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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不过源于一场各取所需的戏,卫敛连命都掌握在他手里。甜言蜜语听过便罢,谁当真谁是傻瓜。 这该是他和卫敛的默契。 姬越忽略内心深处一闪而过的一次触动,挑起一丝笑:“阿萌是孤的伙伴。卫郎今日第一次见,它不识得你,才险些冲撞。往后你们多培养培养感情,熟络一番,便无碍了。” 阿萌:“!!!” 不不不,它并不想和这个人类培养感情! 卫敛为难道:“可臣怕狗……” “有孤在,绝不会让它伤着你。” 卫敛彻底没话讲。 “择日不如撞日。”姬越道,“孤看你们今天就可以开始培养感情了。” _ 一刻钟后。 阿萌和卫敛大眼瞪小眼。 确切来说只是阿萌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恨不得吃了卫敛。无奈姬越在一旁监督着,只得收起爪子,闭上嘴巴,装出一副温顺的样子。 卫敛背对姬越,表情管理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他怜悯地望着眼前的金毛狮子头,满眼都是——难为你一条狗,竟然也得学着演戏,倒与我同病相怜了。 阿萌被青年眼底的同情激怒,想要狂吠,顾虑到主人,出口又成了呜呜声: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是有尊严的!我不需要同情!!! 卫敛轻飘飘地回望过来:一条叫阿萌的獒犬,就不要说什么尊严了罢。 尊严早在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丢尽了。 阿萌:“……” 阿萌恨不得撕了卫敛。 卫敛也想宰了这只臭狗。 刚才若不是他反应快,早已葬身在狗爪之下,被开膛破腹,死无全尸。 真当他卫敛不记仇? 一人一狗都想互相杀了对方。然而落在他人眼中,青年温柔可亲,獒犬乖顺听话,一人一兽相处十分和谐,画面其乐融融。 姬越甚是欣慰。 待到辰时过了三刻,他们才离开养兽馆,回到养心殿。 姬越每日卯时天不亮就得起床,上朝用一个时辰,等到辰时回来,就能和卫敛一道用早膳。 回宫时卫敛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姬越注意到,问:“怎么了?” 卫敛摇头:“没什么,许是外头站久了,身子受不住。” 他这还立着一个病弱公子的人设呢。 姬越颔首:“那快些回去小憩。” 卫敛点点头。 他方才原本是想故意呢喃一句:“带臣出来的宫女还没有回来,臣怕她回来找不到人。” 只需要这么一句话,足以秦王将那宫女处死了。 秦王是何等聪明人物,这一句话便能明白那宫女是故意让卫敛来送死。卫敛不清楚王宫地形,不知道养兽馆堪比禁地,这里头的宫人还不知道吗?将他带来此地,是何居心? 卫敛从来都脑子清醒,比起那条狗,他更明白真正想要他死的人是谁。 他并不算良善之辈,昔年欺他辱他之人皆被他斩杀殆尽,害他践他之人皆被他以眼还眼。卫敛睚眦必报,自珠月对他起了杀心并付诸行动起,卫敛就没打算让她活下去。 人总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是么? 可他再一思忖,珠月可以死,却不能因他而死。 他不是善茬,目前立的这个人设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倘若因他一句“无心之言”害死一条人命,又不知得演多久的自责愧疚,说不定还得夜夜梦魇不断才算合格。 太麻烦了,实在是太麻烦了。 卫敛懒得演。 珠月会借犬行凶,他也会借刀杀人。让珠月自尝苦果而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方法可太多了。 端看卫敛想要用哪一种。 _ 珠月装作腹痛从卫敛身边撤离,自然没有真去恭房,而是径直回了养心殿。 西阁内,珠翠还在绣那幅未完成的绣品。她们是养心殿的大宫女,不做活的时候日子清闲得很。 也不知珠月又去哪儿了。珠翠拈着针线思索,那妮子今早关上门说了一番大逆不道的话,被她好一阵劝,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然后一大早的又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珠翠和珠月的关系不能说有多亲厚,只是同住一个厢房互相有个照应罢了。珠翠心知珠月心气高,总把自己当成未来娘娘,对容色寡淡的她很是瞧不上。珠翠性子稍微稳重些,也不好和她过多计较,两人就维持表面功夫,什么姐妹情深那是万万没有的。 珠翠正想着,珠月就回来了。 “又怎么了?”珠翠这回吓了一跳,“脸这么白,出去冻着了?” 珠月没理她,白着一张脸,木人似的坐到床上,心有余悸。 到底是第一回干杀人的事,她算计的是一条人命,心里自然慌张。 可她不后悔。 若卫敛真死了,她定然是要笑得合不拢嘴的。 珠翠觉察出些许不对劲,严肃道:“你说,你到底做什么了?” 珠月一个激灵,恼道:“我能做什么!你也忒莫名其妙!” 珠翠狐疑地望着她,暗道最好是自个儿想多了。她口气一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担心你?瞧你这样子像是身子不适,今儿也该到我轮值,你就休息罢。陛下那边该传早膳了,我去伺候。” 珠月心不在焉的,也没在意珠翠说了什么。她眼下心乱如麻,又是期待传来卫敛的死讯,又是担心事情败露后自己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