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节礼
自从那天之后，黎春娇看到秦陵的时候，眼神都有些不自然。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后来想了又想，觉得自己是被秦陵的美色给诱惑了，所以，那会看到那样子的秦陵，才会心跳如擂一样。 这般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过了几次，黎春娇在看到秦陵的时候表现总算是正常了。 日子就在黎春娇每天早上帮着秦陵抵抗毒性和练武这中度过了，不知不觉之中就到了冬至。 这边有一个习俗，叫冬至大过年。 这边的人民，对于冬至这个节日，非常地重视。 孟氏一大早起来和面，而黎文清今日更是放弃了平常的好习惯，不再早练了，而是一大早就开始剁肉，他们除了要吃羊肉之外，还打算包羊肉饺子。 “春娇，等会你跟你爹去拿节礼去你爷那里，然后快些回来。”孟氏吩咐道。 他们全家人都不想去黎家大屋那边，通常来说，送节礼过去，这是属于黎彦南和黎文清的事情，但是经过上次那事，黎文清是不想理会儿大房那些人了。 准确地说，他们家里，除了黎彦南之外，没有人愿意理会黎家大房那边的人了。 但是，黎彦南的腿这才刚好，而且，这雪下的那么大，孟氏也不放心黎彦南自己一个人过去，所以，便让黎春娇跟着过去。 想来那边也不会为难春娇一个女孩子。 黎春娇就想开口拒绝。她也不愿意去黎家大房那边。 但是她开口之前，不经意地瞄了一眼黎彦南，看到黎彦南那有些落寞的表情，拒绝的话她忽然就说不出口来了。 黎春娇点头应了。 孟氏这才笑道：“节礼我早就准备好了。就在厨房里，等会你们拿过去就成了。早去早回。不要在那里留饭。” 她们这一房跟大房和两个老人断绝了关系，还付了五十两银子做为赡养费，按道理来说，他们并不需要去走这节礼，但是血缘这关系是断不了的，而且，孟氏见黎彦南这段时间来虽是一直不与大房走动。但是心里却是极为挂念着大房的人。所以，她这才提出要拿节礼给她公公和婆婆。 果然，她提出之后。南哥虽然没有说什么，她却是感觉到了他的心情极好。 横竖是几斤肉和几斤面的事情，所以，孟氏也没有多计较。 吃完早饭之后。黎春娇去厨房里拿上了节礼，就跟着黎彦南往黎家大屋那边走过去。 大约是四五斤猪肉和十斤左右的白面。 这肉是他们前几天因着冬至的来临。去集市里称的。当时，黎春娇想着，好久才来集市一趟，所以。多称一些，却是没有想到，倒是便宜了大房和黎老爷等人了。 给他们吃。还不如拿去喂狗。 不过，这些话。黎春娇并不好对便宜的父亲说，她只是跟在黎彦南的后面，拢了拢自己的棉衣，一步一步地走向黎家大房那里。 “春娇，我知道你们在心里怨我。怨我为什么跟爹娘他们断绝关系之后，现在还巴巴地给他们送节礼过去。”黎彦南忽然就说声来。 他的腿好了，不用拄拐杖都成的。但是，若是走快，还能看得出他的腿有些瘸，走慢就像正常人一样。 “没事。爹你别多想。”黎春娇摇摇头，说道。他们虽然都这样子想，但是也不好伤黎彦南的心。 既然节礼都拿在手上，也跟着黎彦南一起过来了，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 黎彦南笑的有些苦涩，不过，黎春娇走在他的后头，并没有注意到，他道：“他们再怎么不是，再怎么对我，也是将我一手养大的爹娘，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我。” 他的父母再怎么不是，再怎么偏心，也没有饿到他，冷到他，将他养大了。 黎春娇听不得黎彦南这么一说，这么说，黎春娇简直想暴躁，她道：“爹，你想多了。我们没有怎么样。大伯他们有出息，而且，发生了二哥那一件事情，爷和奶选择站在大伯那边也是应当的。” 虽是应当，但是黎大海和冯氏做的实在是太绝了。 以后，她保持面上的关系就行了，至于让她向黎彦南那样子孝顺他们，那简直是为难她了。 黎彦南听出了黎春娇的意思，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子沉默到了黎家的大青砖房前。 黎春娇敲响了门。 没有人过来开门。 黎春娇继续敲门。 还是没有人过来开。 正当黎春娇想要大声叫喊道，门忽然就开了，露出了黎春姝那一张有些尖酸刻薄的脸。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黎春姝有些防备地看着黎春娇他们。 