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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寝殿,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虽然先前从释酒那里得知解无移如今这般忙碌是因国主患病导致的政务加重,但水镜总隐隐觉得这其中似乎还有些别的缘故。 他一直不愿相信解无移是在刻意回避他,但这么久以来,一切蛛丝马迹都在试图让他接受这个答案。 良久后,水镜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拔了根发丝将那玉牌系上,走过去将它挂在了门框边,这才转身离去。 年节一过,宫里宫外又如往常一样开始了各司其职的忙碌,解无移自然也不例外,他就像是要将除夕那晚吃年饭耽搁的那点功夫补回来似的,将早起的时间又往前挪了半个时辰。 水镜看在眼里,却并未干涉制止,他知道,若不是他每夜强行熄灭御书房中的烛火,解无移怕是要将就寝的时间也一并往后推迟。 这一晚,水镜如以往一样坐在御书房对面的屋顶上遥遥看着解无移批阅奏折。 三更的梆子声远远响起,水镜跃下屋檐往对面行去,随手捡了颗石子从窗外弹进熄了烛火,屋中瞬间被黑暗笼罩。 原以为这又将是一次心照不宣的“你熄灯来我回宫”的沉默戏码,却不料水镜正欲转身离去,忽听屋中解无移唤道:“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藏天使山衔蝉,我超喜欢哦,可爱指数妖妖灵,锦鲤的营养液和霸王票^▽^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李密《陈情表》 第149章 虞境千景贺生辰 水镜脚步一顿。 这几个月以来, 解无移从未主动找过他,甚至先前在水镜几次试图与他搭话时,他都是一副忙得不可开交无暇理会的模样, 水镜着实没料到他此时竟会突然出声叫住自己。 这声“师父”竟都因久未耳闻而有些陌生了。 就在他愣神的这短短几瞬, 解无移已是拉开屋门走了出来, 水镜一时有些摸不准他的用意, 转身若无其事道:“怎么了?” 解无移走到他面前,问道:“师父明晚可否去东宫一趟?” 水镜疑惑道:“去做什么?” 解无移道:“这段时间忙于政务, 都未能与师父多聊几句,所以明晚想与师父促膝长谈,不知师父可有空闲?” 水镜有些意外,但很快便点了点头道:“好。” 解无移道:“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没再多言, 迈步与水镜擦肩,往东宫方向行去。 水镜转身看着他的背影, 竟一时有些恍惚。 先前他几乎已经确认了解无移是在有意无意地回避他,可此时却突然邀他明晚前去相谈,倒叫水镜又有些摸不准他究竟是何态度了。 但不论如何,这大抵应该也算是件好事。 水镜轻笑眨了眨眼, 决定还是莫要胡思乱想, 顺其自然便是。 虽是想着顺其自然,可第二日水镜还是莫名从清晨开始便有些心浮气躁,他也不知自己在浮躁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一日仿佛比以往每日都要漫长些。 往日看那掌库大人给烟雀授课还觉得有点意思, 可今日却是半分也听不进去, 只觉聒噪异常。 到了午后,水镜一边听着掌库大人絮叨一边时不时往窗外空中看一眼, 只见那太阳活像是在中天扎了根,半天也挪不出半寸,叫人简直想上去推它一把助它西移。 好容易熬到日落月升,水镜估摸着解无移应该也差不多忙完了,这才动身往东宫行去。 刚入东宫,远远便见解无移在殿前院中负手而立,似是已等候多时。 甫一看见解无移,水镜心中那丝浮躁瞬间便烟消云散,就像是褶皱的纸张浸入了温水,悄然舒展开来。 “师父。” 解无移迎上前来,陪着水镜进了殿中,而后侧身道:“师父先在此稍候,我片刻就来。” 水镜虽不知他要去做什么,但却也没有多问,颔首道:“好。” 解无移出去后,水镜踱到窗前鸟架边逗起了白毛。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似乎养鸟亦是如此。 白赫土生土长的海东青大多凶狠,而在虞国长大的白毛则温和许多,唯有在对方来者不善时才会展露出一丝犷悍,其余大多时候无非就是与寻常鸟雀相比稍显傲慢些。 白毛平日里喜欢与人玩“躲爪子”的把戏,但凡有人伸着手指去点它的爪子,它便会极快地跳到一旁,你追到一旁它又跳回原处,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乐此不疲。 对上旁人,最后胜出的往往都是白毛,它的反应实在太快,几乎从头到尾都不会被碰着一下。 但每次对上水镜时它可就没那么威风了,它跳得快,水镜的手却更快,回回到最后它都是左支右绌横冲直撞,翅膀拍得几乎要掉下毛来,鸟架也被晃得哐哐作响,食水洒落一地,怎一个鸡飞狗跳了得。 当初它第一次被水镜“击败”时,气得满屋子转着圈乱飞,一边飞还一边狂叫,解无移在旁笑得身子发颤,最后无奈道:“我看明日还是给它栓条链子吧,否则我真担心它总有一天会被师父气得离家出走。” 想到此处,水镜低头看了一眼白毛的两根小细腿,正在此时,门口恰好传来解无移的脚步声,他顺口问道:“先前不是说要给它栓链子么?怎么没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