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一直输就一直喝。 打到最后,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也不是为打牌,就是单纯的想喝酒。 喝的整个人没力气了,拿一张牌就往下掉。 连杯子都握不稳。 酒劲全上来了,理智彻底被盖过。 然后在那笑,看上去似乎心情挺不错的。 见他笑了,身旁那些人也跟着一起笑。 他扯过身旁人的衣领子,一边笑一边问:“我可怜吗?” 孙朝正喝着酒呢,突然被扯过来,手里的酒杯没拿稳,就这么洒了,全泼在江丛羡身上。 他当即就吓了一跳。 经过那天被开瓢的事后他就对江丛羡有了点莫名的畏惧。 不敢得罪他是一回事,怕也是一回事。 好在他也不在意,可能是根本就醉的没了知觉,一直在那重复的问同一句话:“我可怜吗,你看看我,我可怜吗?” 孙超笑道:“害,哪能啊,您可是这北城顶尊贵的,谁可怜也轮不到您啊。” 他就笑的更大声,是真的觉得好笑啊。 “对啊,谁可怜那也轮不到我啊,谁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得罪我啊。” 语气挺狂。 只是手在抖,拿酒杯也抖,拿烟也抖。 孙朝看着他,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男人还在笑,就是眼睛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 面前的场景对孙朝来说冲击力太大了。 不管是出于江丛羡的反常,还是他那几滴稀有罕见的鳄鱼泪。 低沉到几乎是气音在发声:“可她敢啊,她就是敢。” 酒精是个好东西,轻易就麻痹了人的神经。 江丛羡又是笑又是哭的:“她没有心的,说我冷血,她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普通人酒后发疯,似乎很正常。 但冷静自持的人,露出这样的一面,的确足够让人震撼很久了。 孙朝也不例外。 看着面前狼狈的江丛羡,他突然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最真实的他。 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一直以来坚守的底线。 男人就该薄情,就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你看,像江丛羡这么牛逼的人,动了情后不也成了个借酒浇愁的废物吗? 江丛羡是自己开车来的,那辆黑色的保时捷。 孙朝把江丛羡家的地址给了许织颜:“人你先老实送到,别在车上动手动脚,他不好惹,你也得罪不起。” 许织颜是个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接过写着地址的纸条:“知道了。” 她也喝了点酒,没法开车,只能叫代驾。 两个人都坐在后座。 江丛羡闭目养神,偶尔因为头疼喉间会发出不适的低吟。 连声音都这么性感。 许织颜突然开始不解了起来,这样的男人,居然还有人拒绝的了? 车窗外的灯影随着车速快速划过,男人的眉眼也在明灭间模糊起来。 车停在北城有名的富人区,保安认得这个车牌号,开了门禁。 许织颜知道这儿,对他们这种普通人来说,这儿的房价可以称得上是天价。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的原因,她总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比别的地方要好。 想绕过去扶他下车的,结果男人自己开了车门下来了。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酒消了大半。 看到她了,眼神也没什么变化。 更多的是淡漠与冷冽。 他把被醉酒后自己扯开的领带重新系好,又恢复了往日一丝不苟的模样。 绕开她往前走。 许织颜偏要跟过去。 是个上坡路,高跟鞋穿久了走的脚痛,男人腿又长,一步都快抵上她三步了。 许织颜只好脱了鞋子,一路小跑跟过去。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也没靠的太近,一直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直到男人的背影停下,他就站在那里,深邃的眼看着前方。 路灯之下,纤细的身影被勾勒的明显。 林望书看到他完好无恙的出现,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不放心。 自从那天看到他跌跌撞撞的离开,她的心就一直悬着。 所以最终还是决定出来看一下。 电话打不通,她就去他之前应酬时最常去的夜店酒吧找了个遍。 实在找不到人了,只能在他家楼下等。 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耳朵都冻红了,总算他回来。 许织颜跟过来,故意问他:“知道我脚疼,所以在等我?” 声音媚,又撩人。 眼神往上抬,看到路灯之下的小姑娘了。 长的是真好看啊,那双泛着碎光的桃花眼, 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黑色的针织外套。 围巾挡住半张脸。 她给人的感觉很干净,是未出校园的那种干净。 十有□□就是那个打电话的“小书”了。 的确也对的上号。 能把江丛羡这样的男人都给迷的神魂颠倒的,就该长成这种无可挑剔的脸。 林望书看到她了,微愣了一瞬。 许织颜笑道:“别误会啊,我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林望书记得她的声音,就是刚刚接电话的那个。 她点了点头,礼貌的和她打过招呼。 江丛羡看着林望书,就只是看着。 看了很久。 然后从她面前走过。 闻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烟酒味了,林望书下意识的去拉他:“医生说你的病要少喝酒。” 他也没甩开她的手,声音平静,却没看她:“你别碰我,你不要我就别碰我。 她是情急之下才会去拉他的。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越距,林望书松开手。 然后才听清江丛羡的话。 不等她再开口,后者眼底最后一点光彻底熄灭。 绕过她走了。 许织颜跟过去,这一次,江丛羡没有拒绝她。 身后的人在路灯下站了很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等许织颜再去看时,那里已经没人了。 她叹了口气,居然还有点心疼:“今天这么冷,那个小妹妹才穿这么点,刚刚看她手都冻僵了,那块红的应该是冻疮吧。“ 似乎是怕江丛羡不知道什么是冻疮,她居然还直接给他解释起来:“我以前得过一次,特别痒,还不能抓,越抓越疼,严重点的手都能冻烂了,那皮肉黏在一起,碰不得又挠不得的,痒是钻心的痒,疼也是真的疼。啧啧啧,也不知道那么好看的手要是真长冻疮了可怎么办,现在的小妹妹对手的在意程度和脸可不相上下,人家大老远跑来找你,结果你倒好,就这么把人冷落了,你说这大晚上她能打到车吗,万一碰到个流氓……” 他撕开清冷平和的面具,声音染了点怒意:“说够了没?” 是真的生气了啊。 许织颜看着他,倒不怎么怕。 至少没有在ktv时那么怕了。 她怕他是觉得他冷血,不讲感情。 可她现在觉得他也就一普通人,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