她并不欢迎黎春娇他们了。 自从两家断绝关系之后，她是彻底断绝了黎春娇他们再次回来的心。 家里的事情基本落在她身上。 都是黎春娇害的，若不是黎春娇撺掇着二叔，他们也不至于要分家，她现在也不至于手粗的像她娘的一样。 “送节礼。”黎春娇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说道。 黎彦南则笑了笑，说：“春姝，让我们进去。我给你爷和奶送节礼过来了。” “不要。我们两家断绝有关系了。二哥，我们不要你的节礼。我们也不差这点东西。二哥，你们回去吧。”黎春姝还没有说什么，忽然就闪出一个面容清秀，穿着桃红色棉袄的女子，她非常生气地对黎彦南说道。 黎春娇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怎么忽然冒出一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女子！ 这个女子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她，跟她黎春娇的年龄差不多，怎么叫黎彦南二哥 黎春娇疑惑地看着黎彦南。 却见黎彦南惊喜地看着那个女子，说：“妹。你从大姨家里回来了” 原来这个女子竟然就是冯氏的老来得女黎秀儿。 “我没有你这样子的二哥。东西我做主了，你们拿回去，以后，莫上再上门了。”那黎秀儿生气地说道。 她只不过是去大姨家里住了几个月，回来之后，不止是大哥和二哥分家了，而且。两家还断绝关系。她一问，这才知道是自己家二哥耳根子软，听信了黎春娇的话分家。而且，黎允那个臭小子还出了那样子败坏门风的事情。 若不是爹爹当机立断，将两家的关系给断绝了，若不然。不止是大哥和大侄子的举业受到影响，她们女儿家的婚事也受到了影响。 有那么一个名声不好的侄儿。她以后还怎么找到好人家！ 现在，二哥居然还敢上门 他以为拿着那些节礼上来，爹和娘就还是还会认他吗 怎么可能！ 黎彦南苦涩一笑，这个他一向最疼的小妹。竟然也这般地嫌弃他，他哄道：“妹，你先让我进去再说。这两个月来。我都没有见过爹娘，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至于他做过的事。他不后悔。他做不出来赶自己儿子出门这一件事情。 有我大哥和大嫂照料着，爹娘怎么可能有事二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二哥了，你请回吧。“黎秀儿一脸冷漠地说道。 “秀儿说的对。你请回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们不想要你这点节礼，至于你们一家，早就和我们一家断绝关系了，我们早就不再是兄弟，就连亲戚，都没得做！”这时，黎彦北忽然出现在门口，他神色非常地倨傲，只差没有指着黎彦南的鼻子说道。 黎彦南苦涩一笑，他道：“大哥，我……” “停。我不想听，你们拿着东西回去吧。以后，别在来了，我们家不欢迎你闪。但凡你拿我做兄弟，也不会让你的儿子做出那样子的事情来。既然你儿子想要毁了我们的家的名誉，想要毁了我们的前程，那么，我们就不再是兄弟了。我的意思就是爹娘的意思，你，以后不要再来了。”黎彦北眼睛一眯，毫不留情地说道。 哼，还想做他的兄弟，想的倒是美。 做出了那样子的事情，做出了那样子毁他名誉的事情，他们两个早就不再是兄弟了。 黎彦南脸色徒然苍白，两手不停地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黎彦北轻蔑一笑，让黎春姝关上门。 厚厚的门一下子就关上了，只留下黎春娇和黎彦南在外面。 这时，天空中也下起了小雪。 “爹，既然他们不想要我们来，我们就回去吧。”黎春娇看着黎彦南这大受打击的模样，心里不忍，说道。 穿越这短短的几个月了，黎彦南和孟氏是真的待她极好，所以，她不忍心看到黎彦南这样。 黎彦南盯着那关着的门，好久，这才回过神来，道好。 两个就拿着东西原路返回了。 “他们回去了”冯氏看着黎彦北他们三个回来，问道。 “没有。我关上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外面。不过，我没有再理他们。黎彦北答道。若不是为了避免以后他们二房一家缠上来，他今天根本就不想出去那么一趟。 “哼，刚才小四子他看到了，那个黎春娇拿着一小袋东西过来。