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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附近的屋檐上坐着,刚好能看到天牢门口。 这天牢还跟三十七年前一样,容回来到此处便想起了三十七年前,那时遇辰被先帝算计关押在天牢,他想要进去看他却被拦在天牢门口,而后还下了雪。 容回趁着等程晋良过来的间隙,翻起了旧账,“三十七年前,你被关押在天牢,既然你能不费吹灰之力逃出来,为何不早些出来,害我替你白白担心了两天。” 遇辰倒是坦然,“我说过,我喜欢你为我担心的模样,你越是担心,我就越是高兴。” “你啊……”容回心里清楚,遇辰不会故意让他担心,除了偶尔一点小事缠着他撒娇之外,比如,受了点皮肉小伤就朝着他喊疼。 遇辰颇为无聊地瞅了一眼天牢门口,“何必要等那老皇帝,我一人也能将人揪出来。” 容回道:“此处是天牢,我们若是强行把人带走,反而会引得朝廷上下恐慌。” 这行事风格还真像他,凡事都考虑周全,也不怕麻烦。 遇辰也耐着性子陪着他,握住了他的手,“冷不冷?” 容回道:“大抵是近得你多,我如今十分耐寒。” “不止耐寒,这小嘴也越来越会说话了。”遇辰微微曲起食指抬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吻了吻,“我这些日陪你奔波,陪你在这吹冷风,可都不是白费的,都记在账上,晚些你要好好补偿我。” 容回回吻了他一下,“好。” 远处传来马蹄声以及车轮碾压石板的声音,一辆御辇在街道上飞快地驶过,程晋良好歹没退缩,赶来了。 容回和遇辰飞身而起,在前方街道落地,护驾的禁卫军拉了缰绳,齐刷刷抽出了刀剑,为首的道:“有刺客,护驾!” 马车里的程晋良挑开帘子,道:“这两人并非刺客,是朕让他们来的。” 禁卫军得了令,立即收了刀剑,程晋良下了马车,徒步上前,对着容回道:“你们随朕一起进去吧。” 容回和遇辰跟在程晋良身后,一路畅通无阻,从外面巡逻的,到里面看守的见了他都纷纷跪地叩首。 容回想起上一世程晋良阳奉阴违的模样,此时的他要稳重得多,他在位也有二十四载,再不是当初那个需要讨好拉拢他人的三皇子。 回想起祁国近二十四年的国运,算不得一帆风顺,但好歹也没有什么大风大浪,荆军并未再犯,天下百姓也还算安居乐业。 这至少说明他不是个昏君。 从天牢门口到最里面的重犯牢房,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容回跟在程晋良身后,兀自开口道:“陛下这帝王倒是做得风光。” 程晋良可不觉得这是夸他的话,“你这是在讽刺朕?” “岂敢。”容回又继续问:“阿平和阿琳后来如何了?” 阿平和阿琳是大皇子的子嗣,上一世大皇子被废太子之位后,容回便将他们过继到名下,也算是与他们有过半载的父子情谊。 程晋良像是拉家常一般的语气道:“阿平如今是藩王,在凉州,阿琳已为人妇,最大的孩子都十六了。” 容回的心安定下来,都是些上一世的往事,本不应该管,只是突然想了起来,问一问罢了。 很快,便到了关押程寅昊的牢房,这牢房三面是厚厚的石壁,一面是铸铁栅栏,他还被长长的锁链锁在石壁上,插翅难逃。 遇辰看了看这间牢房,摇了摇扇子,“故地重游,一晃三十七年了。” 只有容回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下意识握了握他的手。 狱卒把牢房的门打开,程晋良先进了去,此时夜深,程寅昊并没入睡,他被关押了将近两个月,此时胡子拉渣,穿着囚服,十分狼狈。 他的双脚被沉重的镣铐锁着,此时他正在干草榻上打坐,听到了声响,他睁开眼睛,看到程晋良时还神色如常,当看到容回时,他的眸子蓦地放大,“你……” 程寅昊良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没死?” “若是你问程晚桥,他已经死了,我姓容名回。” 程寅昊似乎明白了什么意思,程晚桥二十四年前就已经死了,他很确定,“难怪。” 容回提步上前两步,“我有话想要问你。” 程寅昊冷笑一声,“我一个阶下囚,能有什么好问的?” “你起兵造反那一日,刚巧在武陵山也发生了一件大事,这未免过于巧合。” 程寅昊自然知道武陵山是什么地方,“武陵山发生何事我并不知情。” 若是不知情,那也未免太过巧合,容回问:“那你起兵是受人指使?” “也不是。” 容回皱眉,“所以,单单只是为了登上皇位?” “起兵造反,不为了皇位,那能为了什么?”随即,程寅昊疯疯癫癫地笑了笑,那笑更像是哭,“我这一辈子都在唯唯诺诺过日子,贪生怕死,前些日传闻仙龙山有群妖聚集,我估摸着又有人想要复生妖龙,而我极有可能会成为祭品,我便摔破了罐子。” 原来如此。 他又问:“赵渊后来没有找过你?” 程寅昊道:“二十四年前,祭龙大典后,赵渊便没了踪影,我也没见过他。” 容回先前还在猜测是百里晏如和觞奕在背后推动,原来并不是,是他自己做下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