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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充和的意思是想将农庄改建,保留一部分农家乐,另外一部分做些别的。至于做什么,怎么做,是顾之桥公司需要考虑的问题。如果程充和对利润要求不是太高,农庄再大一些,把对面那块空地吃下来,她倒想建议全部改成农作物,反正都市人爱劳作//爱插秧,真爱就自己亲自下地,叶公好龙式就承包一片,每季得农产品若干,绿色环保无污染,现在人最喜欢,美其名曰:健康。 一看电脑右下角时间,距离下班时间倒数五分钟,顾之桥立刻收摊、洗杯子、上厕所,和其他几位史上最准时下班的员工一起,准点打卡跑路。 当然,以前急着下班是要回家过自己的生活,今天……今天算是为公司效劳,义务加班。 目的地:失恋博物馆。 出来前,顾之桥顺手查过失恋博物馆的营业时间,工作日中午十二点开馆,八点闭馆,双休日十点开馆,九点闭馆,通常情况下最高负责人——馆长,不会真等到闭馆才走。 说顺手,也没有那么顺手,毕竟真顺手的话,顾之桥只需要在微信上敲几个字问本人就行。所以说,她的找人算账勉为其难可以算作偷偷打探的代名词。 没错,偷偷打探。 坐电梯上楼,见还是下午那个前台,顾之桥谎称自己东西掉了来找一找。前台记得她,也记得她们是由程充和亲自送到门口的,便大开方便之门,让她自己进去找。 出门时信誓旦旦,杀气腾腾,进门后蹑手蹑脚,小心忐忑。 缩了,没法不缩。 她实在没有找程充和问个一二三四五的勇气,那些所谓理由统统不成立啊。 沿着参观路线走,对所有的展品视若无睹,顾之桥看到的只是墙,只有墙。在里面没头苍蝇似的转了三圈,她不禁发出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要去哪的天问。 问林涵音,会挨白眼,用工作做筏子,显得牵强。总而言之,她就不应该鲜格格跑来找程充和,来干嘛呢? 小别胜……呸,他乡遇故知嘛。 一看表,六点半,磨磨蹭蹭磨去大半个钟头,要不,还是回去吧。 正当她萌生退意,掏出手机看晚饭吃啥的时候,眼前出现一双灰色运动鞋,顺着牛仔裤一路往上看,是程充和似笑非笑的脸。 靠!朝思暮想,哦,不,削尖脑袋找借口要找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是恋人、爱人,大概是心有灵犀的喜悦。 如果是前妻的母亲,那很大程度会是惊吓。 顾之桥吓退半步,差点碰倒展台上的物品。 “对不起对不起。”被道歉的对象是一颗破碎的心,大红色玻璃制品,曾被人狠狠摔碎,又被人精心修补,最后供人参观,险些再度破碎于参观者之手。 一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顾之桥绕个弯才转回身,恶人先告状。“吓我一跳。人家已经很可怜了,碎成渣渣还不能寿终正寝,要受到千人看万人指,刚刚差点又……” “又什么?”程充和好笑。 “程女士你好啊。”顾之桥急速转换话题。 程充和很配合。“顾小姐你也好,来了多久,怎么不进来?” “刚到,就先看看,唔,看看。”说完,顾之桥煞有介事地看看周围,好像真是来参观的。 程充和忍俊不禁,“顾小姐,还记得我建议你出一本怪话大全《娇言》吗,可以增加一本别册,叫《鬼话》。” 顾之桥瘪嘴道:“你又骂我。” “骂你什么了?” “骂我鬼话连篇。程女士,你这明知故问很恶劣啊。”顾之桥抗议。 但凡博物馆都有监控,工作日人不多,小猫小狗三两只,行动鬼祟的人就特别容易被发现。说的就是顾之桥,她进门后不久,钱今就看到她了。本以为过会儿人会走来,没想到十五分钟过去,人还是在那走啊走,光走,不看展品,嘴里碎碎念不知道念叨些啥。 钱今这才问程充和:“顾小姐是受刺激过度还是中邪啊?” 程充和看到监控当场笑出来。 “程姐你又笑。”钱今吃醋。“这两年你笑容很少,最近几个月才渐渐好些,变得开朗一点,但还是笑得少。哪怕特意看喜剧你也不会笑,偏偏对着顾小姐笑,我看到好几次了。” “胡说。我每天都在笑。” “那不一样。”钱今示范给程充和看,每天那种是嘴角微勾,礼貌客气,皮笑肉不笑。“对着顾小姐呢,就是那种真实的笑,像花开了一样。” 程充和没注意也不在意。“你不觉得她很好笑吗?”看着监控里那个人时不时挠头苦恼,念念有词,她实在觉得滑稽。 “我之前给你看很多笑话也很好笑,你就没笑。还有那些默片、单口相声、脱口秀,你也很少笑。” “那怎么一样,顾小姐很有趣呀。” “是吗?明明傻兮兮的。程姐,你偏心。”其实钱今还有句话没敢讲,程充和就是对着林涵音也没有现在这种放松自在的笑容。不过林涵音……算了,她看到林涵音也笑不出来。 等到顾之桥转完第三圈,偏心的程女士看不下去了,怕她再这么转啊转的会突然神隐。 “顾小姐,你来是找我有事?”程充和敢打赌,要是她不问,顾之桥可以支支吾吾到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