过那么一个大节，就拿那么一小袋 东西，他也好意思过来他们帮着孟氏养着那个便宜的娘家侄子，而对自己的爹娘，却这样子打发。你不让他进门，做的好。我也不想见到这个不孝子。”冯氏生气地说道。 她刚才让黎文水出去看了，黎文水回来告诉她，黎春娇只带着那么一点东西过来。 那一百两只给了他们五十两，其它的，都给孟氏那个小贱蹄子养她那个便宜的娘家侄子了。 他们辛苦将他养大，却是不及他娘子的娘子侄子！ 冯氏一想起这个。就知道满肚子都是火了。 太可气。 “娘，我没有让他们两个进来。娘，放心吧，以后他们估计就会来了。”黎彦北安慰地说道。 他也看不惯黎彦南。 他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大哥，他卖了那白虎和黑豹，也舍不得立即将钱给送过来给他买笔墨纸砚。反而等他们知道了。这才舍得还娘亲的那五十两。 哼。 这样子的兄弟，幸好早就跟他们断了，若不在。等他儿子中举之后，这些人肯定会厚着脸上捞上一把。 “行了。快去包饺子去吧。今个儿，我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买了不少羊肉回来呢。冬至，我们一家子热热闹闹地过一场。”冯氏被黎彦北这么一说。心情好上不好，说道。 黎彦北道是。 那一厢。孟氏看着黎春娇垂头丧气拿着东西和黎彦南回来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相公这是吃了闭门羹。 她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那大房和她的公公婆婆那样子对她，她又不是一个稻草人，怎么会没有感觉！ 特别是后面。他们大房一家子竟然逼着他相公赶她的二儿，想要将她的二儿逐出家门，这可触动了孟氏的逆鳞。 现下。虽说是因为相公的原因，给黎老爷子和孟氏准备了节礼。但是孟氏的心里却是不好受的。 这会儿好了，看样子，以后他们一家都不必去大房那边自讨没趣了。 人家根本就不待见他们。 “回来了。快去洗洗手，准备包饺子吧。这肉刚刚剁好，秦陵也正在擀着饺子皮呢。”孟氏没有多说，她心里虽然高兴，可是看到自己相公这丧气的模样，也不好多说。 黎彦南闷闷不乐地应了声。 黎春娇则是兴高采烈地说：“好呀。娘，你将东西给放好，以后都不需要准备这些东西了。我去包饺子了。” 黎春娇说罢，就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孟氏，然后不等孟氏说些什么，就跑到了厨房。 孟氏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是黎春娇就跑远了。 “就按春娇说的吧。以后，都不必准备什么东西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到那边去了。”黎彦南盯着孟氏手中的节礼，面无表情地抛下这么一句。 孟氏心里乐开了花，她早就等着这么一天了。 当下，孟氏撮着泪，点了点头。 “昭儿，这些年苦了你了。”黎彦南忽然道。 “不苦。这辈子能跟着南哥，不管是让我做什么，我都觉得不苦的。”孟氏用自己的袖子擦擦眼泪，坚定地摇摇头，说道。 若不是因为南哥，她现在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虽然婆家的人挑剔了些，但是有南儿，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无所谓的。 黎彦南上前去，轻轻地抱住了孟昭。 孟昭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黎春娇她们是听不到了的。 他们几个，现下，正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包着饺子。 秦陵在擀着皮，黎文清在揉着面，将面揉成团，然后又揉成长条。 黎文允则在用菜刀将那长条面团给切成一小团一小团的面团。 小豆丁则在旁边捏着饺子。 “妹，你回来了！快过来包饺子吧。靠小妹自己一个人包，我们到晚上估计都没能吃上饺子。”黎文允看黎春娇回来，眼睛一亮，说道。 他虽然喜欢吃饺子，但是从来没有包过，甚至，连面都没怎么揉，这些事情，在没有分家的事情，都是娘亲她和大妹她们一起做的。 