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潜移默化的情分
最后临近分别，盛明珠终究是没有为难静妃。 看着她们母女离开，时宜轻声说着，“姐姐可是后悔了？当初在钱塘镜湖的时候居然为这样的人辩解，如今局势不待人，静妃居然忘记了当日是你和璟王出言求情。” “没什么可后悔的，”她笑着摇头，“要来的终究要来，更何况这些年密谋造反的是司徒永吉，和静妃没有多大的关系，在我坐上皇后之位，他们兄妹也鲜少来往。” 一个女人在这样的立场上，没有自暴自弃，足够冷静的立足于今日，这已经是个奇迹了，说到底盛明珠还是同情这个女人。 似乎除了身边的公主，再也没有可以慰籍感情的依托。 相比较这个同样身处宫闱的人来说，盛明珠要比她幸运的多，至少她还有轩辕翊的爱慕，身边还有这一群体己贴心的亲人。 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是安杰郡王和太子，盛明珠轻声叹息了一下，“时宜，我多希望时间能够停在这一刻，至少你们都在我的身边。” “姐姐？”时宜显然听出了盛明珠声音里多了些浓重的鼻音，“这次时宜的离开，你是不是很生气？” 正说着，前面抱着太子的安杰郡王像是有感应一样，侧身看了过来，神色格外静默的对着时宜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给她鼓励，让她能够有勇气说完后面的话。 “真是够让人惊讶的，”盛明珠闷声笑着，“你和宸儿分明五年没有见面，居然像是了解彼此的每一个眼神，这算是你们独有的默契吗？” “每次时宜想要正经的说点什么，姐姐你都会用这样的方式缓解我的情绪。”时宜努了努嘴角，“不要试图再一次偏离我的问题，姐姐对于我来说很重要，这次离开之前总是要说清楚的。” 她当然知道时宜会说些什么，那些过于矫情的话，实在不适合在这个地方开口，保不齐她这个皇后娘娘会潸然落泪。 在时宜注视的目光中，盛明珠才一字一句的告诉时宜：她想要说的自己都清楚，如今的这个结局至少算是圆满的…… 从坐上皇后的凤位开始，就想要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至少是自由开心的，不会被束缚在红转绿瓦的宫墙中，活的如同是屏风上的鸟儿，飞不出去，到死也只能够死在屏风上！ “你应该过上简单富足的生活，虽然宸儿年纪比你小，可是心智却成熟于你，”盛明珠抬手抚摸着时宜被风吹乱的长发，帮她整理好，“相信他会保护你，让你过上想要的生活。” 谈话之间已然回到了东宫，早已经等在玉石台阶上的安杰郡王笑着对盛明珠承诺，“谢谢娘娘，能够将时宜的后半生托付给宸儿，定然不会让你和师傅失望的。” 整个过程时宜反而没有说几句话，准备了满腹的感情却都没有倾诉出来，她回忆着这些话背后隐藏的那些过去，最终都幻化成了无声的喧嚣，在心底酝酿开来。 没等他们走进去，率先冲到殿内的太子，兴高采烈的叫着‘皇叔’，可是下一刻，居然戛然而止，变成了毕恭毕敬的语气，“父皇，您怎么也来了！” 跟在后面的盛明珠立刻变了神色，颇有深意的对着安杰郡王和时宜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要小心应对。 没想到轩辕炽自打恢复之后，日日都会出入东宫。 “陛下，珠儿不知道此事您和璟王会来东宫，”盛明珠福身施礼，“方才在宫门外，也没有看到陛下的轿辇，甚至连安总管也没有见到。” 轩辕炽抬手摸了摸太子的额头，没有反驳盛明珠的话，却也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半蹲着去看面前的人，“太子似乎还是对朕有些抵触情绪，后天璟王师徒就会离开帝都，朕会像璟王一样陪着你，好不好！” 血浓于水的道理终将是有一定的道理，轩辕炽深信他会和面前的儿子还和关系，他的这句话显然让太子有些难以承受。 虽然只有五岁，可是也足够清楚自己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所以才喜怒不形于色，当着外人从不会轻言开口，唯独和璟王师徒的关系格外亲近。 盛明珠看着太子沉默不语，一双与她相似的眼睛在悄无声息的看向轩辕翊和安杰郡王的方向，分明就是不舍得他们离开，却还是在短暂的沉默中，思考了一会儿，回应了轩辕炽的话，“多谢父皇愿意花费时间陪着皇儿。” 这个回答显然让轩辕炽听得乐不可支。 “去吧，先去书房做功课，父皇有话和你的皇叔商量。” “好的，那皇儿先告退了。” 