得吧,我以前是有点对不起你。可是朕一直以来最喜欢的都是你啊。”刘邦冲她眨眼:“你想啊。你不想让鲁元嫁到匈奴去,跟朕一哭,朕就答应了。你不想让刘盈带兵打仗,又一哭,朕就收回成命了。戚姬天天跟我哭,我让他儿子当皇帝了么?” 吕雉都懒得反驳他,当事人心里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保住阿盈的太子之位,是群臣的功劳啊,虽然这帮王八蛋后来…… 刘邦又往前挪了挪,笑的毫无芥蒂。“以前那些对不起你的事儿呢,是有一些,可是现在你砍了我几次,我也认了,这就算两清了行不行?” 吕雉迟疑了一会,心中仔细算了算自己砍了他多少次,每次对应什么事,含含糊糊的点点头:“以后再说。” 刘邦一拍巴掌就笑了:“好!你这个婆娘啊,虽然凶的要命,可是朕也顾念旧情,有几句话必须得跟你说。你呀,你现在悬了。” “哦??比要废太子时还危险吗?”吕雉能做到不和儿子翻旧账,是怕伤他的感情,对着老东西可没什么感情。 刘邦权当没听见:“你要知道,嬴政他不在乎女人,一点都不在乎!他怎么不立皇后,是没有好的吗?生了几十个孩子的女人,就没有一个好的?那是扯他娘的蛋。过去他没得选,现在他能继续抢我们汉朝的皇后,慢慢挑慢慢选,看上长得漂亮又和丈夫关系不好的就抢过去。你跟着他,有什么优势,你若是回来,朕和你是结发夫妻,情深义厚,谁也比不上你。” 吕雉沉吟了。说话的人虽然很糟,但是这番话一点都没错。 “你不就是担心朕报复你,或者是咱们汉朝的子孙后代太多了,你一个孤身的美人儿会被报复,才和嬴政联盟,联姻么?阿盈是糊涂,他不像我,你可不糊涂。我不怪你,我知道名分未定,你不会被他占了便宜。” 刘邦笑了起来:“我的子孙越来越多,越来越强,赢秦却只有父子二人。你跟着他算什么,扶弱济贫吗?朕很想念你。” 吕雉轻笑:“你一直瞧不起始皇帝。” 因为瞧不起,才会露出一副流氓无赖的嘴脸,暗暗的戏谑他,一边耐心的等待汉家天子越聚越多,一边麻痹嬴政的警惕性。 对于那些被刘邦视作强敌的人,他会暗中抖擞精神,严阵以待,表面上不露端倪。 刘邦无所谓的笑了笑。的确瞧不起他,我的子孙后代无穷无尽,现在吃点亏算什么,早晚都找补回来。他只有两个人,永远都只有两个人,同盟不可靠,阿盈也不敢对我刀剑相向。会盖房子算什么,工匠而已。 倒是对面这个女人,又漂亮又有心计还很勇猛,一个人能当皇后、军师、武将三个用处! “朕这些年来,示敌以弱,仔细观察,未见嬴政有什么过人之处。吕雉,皇后,我问你,他比我更深情?更有道义?还是比我粗*大?” 第22章 刘彻 刘彻闭上了眼睛。四天前立了刘弗陵为太子……遗诏里写了霍光、金日磾、上官桀、桑弘羊为辅命大臣。还行,没有什么遗漏的事。 他并不满意,刘弗陵太小了,只能受制于人。主少国疑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无可避免,只有刘据最好,仁爱正直谨慎,监国理政多年也没有错误,如果刘据还活着,现在快要四十岁了……真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能够压制所有的大臣,朕的国家就不会乱。 他又想了想,据说皇帝死后都会上天宫,见到先祖们可以炫耀一下自己的功绩……见到卫子夫又改说什么呢…… 江充已死,朕愤而恢复了自文帝起已废除近百年的夷族之刑,夷江充三族。仿据儿烧死胡巫,将苏文烧死。功处死莽通;曾在泉鸠里对太子兵刃相加的人,被族灭。因与太子战而获封侯的商丘成、张富昌和李寿都死了,诬陷太子的李广利与刘屈氂皆被灭族。 立刘弗陵为太子,必须得去母留子,如果是卫子夫的儿子继位,母子都能让朕放心。当年巡游天下时,让皇后掌管少府(皇家财政部),回来都不用听报告。哎,不知道据儿见了我会说什么。 魂魄幽幽出窍,看到寥寥十几个人站在眼前。 刘彻很快就整理好情绪,负手而立,傲慢的问:“天帝的车驾何在?” 韩都尉没有跟人废话的习惯,他认为执法者最好不要和被执行的人有语言交流,有语言交流就会产生感情,而这种感情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都会有损公证。 一摆手。 鬼吏们扑上前,两名校尉左右抓住他的胳膊,鬼吏们前后夹着,裹挟着刘彻飘去。 刘彻大怒:“你们这些犯上作乱的贼子!放开朕!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他怒视身边这两个人,这群人的光看衣着和举止就能知道分为三个等级,左右夹着自己的人是次一等的。 说好的成仙呢?说好的神仙天妃法驾来迎呢? 左右两个人抓他的胳膊抓的很紧,像是两只螃蟹钳子一样。 左边的是个满头花白头发的老者,右边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据儿?”刘彻失声惊叫:“你是刘据?!你是朕的太子!?你是不是?” 刘校尉的腮帮子鼓了鼓,怒意仇恨和绝望在脸上轮番闪过,额头暴起青筋,眼神紧紧的投向皇帝,又像拔钉子一样艰难的移开了。 “你说话啊!”刘彻转头盯着他:“刘据,你现在,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刘校尉目视前方,直把自己当做泥塑木雕,不看他一眼,依然咬着牙,强忍着胸膛中激荡疯狂的情绪和诸多疑问。 韩都尉满意了:“咳。”这是这个年轻人第一次出差,过去只是在判官身边做最基础的事。他对刘据既不喜欢也不讨厌,但是有一位阎君喜欢这个年少监国,喜好交友、性情宽厚的人,有意提拔他。又恰逢他治政。 鬼吏最重要的是摒弃私情私欲,对被勾来的灵魂,无论是父母妻儿还是有血海深仇的人,都不能做任何事,等到抓到了地府,殿前过堂,才能说该说的话。倘若他怨恨刘彻,可以,如果他宽恕了刘彻,也可以,但是不能动手打鬼,也不能泄露地府的机密。 韩都尉问:“刘彻,是吧?你认识这为贯校尉么?” 刘彻看都不看他们,只是紧紧的盯着长得和刘彻一模一样的年轻人,几乎要落泪:“据儿,你一定是据儿,朕认得出你。朕为你建造思子台,想见你的魂魄一面,却不得见。。。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还好不好?” 刘据的嘴唇微张,无声的字含在口中,终究没敢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