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只想哄好她
林彦深扶着沈唯走出茶楼，站在门口吹了一会儿风，沈唯的大脑渐渐清醒了一些。 林彦深的手还扶在她肩上，沈唯轻轻推开他，“我没事了。”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林彦深不顾她的拒绝，还是握住了她的手，“唯唯，打起精神来。这件事，也许没我们想的那么复杂。” “什么意思？”沈唯呆呆的看着林彦深。 “孩子的性别，李医生没必要撒谎。不然，她会在我刚联系她的时候，就拿这个当托词，来撇清自己。” “你什么意思？李医生没撒谎，撒谎的是，是我妈？”沈唯一下子反应过来，眼睛睁得老大，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林彦深不忍心，但还是咬咬牙点了点头，“孩子的性别，可能是阿姨撒谎骗了你。” 沈唯一下子炸了，“胡说！你胡说！我妈为什么要拿这个来骗我，她……” 沈唯忽然住了嘴，不说了。 林彦深知道她明白了。李桂莲对孩子的性别撒谎，就是想让沈唯找不到孩子！ “不！不会的！我妈不会做得这么绝的！”沈唯仍是不信，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林彦深一声长叹，“唯唯，我先送你回酒店，你先冷静下来，想一想一会儿怎么跟你妈说这件事。” 沈唯泪流了一脸，脸颊却烧红着，有一种病态的亢奋，“不！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问个清楚！” 沈唯情绪激动，林彦深也劝不住她，只好把她拉到旁边僻静的小巷，让她给李桂莲打电话。 沈唯拨通了老妈的电话，听见里面嘟嘟了几声之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唯唯，到了吧？怎么样啊，那边热不热？工作忙不忙？”李桂莲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慈爱，柔声关心着女儿。 沈唯哽咽着，“妈，我问你……” 话没说完，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忘不了，忘不了当年的情景，她从病床醒来，身边是空的，根本没有孩子的影子！ 她怀胎十月，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她和彦深的孩子，没有了！不在了！ 那时，老妈也是用这样温柔慈爱的语气告诉她，她把孩子送走了！她说她是为了她好，是为了她着想！ 往事如利剑，剑剑穿心。 “唯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听见女儿的哭声，李桂莲吓坏了，心疼的不得了，“谁欺负你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沈唯抽泣着，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脏窒息般的疼痛。 幸而，肩上有林彦深的手，他的手温暖有力，轻轻拍打着，安抚着她。 已经有好奇的路人朝这边看，沈唯深呼吸，再深呼吸，终于将内心的委屈和愤怒压了回去，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开口，“妈，我的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李桂莲愣住了，她嘴唇颤抖着，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唯唯，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难道，唯唯发现了萌萌身上的胎记？不可能的，唯唯生孩子时失血过多，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根本就没看到孩子的。 “你回答我，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沈唯心里有火在烧，李桂莲顾左右而言的态度，让她的心痛得揪了起来。 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太了解她这种态度意味着什么。 听见沈唯冷硬的语气，李桂莲知道这事瞒不过去了。 她也哭了起来，“唯唯，你听妈说，当年妈是骗了你，可这都是为你好啊！你想想，你一个大姑娘，还没……” “啪！” 沈唯手里的手机从手心滑落，摔在了地上。手机屏幕瞬间裂开，花了一片。 “唯唯！”林彦深捡起手机，心疼地将沈唯搂进怀中。 至亲的欺骗和谎言，是最伤人的。沈唯此时的心情，他懂。 沈唯没有哭，她脸色木然，只是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我们回去，我们先回去。