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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在桌下狠狠踢了男人一脚,面无表情地将糕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傅少御便笑得更加开怀。 至此,施奕才松了口气。 燕星寒实在太任性了,从小到大就被家里娇惯,抵触婚事倒也可以理解,但把矛头对准傅少御就有点教人头疼。 没谁有意与傅少御为敌,偏偏燕星寒不知分寸,只两块甜糕就能扯到人家的感情上去。 为了拦住他那张没谱的嘴,施奕不停地给燕星寒斟酒。 “啧,喝慢点,照这么个喝法,我一会儿就要醉了。”燕星寒按住杯口,“今日是给少御兄接风,阿奕你该灌他才是。” 傅少御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燕星寒拍桌叫好:“痛快!” 施奕道:“你这是打小练出的酒量,怎么会醉?”说着又给燕星寒斟满酒杯,“你忘了那年你偷喝姨丈的桂花酿,走路发飘差点摔进池塘的事吗?” “别揭我丑事啊。”燕星寒瞪了他一眼。 “那年你才多大?五岁还是六岁?”施奕笑问。 其实燕星寒也记不太清了。 被那个野种拽进池塘后,他就断断续续的发烧、做噩梦,梦里总有一只独眼怪,瞪着幽蓝色的巨眼,张牙舞爪地要吃掉他。 那段时间他精神不太好,走路也不稳当,尤其是经过那个池塘,腿就打抖,总是哆哆嗦嗦地想往水里扎。 怕被人知道他这是受到惊吓,丢了燕家大少爷的面子,他就故意说是偷尝了爹酿的酒。 没想到这事,被施奕记到了现在。 想到眼睛—— 燕星寒这才转向他一直忽略的萧绝:“萧……绝,萧公子是吧?” 萧绝刚咽下一块甜糕,闻声抬眼露出笑容,点头道:“是,名字好听么?” 燕星寒愣了下,他第一次听人问这种问题。 “好听的话,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萧绝弯着眼角,解释说:“祸起萧墙的萧,恩断义绝的绝。” 桌下,傅少御轻轻碰了碰萧绝的膝盖,萧绝踢了回去。 面上却云淡风轻。 燕星寒笑了:“阁下当真有趣,不知是哪家哪门的公子?” “无门无派,游野孤魂罢了。”萧绝回答。 燕星寒这才细细打量起他。 须臾,他斟满酒杯递过去,笑道:“公子自比鬼怪,那也当是绝世艳鬼。” 萧绝浅笑,举起酒杯向燕星寒示意,仰头要喝时,燕星寒拿着杯子和他轻碰一下,二人在对视中将酒一饮而尽。 “既喝了酒,那就是朋友。” 燕星寒将空了的酒杯在萧绝眼前一晃,放回桌上。 “那是自然。”萧绝的表情毫无破绽。 燕星寒已初显醉意,迟缓地点点头,一手撑着桌子,挪到萧绝身边坐下。 他长臂一伸,搭上萧绝的肩:“是朋友,那我就得关心关心,你跟少御兄……?” 拖长的尾音,不言而喻的暧昧。 “星寒!你醉了!”施奕瞥见傅少御面色沉肃,一颗心又悬起来,“傅大哥不过是说笑,你岂能胡闹?” “哎呀,开个玩笑而已嘛,别这么古板。”燕星寒一手斟酒,另一手捏了捏萧绝的肩,“是我唐突,我自罚一杯。” “我陪你。”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和痛快人喝酒,爽。” 萧绝探身去拿酒壶,不着痕迹地将那条胳膊甩开。 手却被按住。 他抬头,就见傅少御一脸凝霜,沉沉地看着他。 萧绝挑了下眉梢,那只手就撤开了。 只是待他斟满酒杯时,傅少御抢在他之前将酒杯拿走了。 “想喝酒,先把我的甜糕吃完。这杯归我了。” 言罢,酒已下肚,喉结滚了滚,几欲刺破皮肤。 “诶?少御兄怎得抢人酒喝?若是传出去,大家该笑话我小家子气,不给你酒喝了。”燕星寒似笑非笑地打趣。 施奕实在忍无可忍,在桌下狠狠踩了燕星寒一脚,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燕星寒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正巧楼下传来一阵骚动,他垂眸看去,顺势扯开话题:“楚夭姑娘来了,谁今夜能抱得美人归,就各凭本事了。” 施奕无奈地摇了摇头。 萧绝对什么姑娘没有兴趣,他微微侧转身子,单手撑着头,看似在专注看着楼下,实际上目光一直停留在傅少御身上。 男人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酒气,侧头望向楼下时,眼尾透着漫不经心的落拓。 察觉到他的目光,傅少御抬眼扫来,萧绝没有避开。 只一瞬,世界恍若唯独他二人犹在。 “好——!!!” 楼下爆发出一阵雷鸣欢呼,两人这才分开目光。 楚夭身穿红色纱衣,口衔一枝桃花,于十尺方台上翩跹起舞,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 一记燕子穿林,飞花直射二楼。 众人惊呼叹息声中,傅少御扬手将那枝桃花握住。 燕星寒笑道:“果然,少御兄艳福不浅啊。” 傅少御还没开口,萧绝忽将一根筷子射向楼下,拍案而起,跃下二楼。 “萧绝——” 傅少御来不及细想,把桃花扔到燕星寒头上,翻栏下楼追上去。 那筷子犹如利箭,直奔楚夭。 她只会些花拳绣腿,不敢接招,忙拧身向旁边去,堪堪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