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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芝在前头为他开门,怎知手刚触到门板,耳听“哗啦啦”一阵响,她身子蓦然湿透,同时一个水盆从竹门上掉下地,哐啷啷直响。 孟桥妆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上一凉,一桶水从他头顶直浇下来,随即一人在后方边笑边鼓掌,正是张恶虎的声音。 孟桥妆困意一下就没了,立刻明白是张恶虎在门上放的水盆,原拟要淋他一头湿,但水芝不知情去开门,无辜遭了秧,张恶虎见计划失败,干脆直接拿水来泼人。 如今张恶虎没心没肺地在旁哈哈大笑,得意洋洋欣赏他一番狼狈相后,扬长而去。 水芝急道:“姑娘,婢子去给你拿衣衫换。” 这时,水芸、溪客、静客、藕花、藕叶、藕子、藕心满面焦急地跑进院来,手里还提着水桶、热水,溪客急道:“孟少姨娘,你身子都湿透了,快进屋洗一洗吧!” 孟桥妆瞪眼道:“你怎么知道?” 溪客急道:“大少爷说,孟少姨娘不小心掉进荷花塘了!” 孟桥妆暗骂恶虎可恶,让她们把热水提进屋内,待换过衣衫再找张恶虎算账。 水榭中的桌案、茶几、椅凳、床榻,均是以翠竹制成,连珠帘也是用竹筒所穿,窗檐上还挂有一排排青竹风铃,微风拂过,发出“叮咚、叮咚”脆响,像小雨点的声音。 众丫鬟把温水注满浴桶后,孟桥妆命她们出去,锁好门更衣沐浴,又听屋外有人道:“水芝,你身子也湿透了,快回去换身衣衫。”居然是张恶虎,他去而复返,孟桥妆吃了一惊。 张恶虎又道:“溪客,你干么还在这里不回去?” 溪客道:“婢子拿干净的衣衫给孟少姨娘换。” 张恶虎道:“衣衫给我,你们全回去干活。” 溪客把衣衫交给他,叫其余丫鬟一起走了。 孟桥妆不知他要作甚,跳起来想穿衣衫,回头一看,原本挂在竹椸枷上的湿衣衫已不翼而飞。 第30章 铁索横江 张恶虎从“枯荷听雨榭”回来,一见白映阳便哈哈大笑道:“没衣衫穿,这回看他怎么办。” 白映阳微微一笑,把东厢院的下人都召集了,说道:“你们都别忙了,今日东厢休沐,所有人都出去,明早才准回来。” 众下人一阵欢呼,霎时走得无影无踪,东厢院顷刻鸦雀无声。 张恶虎道:“为何让他们一起休沐?” 白映阳道:“莲儿还在私塾,屋里下人也都休沐,这样绝不会有人去枯荷听雨榭。” 张恶虎道:“东厢没人,他不就跑出来了?” 白映阳道:“他在屋里,怎知东厢没人?” 张恶虎恍然大悟,连呼“妙极!” 原来早间张恶虎给孟桥妆送芙蓉糕,结果反挨他一顿打,出来后越想越生气,回到仙人亭,见白映阳失魂落魄地坐在亭中,他走过去,开口就要小白羊给出个主意,好整治整治可恶的孟桥妆。 若在平时,白映阳即便帮他出主意胡闹,总归要先问清前因后果方才行事,今日却因心情极差,要找些什么撒火,一句没问,满口答应下来。 二人狼狈为奸,径直来到芙蓉斋,孟桥妆那时与张氏母女出外,不在房内。 白映阳当时就想出一条鬼主意: 先把溪客找来,对她道:“今朝孟少姨娘跟大少爷闹脾气了,大少爷要设法哄劝,想把孟少姨娘带去枯荷听雨榭观荷。但孟少姨娘还在生大少爷的气,若大少爷亲自去请,他必定不去,溪客,你要千方百计、想法设法哄孟少姨娘去枯荷听雨榭。” 溪客听后点头答应了。 白映阳又道:“你命人先烧好热水,待会听到我提示,你们就把水提过去。” 溪客奇道:“要热水作甚?” 白映阳笑道:“自然是给大少爷和孟少姨娘鸳鸯戏水准备的啊。” 溪客听得满面通红,她哪知其中机关,只道大少爷和孟少姨娘起争执,作为婢子,设法让他们和解是理所应当,满口答应了。 张、白二人又跑去枯荷听雨榭,把楼中一切可以包裹身子的事物全部收起,又在半闭的屋门上放好一盆水,专等孟桥妆上钩。 待孟桥妆被淋得浑身湿透,进竹楼沐浴更衣之际,张恶虎又悄悄潜入屋内,把椸枷上他脱下的湿衣物全部拿走,旋即打发了众丫鬟,还阻止溪客送干净衣衫,孟桥妆身无遮物,自然不敢轻易走出屋来。 如今虽近夏季,但枯荷听雨榭四周通风,仍甚冰凉,张恶虎打算冻他一下午,叫他吃些苦头,好让孟桥妆知道我张二虎的手段! 这招连环计虽不如何狠辣,却颇为阴损,直叫人出也不得、进也不得,进退失据。 张恶虎见诡计得逞,十分高兴,哼起曲子:“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忽而见墙角的草丛边,死有一排虫子,蜻蜓、蜜蜂、蝴蝶、螳螂、蚱蜢、瓢虫等,却不知是何缘故。 这时,菡萏拉着泽芝,大汗淋漓地自门前跑过,手里还拿着一只纸鸢。 张恶虎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菡萏奇道:“什么又回来,我们上午干完活出去玩,到现在才回来。” 张恶虎道:“不是放了假,叫你们出去玩一天么?” 菡萏道:“我去放了很久纸鸢,好累啊,不想出去了,上回大小姐送了我八卦锁和九连环,我和泽芝到屋里拆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