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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说说,当初为何要欺瞒。” 程晚桥跪在地上,腰板挺得很直,“因为孙儿心仪之人,是一名男子,心中有所顾虑。” 太后双手一抖,手上的茶盏差点就要掉下去,好在一旁的宫女眼快,及时接了过来。 太后定了定神,“你说,你心仪一名男子?” “是。” “是谁?” 程晚桥垂下头,“孙儿不能说,还请皇祖母见谅。” 太后思虑了片刻,随后道:“那就让我来猜猜。” 程晚桥看着地上的青石板,只听太后道:“是宜襄府的那位神君吧。” 程晚桥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太后兀自道:“那人哀家也见过,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怕是无人能抵挡这样的美貌。听闻你还向你父皇请命入住宜襄府,又听你说心仪一名男子,即便是我住在这深宫里的老太婆,也该猜到了。” 程晚桥在心里想,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然那般明显,就连太后也猜到了。 太后想到了什么,轻叹一息,“雪芳那丫头一直待你死心塌地的,你让她日后如何是好?” 程晚桥道:“孙儿并非他的良人。” “只是可怜了她,盼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吴姑娘蕙质兰心,她定会遇到比孙儿好的人。”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程晚桥,“你还跪着做什么?” 程晚桥道:“孙儿欺瞒了皇祖母,还未领罚,不敢起身。” 太后看着他,语气中几分感慨,“你从小便是最老实的那一个,虽说最不起眼,可也是最让人没有戒心的一个,你此次欺瞒不算恶意,我便不罚了。” 程晚桥抬起头,没想到太后竟然不追究,他拱手道:“多谢皇祖母。” “不过,你与神君之事切不可外传,否则便是丢了你父皇的面子。” 遇辰是皇族的贵客,是不可亵渎的神明,他们二人在一起本就是不合乎伦理,若是外传,会让皇族颜面尽失。程晚桥深谙这其中的利害,“孙儿谨记。” 太后阖了阖眼,道:“该说的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是。” 程晚桥从皇宫里头出来,一出宫门便见到宫墙下停了一辆华贵的马车,他一早来上朝时赶的那辆马车要比这辆朴实一些,只是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辆华贵的马车他认得出,是宜襄府的马车,平日里带遇辰出门游玩时,乘的就是这辆。 他提步走了过去,发现车辕上坐着的人正是遇辰的护卫琅。 可想而知,马车里头坐着的是什么人。 他登上了车辕挑开帘子,果然看到了遇辰。 程晚桥弯腰坐了进去,“你怎会来?” 遇辰好整以暇道:“我打算你若正午之前不出来,我便闯进去要人。” 这还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程晚桥无奈,“皇祖母并未怪罪于我。” “那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太后虽然没表明,但从话语中可以听出她不会再管他的婚事,程晚桥道:“算是。” 但并非长久,只要他留在京城,还是难逃谈婚论嫁,即便不是吴雪芳,也可能是其他大臣的千金。这一次只是太后提了提,若是下一次陛下下旨指婚,就是圣旨,可就没这么好应付了。 程晚桥看着遇辰,“我已经想清楚,再过些日便请命前去池州驻守。” 羽灵溪就在池州境内,且远离京城,届时即便是当今圣上也无法左右他的婚事。 遇辰问:“殿下舍得放下这京城的一切?” “这京城之中,我并无牵挂,离开了,反而更好。” 他如今风头正胜,太子视他为眼中钉,三皇子一直挑拨离间,试图让他和太子斗,自己想得渔翁之利。他无心皇位,对这两位皇兄也是尽量避而远之,若是能离开京城,也能避免让自己卷入这一场纷争。 遇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日后,我便是你的牵挂。” 程晚桥淡淡笑了笑,其实在他们相遇的那天起,遇辰便成了他的牵挂。他另外一只手也覆上了他的手,“手怎么总是这么凉?” 遇辰道:“凤凰分为红毛和白毛的,红凤凰似火,而白凤凰则似冰。” 被他这么一提,程晚桥这才想起他是神鸟白凤凰的后嗣,“那我必定是积了几世的福分,才能与你结为伴侣。” “殿下这情话,说的倒是中听。” 程晚桥道:“大抵是近朱者赤。” 马车路过穿城河,遇辰挑起帘子,看到了一棵挂满了红绸的古树,正好是月老庙前的姻缘树,上一次中秋庙会,他便注意到这棵树,就在穿城河对面,不过那时人多,善男信女将此地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也就没去凑热闹。 “殿下,我有个地方想去。”遇辰道。 “何处?” 遇辰朝帘子外赶马车的琅道:“琅,停下。” 马车停了下来,遇辰道:“殿下待会便知。” 程晚桥跟着他下了马车,过了一条石桥,来到了月老庙前的姻缘树下。 此时有风,风拂着树上挂着的木牌,木牌之间相互碰撞,铛铛作响,系在树干上的红绸也随风飘扬。 听闻只要在木牌上写上两人的名字和生辰,便能白头偕老。 月老庙门口便有个老人家专门卖红绸以及木牌,就这么一条红绸,一块木牌,还不便宜,要收一两银子,若是客人说贵,老人家必定会说这木牌红绸都是在月老庙供奉了三年的,沾了灵气的,自然是要贵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