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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开心过,幸福过,还生了个优秀的女儿,可以宽慰了。”李欣瑶始终平淡如水,对一切都很佛。 余心欢笑意渐失:“如果人这辈子不幸大于开心,又怎么能叫宽慰?” 李欣瑶望着墓碑上的名字,眉头轻蹙,默然不语。 “小毓已经担任了管桩集团总经理,你知道吗?” “我不关注这些,也不参与他们的内斗。”李欣瑶其实都知道,只是知不知道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你儿子会成为她夺位的绊脚石,你又知道吗?” “我知道,如果小北斗不过小毓,那是他能力不足,即使这样,我相信小毓不会对大房赶尽杀绝,我从来没担心过这些。” 余心欢轻嗤,表情有些僵硬:“可就算整个凌睿集团落入小毓手里也换不回心语的命,得到了还不如摧毁它。” “心欢~”李欣瑶表情终于变了,“小毓是为了完成心语的遗愿,她一心想跟国韬合葬,如果她不坐上凌家最高位是无法办到这件事的,我觉得小毓不是心机那么深重的孩子,也不是冷漠绝情的人,你能不能不要引导她,把仇恨放大,她会活得很辛苦的。” “我告诉你,欣瑶,心语入凌家祖坟这件我不会同意的。我教她识人心、剖析人性都是必备的技能,那些公司财产是你们凌家欠二房的。”余心欢语气强硬,说到凌家时竖起敌意,“再说小毓有野心有能力,为什么要把江山拱手让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 “你就放下了?”余心欢一句反问让李欣瑶无语凝噎,“当初你有能力救她,帮她,你做了多少?你答应我好好照顾她,你最后做了什么?主持丧礼?” 李欣瑶双眼紧闭,不敢回想余心语去世的那一天,她双手相握有些微颤。 “鞭子打在她身上的时候,你在哪?小毓跪在凌家大宅门口,哀求让她妈妈入凌家祖坟遭遇拒绝的时候,你又在哪?”余心欢红了眼,直到余心语离世的那天,她才发现妹妹身上的伤痕,那种恨意和不舍,没有人理解,仇恨的种子从那一刻就深深种进了余心欢的心里。 余心欢的话就像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她心上,血肉模糊,可她的心已经死了,麻木了。仅剩的一点知觉,也正在被岁月慢慢磨灭。 她甚至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她吃斋念佛这么多年,早已将那些执念和痛苦慢慢化解。原来真的可以痛到不痛的境界,哀大莫过于心死,说的就是李欣瑶。 她双手合十,低头轻喃:“心欢,你看透人心,剖析人性,却从来没懂过自己,如果不放下,执念会伴你一生。” “我执念?你以为佛经真的能够救赎你?如果可以,你就不会站在这失魂落魄,连雨伞都不记得带了。” “人的救赎从来都是靠自己,而不是佛,也不是你信奉的科学与专业。”李欣瑶轻叹一口气,放下手拉住余心欢,“我们别吵了好不好?她不会想看到我们这样的。” 余心欢笑笑抽出手,“你很清楚,从心语死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不似从前了,你知道她离世的时候体重多少吗?” 李欣瑶被挣开的手忽然无处安放,最后只是抱着双臂摇头,说不出话。 “87斤,她164身高,最后还有87斤。”余心欢就像在拿把刀在剜自己心,也让一直镇定自若的李欣瑶开始面露痛苦,她怎么会不知道,是她主持了丧礼,是她亲手换的寿衣,她甚至目睹过她被凌阊啸鞭打... 余心欢总能把轻描淡写的话变成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击垮李欣瑶维持了多年的淡定和沉静。 “心欢,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都过去了,过去了。” “如果你内疚就应该帮助小毓,你们大房应该跟二房联手,你与其整天念佛超度亡灵,不如做点实在的。”余心欢目的很明显,并且不加以掩饰,她把李欣瑶引导到痛苦中,去放大过去的种种,就是希望她能够出手,她儿子凌商北不算什么,可李欣瑶的背景有多强大,她很清楚。 父亲立过战功,弟弟从军亦是身居高位,母亲是国际鼎级珠宝鉴定师,旗下珠宝店遍及全球,现在由哥哥打理家族产业,虽然和凌家没有生意往来,但这么强大的背景加上李欣瑶的贤良淑德,又是长媳,深得凌阊啸喜欢。 论能力和地位,凌家没人高得过李欣瑶,可即使这样,她也没能护住余心语。她对这个世界绝望,对自己失望,只是不愿意在自责和悔撼中了却残生,就选择带发修行,了却残生。 她从来没有争斗之心,更不想加入小辈们的竞争中,凌家的财产和权势,她根本就看不上。 余心欢望着她那楚楚动人的表情,轻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过于残忍,她知道怪不到李欣瑶头上,只是想到她还挂着凌家长房媳妇之名,觉得怄气。 “算了,你还是吃斋念佛吧,等会我见见小毓还要走,下一趟回来就办离婚手续。” 李欣瑶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你要离婚?” “本来就是形式婚姻,不过走个流程,他在外面有私生女也有爱的女人,我一直都知道,正好结束这段貌合神离的婚姻,彼此成全。”余心欢一脸漠然地说着婚姻,她的丈夫是著名导演谢向元,目前正在筹拍一部电影,女主正是凌阡毓娱乐公司旗下的当红影星陆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