五岁的小太子一板一眼的行礼，在转身朝着书房走的时候，侧身对着盛明珠说道：“皇额娘今晚要记得留皇叔和郡王在这里用膳，你答应过皇儿的。” 这个孩子还真是记忆力惊人，两天前答应的事情，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好，额娘记得。” 得到了这个回答之后，太子才兴趣颇高的冲着轩辕翊和安杰郡王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走进了书房。 “朕很后悔，错失了和太子相处的最好时机，”轩辕炽无力地叹息，拍了拍轩辕翊的肩膀，“朕都有些羡慕你们师徒，尤其是宸儿！” 他的目光落在了安杰郡王的身上，“你不过才回到帝都几日，居然就和太子如此亲近，美人在怀，又倍受关注，你果真如同璟王说的那样，要比他出色。” 被如此称赞，安杰郡王立刻笑起来，“陛下这么说，宸儿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此番边关之行，必然要做出一番成绩才行，否则如何对得起陛下的厚爱。” 一个人的成败绝对不是靠这些华而不实的语言代替的，盛明珠远比轩辕炽要清楚此番边关之行，凶多吉少，一场避之不及的战争一触即发，如今就看对方的实力悬殊和指挥作战的配备了。 在接下来的对话中，涉及的话题依旧是边关的战局。 就在今日的早晨，叶暖夜将边关最新到手的消息第一时间传给了陈伯，司徒永吉已经彻底和摩羯匈奴签署了协议，联手一半复姓部落的首领，设计将不远归降的首领全部圈禁。 目的简单，若是不归顺就大军挥之他们的部落，抢走他们的财富，吞并他们的势力。 要知道所谓的财富，并非是金银首饰和珠宝的多少来衡量，地大物博的边关部落都有足够的资源，而那些首领们拥有的实力，也不是地图上衡量的图标所决定的，而是那些赤胆忠诚为之抛弃生命的人。 这番对话，听得盛明珠有些胆战心惊。 晚宴之后，盛明珠一如既往回到昭明宫，在步入内室的时候，显然察觉到了异样，在遣散了宫女和内侍太监之后，才回头去看半开着的窗户。 视线里，叶暖夜正穿梭在那一排排的暗红色书架，在捕捉到盛明珠的视线之后，才径直的走了过来，停在了间隔三四步的位置，拉开了座椅，一如往常的翘起了二郎腿。 “怎么没精打采的样子，知道我要离开，不舍得了吧！” 因为他调侃的语气，盛明珠原本浮躁的心情多少缓解了一些。 “舍不得是冬青和时宜，至于你这个小爷，还是免了吧！”盛明珠也随口奚落他，“瞧瞧你的样子，都是要做阿玛的人了，居然还是老样子。” 叶暖夜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要这么说。” 她拿起条形案几上的花茶壶，倒了两杯茶，将叶暖夜的那一杯推到了他的面前。 在喝了一口之后，微微蹙眉，品味着茶里的味道，忽然就抬头去看盛明珠，“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轩辕翊还是随时给你准备紫叶苏泡的茶水吗？” 短暂的怔愣之后，盛明珠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还不是你当初的一句话，才演变成了这样，自作孽不可活，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随便开口乱说。” 叶暖夜用手指摸了摸被烫到的嘴唇，“好好，本小爷真是怕了你们两个了。” “好了，说正经事情吧！”她将今日听到轩辕炽他们的对话告诉了叶暖夜。 听完了整个过程之后，叶暖夜才挑了挑眉，“难怪今晚没有看到轩辕翊和你一起回来呢，原来被轩辕炽给留在东宫了，八成连安杰郡王也留下了吧？时宜岂不是伤心坏了？” 盛明珠撇了她一眼，“宸儿没有留下，别总拿时宜开玩笑，她不像我们的性格，隐忍到现在足够了。” “好了，”叶暖夜懒得再继续调侃，“时宜这次跟着我们一起离开，你就放心吧，本小爷不会让她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安杰郡王毕竟是统帅之一，难免股权不到，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毕竟盛明珠对于时宜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合乎，舍不得看到她受一丝一毫的苦头，上一世欠她的太多，如今有机会自然想要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