这几个月来，他们也包过一两次饺子，所以，他如今也学会了揉面，只是，包饺子这高难度的活，他现在还是不怎么会。 黎春娇到旁边的面盆地洗了洗手，便走过来，瞧了瞧簸箕上面摆着的饺子，笑道：“怎么一个上午，才包得这么一点饺子大哥，二哥，你们也不赶紧帮忙，要不然。到了晚上，也就没有饺子吃了。” 黎文允苦着一张脸说：“大妹，你就饶过我吧，我这一双手做木工还成，让我包饺子，就不成了。我刚才试了，那饺子皮一点也认识我。那皮老是往合不拢。我试了几个，觉得我还是切面团的为好。” 他以前学木工的那会儿，逢年有一次饺子吃就不错了。哪里会包 为了不浪费这羊肉和这白面，他也不想再尝试了。 黎春娇将眼睛看向秦陵。 秦陵怔了一下，说：“我倒是会，但是若是我去包了。就没有擀面了。”说罢，他还扬了扬手中的擀面棒。 他们家逢年过节也是会包饺子的。就算是不包，也会包一些包子。 他从小，在娘亲的教导下，也是会包饺子的。若是他爹和他娘在，他们今天，也会像黎家一样。全家坐在一起，热热闹闹一起包着饺子。一起过着大节。 只是，他爹和他娘不在了。 秦陵想到这里，心忽然就抽有了几下，以至于差点就没有回过神来。 “我来擀。陵儿你跟着他们一起包。我们包多多的饺子，若是没有吃完，往外面一放，那饺子就冻着了，到时捡回来，放到柜子里，想什么时候吃就拿出来了就成了。这可保存很久呢。”黎彦南忽然走了进来，接过秦陵手中的擀面杖，笑嘻嘻地说道。 经过刚才老妻这么安慰，他的心情变好了许多。 就算是爹娘大哥他们跟他断绝了关系，但是他还有儿子、女儿，还有侄子。 他们都是他的亲人。 “那好。黎叔你来擀面，我来包。”秦陵笑道。 “别听你黎叔的。陵儿，你来擀吧。让你黎叔去揉面，他力气大着呢。”孟氏也跟着进来，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说道。 她怕秦陵不会包饺子，所以才会这么帮着秦陵解围。 “没事。就让黎叔来擀面吧。我来包也是一样的。包饺子这活，我从小就学了，会的。”秦陵笑道。 “你会”黎春娇包着怀疑的态度。 秦陵笑了笑，没有解释，而是拿起桌面上的饺子皮，非常熟练地上馅，手一动，才几个，一个状似元宝样的饺子就出现在秦陵的手上。 “看，我包的怎么样”秦陵有些得意地张开手，让众人看着他手中的饺子。 “很好。很不错。”孟氏赞道。 黎春婳简直惊呆了，因为秦陵包的比她还好，顿时，黎春婳将手中的拿着的饺子皮给放下，走到秦陵的身边，看着那一只金元宝般的饺子，两眼几乎都移不开了。 她都是将饺子给捏好了，然后就成了，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饺子呢。 “秦哥哥，这饺子是怎么包的，教我！”黎春婳两眼亮晶晶地看着秦陵，求道。 “好。”这个小要求，秦陵怎么会不答应呢 他就手把手教起了黎春婳。 黎春娇冷眼看着，不一会儿，就学到了他的包法。 黎春娇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饺子的包子，以前，她只会包沙县饺子的那种包法，现下，她又学会了一种新的包法。 秦陵看着这热热闹闹的一家，觉得自己的心没有那么痛了。 “来，陵儿多吃一些。你今天包的最多。”黎彦南劝道。 “黎叔，我会的。”秦陵说道。 炕桌上面，人人的面前都摆着一大碗饺子，此外，还有一个小铁锅，下面用炭煮着热腾腾的羊肉。 桌面上还有凉拌牛肉，菠菜等等。 这冬至的晚上，他们的菜色非常地丰富。 “来，大家都吃一些。这一年，我们一家人都过的挺辛苦的。幸好，这痛苦过去了，以后，就是好生活了。”黎彦南说道。 “嗯。以后都是好生活了。爹娘，以后我会让你们过上好生活的。”黎文清说道。 “爹娘，我以后也会好好地读书，早日下场，考个举人回来，让看不起我们一家的人后悔去。”黎文允也说道。 “好好，都是好孩子。来，开吃吧。要不然，饺子冷了，就不好吃了。”黎彦南非常地欣慰，孩子都懂事了，以后，就算是不能住上青砖大房，没有吃上像从前那么好的菜，他也觉得无遗了。 “嗯。以后都是好生活了。爹娘，以后我会让你们过上好生活的。”黎文清说道。 “爹娘，我以后也会好好地读书，早日下场，考个举人回来，让看不起我们一家的人后悔去。”黎文允也说道。 “好好，都是好孩子。来，开吃吧。要不然，饺子冷了，就不好吃了。”黎彦南非常地欣慰，孩子都懂事了，以后，就算是不能住上青砖大房，没有吃上像从前那么好的菜，他也觉得无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