唯唯乖，听话，好吗？”林彦深握着她的手，揽着她的腰，带她回酒店。 沈唯没有挣扎，她只是木然地跟着林彦深，她的手冰冷冰冷的。 林彦深没有心情开车，打了车直接去酒店。 一路上，他都在哄沈唯说话，他希望她能发泄出来，发火，愤怒，痛哭，都可以的。 可是沈唯都没有，她只是愣愣坐着，不拒绝林彦深的怀抱，不拒绝林彦深落在她额头上的吻，也不动，不说话。 一直到进了酒店房间，沈唯的状态还是非常糟糕。 林彦深把她带到沙发上坐着，她就一直在沙发上坐着。林彦深递给她一杯水，她就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完。 “唯唯，你听我说。”林彦深急着想打电话给李文娟，却又放心不下沈唯。他坐在沈唯旁边，双手握住她的手，两眼平行地和她对视，“阿姨对你撒谎，故意隐瞒孩子的性别，我知道你很失望，很愤怒，很痛苦。可是你想，这也是好事，至少说明李医生我们没找错。我们离真相已经很近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沈唯看着他，眼泪成串的落了下来。 林彦深正要再说话，他的手机响了，陌生号码，他心头一动，接了起来，果然，是李桂莲打来的。 “彦深，你跟唯唯在一起是不是？她现在怎么样了？你把手机给她，我有话跟她讲。”李桂莲的声音带着鼻音，显然刚哭过。 林彦深犹豫了一下，考虑该不该把手机给李桂莲。 “我费尽周折才打听到你的电话，你把手机给唯唯好不好？”李桂莲哀求道。 林彦深轻声道，“阿姨，唯唯情绪不太好，您说话，别刺激她才好。” “我知道的，知道的。”李桂莲哭了起来。 林彦深把手机递给沈唯，“阿姨打过来的。” 沈唯把手机拿到耳边，听见李桂莲在电话里絮絮的道歉，“唯唯，是妈不好，妈不该骗你，可妈真的是为了你好，你想想……” 可是，她道歉的话还没说完，沈唯的情绪彻底失控了，她对着电话大吼，“为我好，为好我！你永远都在说为我好！小时候沈定国打我，你让我忍，说是为我好！沈心怡抢我的玩具，你让我把玩具让给她，说是为我好！高二分班，我想学理科，你偷偷改了我的表格，给我报了文科，你也说是为我好！大学选专业，我想学新闻，你哭着闹着让我学法律，还说是为我好！我的孩子生下来，我一眼都没见过，就被你送给别人了！你也说是为我好！妈，我求求你，真的，我求求你，你别再为我好了行吗？你让我自己决定我的人生行吗？妈！” 当初她和林彦深在一起，李桂莲也是不停的闹，说两人门不当户不对，将来不会幸福的。李桂莲闹个不停，高君如也过来施压，沈唯实在受不了，最终选择分手。 听见女儿的话，李桂莲五脏六腑都在痛。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失败极了。她是真的为儿女考虑，希望他们过的好，可为什么所有人都不领情呢？ 她对沈定国百依百顺，唯命是从，沈定国出轨；她对女儿关怀体贴，呵护备至，女儿未婚先孕；她对儿子宠爱有加，要什么给什么，儿子远走高飞，还成了同性恋。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唯唯……”李桂莲嚎啕大哭，心酸又难过。 电话另一端，沈唯也在哭，也同样心酸，同样难过。 林彦深心疼不已，从沈唯手中拿走电话，紧紧将她揽进怀中，“阿姨，唯唯现在情绪有些激动，跟您说话语气不好，您别生她的气。” 李桂莲还能说什么呢，她哭着拼命点头，也没想起林彦深根本看不见。 林彦深等不到李桂莲的回答，只好挂电话，“阿姨，您也别伤心，唯唯性子倔，我劝劝她。您也消消气，回头我再跟您联系。” 沈唯趴在他肩头哭得正伤心，林彦深挂了电话，抱紧她。 “不要哭了，乖女孩，嘘……不要哭了……”林彦深柔声安慰她，把她当小宝宝一样轻轻哄拍着，安抚着。 “彦深！”沈唯哭得几乎晕厥，满心的委屈说不出口，那是她的至亲啊！伤她最深的，偏偏是她的父母！ 林彦深心疼，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了。 所有的理智已经扔到了爪哇国，他一心只想哄好她，取悦她，让她开心。 他亲吻她的眼泪，咸咸的泪水，让他尝到了甜头，他沿着她的鼻梁往下，吻住了她颤抖的双唇。 唇瓣相交，仿佛有电流蹿遍全身。 林彦深一遍一遍地深吻，探索，沉浸其中，无法停止。 被林彦深这样深情地亲吻，沈唯的注意力渐渐被转移了，内心那种焦灼的痛苦和失望渐渐减轻，她抓住林彦深的衣襟，像小孩找到了母亲的怀抱。 她很累，不想再去想那么多。林家，纪家，纪远歌……不，她不要想这些！她需要林彦深的力量，需要他的温柔。 林彦深发现，这个安慰的吻已经起了变化。 他的身体，她的身体，都开始变得不同。然而，在这密不透风的拥抱和亲吻中，他内心的空洞神奇地得到了填充。 他抱着沈唯，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光和热，可以对抗人生所有的风刀霜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