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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的时候,是蛇;现在,是……鸟。” 辰将自己画好的图展现出来,他不太确定地说道,图上除了最亮的那两颗星星画得比较大之外,其余小星星几乎都只是点上去的。 乌罗眯着眼细细观看在冬天的时候,这两颗星星与其他星星衔接起来像是一条潜伏的蛇;而入春后,它们的大概模样变成了一只鸟雀。 光看点不太容易察觉,可是将点连起来,就能得到大概动物的形态。 这让乌罗想到了北斗七星,古早的时候就有过记载,因为北斗不变,被奉为帝星,意为中央,因此之后人们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 这意思其实就是说,人们将天地之间的运转,四个季节的轮换变化,五行分布,人世间的吉凶祸福都通过观测北斗七星来制定。甚至历史上还有一次真的预言准了,说是什么扫把星入斗,结果当时的皇帝果真暴毙。 不过这种历史杂谈无关紧要,不管那个皇帝要怎么暴毙,是横着毙还是竖着毙,都帮不上任何忙。 乌罗还记得自己在商场的书店里强行补课的时候,书上有提到过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这意味着天上的星星的确对季节有所指向。 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是按照青龙朱雀来分布的,以后说不准能折腾出四宿来,蛇冬眠,鸟春归,记起来似乎都很合理,只是不知道夏天跟秋天会分别是什么动物。 “你小子可以啊。” 乌罗看着辰憨态可掬的笑容,忍不住上手掐了一把肉肉的脸颊“记你一头功,我这里没有什么别的,给你眼药水滴一滴,最近就别记录了,跟着其他人一起去玩吧,过段时间等我琢磨出来再跟你说新的内容。” 辰本来听到前半段,脸色不自觉黯然下去,听到后半段又立刻生龙活虎起来,他睁着眼睛让乌罗给他滴了眼药水后,就欢快地跑回小伙伴当中去了。 “啧——后生可畏啊。” 摘下眼镜就是睁眼瞎的乌罗看着手里的纸张,禁不住感慨道。 张目对日,明察秋毫,果真是明察秋毫。 这头在观看星辰,另一头同样在仰望繁星。 阎坐在屋顶上看着璀璨的星空,只不过他不如辰那样在茫茫宇宙里搜寻时间的概念,那个东西很早就被他丢弃了。 时间对于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他好几年前开始就不缺食物了,因此只需要感知大概的季节跟时间就已经足够了,春日种下去的种子秋日能不能收成得好,都无关紧要。他有足够多的肉,同样有足够多的果与实。 这些只不过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存粮,有时候用来交易。 “爸爸。” 阎小旺努力攀爬着,大角鹿看得腻烦,就用脑袋托了他一把,把小孩子顶上了屋顶。 而巨狼只是静静地蛰伏于月光之下,银色的河流湿润着牧草,些许寒气扫进那厚实的长毛之中,它美丽的眼睛凝视着这轮月色,不去迎合森林里此起彼伏的嚎叫声。 那并不是它的同伴。 而大黑正在美滋滋地嚼着鲜嫩的牧草。 “干什么?”阎平静地问他,目光并没有移动下去,似乎并不担心这个胖墩墩的孩子会摔下屋顶去。 好在阎小旺虽然有点肉嘟嘟的,但身手还算没丢他老子的脸,一番王八潜沙的扑腾过后,总算真正爬上屋顶,然后开始摇摇晃晃地走到父亲身边去,一下子就扑到阎的肚子上。他将自己充作石杵,反复在阎的身上碾来碾去,这座屋子太寂寞,而阎又过于习惯寂寞,这让还没彻底认识到这个世界的阎小旺时常觉得可怕。 “爸爸。”阎小旺又一次唤他,圆圆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他很危险?” 阎失笑道“你很在意吗?” 阎小旺严肃地点点头“他是你唯一害怕的人。” 这话叫阎有些出神,他下意识伸出手来抚摸了下阎小旺的头发,那柔软的发丝卷曲在指尖,仿佛植物在生长时缓缓冒出的柔嫩新芽,。 “你懂什么是害怕?” “危险就很可怕啊。”阎小旺理所当然地说,“你不跟我说话,我就觉得很吓人;别人拿长矛刺我,我也觉得害怕;很大很大的兽扑过来,我也怕。” 阎于是轻笑起来,他又问道“那你觉得他可怕吗?” “看不出来。”阎小旺摇摇头,他说,“他很怪,不过不难看,对我笑,是好人吧。可是你又说他很坏。” “我只是说他危险,并不是说他坏,更不是害怕他。” 阎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危险,却不害怕?也不坏?”阎小旺有点纠结,这跟他所受到的教育与认知显然是矛盾的。 河水是危险的,会冲走野兽,所以不能贸然下去;森林是危险的,到处都有兽想捕食,所以要时刻注意观察…… “你讨厌危险的东西吗?”阎再一次询问他,嗓音低哑,似是带着笑意。 阎小旺撅起嘴道“是我先问的。”他并没有倔强太久,就老实地回答了,“不喜欢。” “危险的东西有时候也很美丽,你还不到明白的时候。”阎露出微笑来,他笑起来的时候令阎小旺想到月亮,并不是此时此刻这样丰盈充沛的月色,而是最暗的那一刻,月亮完全被笼罩后,会有一圈幽幽发亮的光芒萦绕在天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