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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异闻录_第73章

    神木不可思议,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激起微澜:“那三件宝物能改天逆命,你现在离开,以后便再不能进来。”

    穆少何脚步未停,没有说一句话,挥袖离去。

    竹林居士在破庙的案台上,一个洞里,发现蜷缩在里面的血龙。竹林居士伸手进去,发现那洞里术法激荡,竟然是依靠血龙的力量开启的阵法。看来穆少何在查探时也发现这个洞的异处,让血龙查看,无意触发阵法。

    竹林居士在梁恒的威胁下,只能用术法强行打开阵法的裂缝,将声音传递过去。

    不久,众人眼前白光闪现,再一眨眼,穆少何便如地狱的罗刹,出现在庙里。

    他看到昏睡不醒的梅瑾行,与脸颊红肿的竹林居士,笑得特别可怖。

    “梁恒,你这是找死。”

    洞内的血龙苏醒,如闪电窜了出来,暗卫见状,分成两波人,一方挡住血龙,一方齐齐攻向穆少何。

    四个人围住穆少何,一个木管甩出,掉到地上,白烟突起蒙蔽视线。暗卫的手中、鞋头藏有利刃,他们借着白烟从四个方向攻击,封锁穆少何的退路,势必一击将人放倒。谁想四人配合的攻势被穆少何用两手、一脚格挡,他单脚立地,稳如泰山,握住两人的手借势上挑,挡住了来自上方的最后一击。左脚脚尖灵巧一翻,狠狠踢中被格挡的暗卫的手骨,咔嚓碎裂声,已废一手。

    等到白烟散去,在场的暗卫悉数倒地。血龙张着血盆大嘴,嘴边全是咬下的皮肉,血淋淋。

    穆少何一步一步走向抓着梅瑾行的梁恒,笑中带血:“梁恒,你这是做什么?”待走近见到梅瑾行脸上的伤,戾气横生。

    梁恒不躲不逃:“一身武艺,果然厉害。但是………”

    穆少何似有所觉,蓦地停下脚步,破庙顶端突然破裂,三个黑衣人携带着纷纷扬扬的黄色粉末闯入。

    黄色粉末如漫天飞雪,落了穆少何一身,接着三个黑衣人挥拳而来,很快将他制住,而粉末浓烈的雄黄味让穆少何眉头紧皱,转头看去,血龙果然变回原形,疯狂滚地,想将身上的粉末刮走。

    梁恒还是面无表情:“特制的雄黄,效果出乎我的意料。而你的武艺,也仅仅比较好而已。”

    穆少何被制,盯着梁恒:“听说你辞官,原来不过是从明到暗,依然是他的走狗。”

    梁恒不喜欢走狗两个字,忽略不听:“我来找你,有事相谈。”

    这句话让穆少何笑出声。

    “有事相谈?”穆少何似乎细细品了其中意味,眼里满是嘲讽。

    梁恒背着手走到穆少何面前:“国君需要你的术法。”

    “他不是势要除掉天下术士吗?”

    “所以这次机会,也是你唯一的生路。”梁恒让人将竹林居士带下去,压低声音:“你可以成为荆南唯一的术士。只要……”

    穆少何一心只关注梁恒身后的梅瑾行,却听到梁恒在他耳边说:“帮国君长生不老。”

    穆少何眼神未变。

    “他要你用辟血人为基,研究出长生不老的办法。”

    听到这里,穆少何冷笑。

    梁恒:“你不答应,国君也能找其他术士。到时候这辟血人到了别人手里,就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穆少何从梁恒脸上,看到他一贯的风轻云淡,以及深不可测。

    “是他让你找我的?”

    “是,也不是。他只说除掉所有术士,留下最厉害最听话的。”

    穆少何低笑出声:“不好意思,我不是最厉害的,也不是最听话的。你徇私了。”

    梁恒摇头:“身在朝堂,接触的术士中,唯有你的术法令人佩服;而只要有了他做筹码,你就是最听话的。”

    梁恒望了一眼地上的梅瑾行。暗卫跟了一路,见到两人的相处,知道他们关系不凡。

    穆少何抬头直视梁恒:“你说的所有条件我都答应。但辟血人中蛊,命不久矣。所以得先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几日前,从这里离开的术士。我要他手中的一条蛊虫救他。”

    ☆、第四十三章:分离

    粘稠的风。

    风里有烧焦的味道。

    梅瑾行走在一座无人的城里,头顶是一轮红色的圆月,在寂寥的夜幕下,显得巨大、诡异,压在他的头顶上,窒息又沉重。

    路的两边,是一排排摊子,上面摆满了一颗颗新鲜的人头,苍白的脸上,眼睛上弯,嘴角下撇,要哭不哭,要笑不笑,有点渗人。

    梅瑾行循着风,一路走,到了一座宅府,门扉上用朱红涂满人脸,人脸有哭有笑,挤在一起,迎着客人。

    梅瑾行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出的气带着焦味,他慢慢伸手,碰到门,门便开了,宽大的院子里,站满了身穿凤披霞冠的新娘。她们头上盖着红帕子,站了一排又一排,门廊间挂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无数的红相交映,烙印在梅瑾行的眼里,却是迷了他本已憔悴的神志。他一手扶门,一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不停喘气。他只觉风中烧焦味愈重,月亮愈大,灯笼里的火愈艳。

    院子里的新娘朝他挥了挥手,动作僵硬,却是整齐划一。

    梅瑾行捂住嘴巴重重咳嗽了几声,如形同槁木的老人蹒跚而去,牵住一位新娘的手。

    她的手冷冷的,带着清晨露水的湿润。

    梅瑾行有些着迷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嘴上,不停摩擦,想缓和自己喉咙的干燥。

    原来风中烧焦的味道,一直是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