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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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说来真是辛苦你了,太后那儿你这孩子办得好,听说连万岁爷都说了,夸你是个好的。”看着瘦了不少的玉玳,成妃开口就是夸赞,儿子的爵位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成妃。 有时候世情就是如此,很多时候当事人并不觉得多难堪,多要紧的事儿。但身边的人,尤其在乎他的人,就比正主还要更操心些。儿子爵位不高,成妃便时时担心,又怕有谁欺辱了儿子,又怕儿子心里不舒坦跟自己较劲。 “额娘这话言重了,这都是媳妇该做的。”玉玳笑得大方得体不失亲近,这些年成妃老了不少,自己也不好再像当年那般装痴卖傻的逗人高兴。当漂亮姐姐成了漂亮阿姨之后,相处方式也就自然而然变了。 而且什么叫夸自己是个好的,这也就是成妃这么说玉玳能忍,要不然这话怎么听怎么怪。自己自然好得很,伺候太后那些天也是心甘情愿那般哄着老太太的,康熙夸不夸的也就那么回事吧。都说皇权威严,但若是这皇权来来回回,阴晴不定的折腾人,时间久了也就只这么回事了。 这次去五台山,玉玳做主把令仪和弘曙都给带上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带孩子多出门瞧瞧也是好的。尤其令仪,再是外向又开朗的姑娘,这些年其实也就在府里和园子里闹腾得多,再不然就是几个姐妹府上,连出去的时候都不多。 如今眼看着大了,今年都是虚岁十一的大孩子,再不带她出去看一看玩一玩,到时候过几年说了亲嫁了人,又难得出门了。玉玳这话说得在理儿,她跟胤祐商量过之后,就让胤祐亲自去梦兰院把这事跟人孩子说了。 听说当时场面就差点控制不住,挺大的姑娘搂着阿玛都要高兴哭了。胤祐不是有了小的就忘了大的的人,再是喜欢二格格,令仪这边他也没落下。 瞧着孩子高兴的那样儿,胤祐也跟着开心,下午干脆留在令仪那儿,陪着孩子挑了一下午该带哪些漂亮衣裳出门,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晚上你瞧瞧还有什么要带上的,过两天就要出发了。” 男人们都一个样,让收拾行李的时候都觉得带那么多干嘛,等临了东西不趁手的时候,才知道着急。胤祐在这事上边又是个中翘楚,玉玳跟着屁股后边催来催去的,到底还是没什么用。到了要出发那天,才想起来这没带那落下的,气得玉玳直咬牙。 去五台山不比去塞外,随行的仪仗没那么多,在康熙身边伺候的除了奴才们,就又是这些儿子的活儿。这回出来,四爷明显就已然到了领头羊的位子,连得了弘旺,又积极谋求复出的胤禩也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一路往五台山去什么事都没有,除了几个孩子闹之外其他的都好。就是出了一点儿小插曲,把四爷气了个够呛。 听说七叔带了令仪出来,其他几个府上的格格们就都坐不住了。胆子大些的,便主动去求,也想出门。胆子小些的,不敢跟家里阿玛说,就自顾自的闹,今儿不舒服明儿睡不着的,反正归根结底就是要跟着去五台山。 都是府上的娇客,就算没胤祐这般宠溺孩子,但谁家也不是捡来的,既然这么想出门那就带着呗,所以这回车队里多了不少各府的格格。跟着出来的都是年纪不太小的,半大的姑娘,又都是王府贝勒府里的格格,再是身边奴才围着伺候着,那也架不住外边那些臭小子的打量。 能跟着圣驾出来的,就不可能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这回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是个那拉家的后生叫星德。仔细论起来,跟乌拉那拉氏还扯得上亲戚关系,不过已然很远了。 孩子是个好孩子,尤其长得不错。今年十六岁,家里有个辅国将军的爵位,不过星德不是嫡长子,所以早早的家里就给找关系,顶了个御前侍卫的差事。因着长得好,一直都在御前当差,这回自然也跟着出来了。 能遇上四爷府上的宝珠也算是真巧了。车队总要停下休息补给,这回走的陆路,沿途主子们也都得解决人生大事。按理说,每次下了马车不管去干什么,宝珠身边不可能缺了人,尤其令仪跟宝珠关系好,两人时常在一起搭伴儿,那身边围着的奴才更是多了去了。 但缘分要来的时候,那是什么都挡不住的。那拉星德因着差事往后头跑了两趟,就这么巧,两回都撞见下了马车的宝珠和令仪。令仪一贯大喇喇的作风,腰间的鞭子瞧着都让人瘆得慌,人星德没瞧上。就瞧中大方得体又漂亮的宝珠了。 男孩子嘛,有了心仪的姑娘就忍不住总想来瞧瞧,为了能来碰碰运气,星德愣是把所有要跑腿的差事都揽下来。往后边来的次数多了,宝珠和令仪自然也注意到这个总在马上来来回回,也不知道要干嘛的年轻侍卫。 宝珠觉得这人长得不错,在马车上撩帘子看过两次便记下了,有时候一天没瞧见还挺失落。令仪瞧着她这样子觉得不对,便找了个没人的时候问她,是不是看上那傻小子了。 宝珠虽比令仪大几岁,但到底没令仪这般心性。被她当面锣对面鼓这么一问就有点慌,说谎吧又没准备,实在没办法也就点点头认了。这可不是小事,两个小姑娘嘀咕好几天,也没法子弄到人星德的名字,反而被嬷嬷们瞧出来不对劲,这事才被府里大人知道。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早知道就不让跟出来了。”到了五台山,四爷才腾出手来好生查了这事。这事里面没什么关窍,两天功夫查来查去也没什么内情,就是年纪到了男孩女孩瞧对眼了。 可越是这般越难办,四爷如今对皇位那是志在必得,他就宝珠这么一个亲闺女,怎么可能这么草率就把孩子的亲事给定下。但谁都年轻过,都知道情窦初开的年纪最不能就是逼孩子,万一真逼出个好歹来,可没后悔药吃去。 “着急什么啊,那星德你们查了吗,家世怎么样啊。人品性格呢?”四爷麻了爪,只好找胤祐胤祺哥俩商量,三个当阿玛的,自然是气得咬牙切齿,可一晚上商量了商量去,也没能商量出什么好办法来。 “怎么,难不成还真随了那臭小子的愿?”胤祐一想到这事就没好气,这回好在不是令仪看中那混小子,可令仪也不小了,万一下一次就轮到令仪了呢,胤祐想想都来火。 “你着什么急啊,我怎么就那个意思了?”玉玳从来都不主张这些公主格格年纪还小就嫁人,“我的意思是,好歹先查清楚那边到底什么人家,若是好,那也可以放在这儿做个备选,若是一般,要是是个能往上推一把的那也能推一推,等几年再说。” “等过了几年,要是是个优秀的那是最好,若是不行,几年都过去了,宝珠还能有多喜欢这人啊。”宝珠今年十四不到十五,正是姑娘家初恋的好时候,玉玳不用问,想都想得到是怎么回事。“再说两个孩子都没联系上,四哥如今这个位置,打死星德,他也不敢把他喜欢宝珠的事往外说是不是?” “那宝珠那边怎么说?”四爷气得够呛,乌拉那拉氏也慌了。自己带着李氏的孩子出来,如今刚到五台山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回去怎么跟人家交代啊。胤祐被四爷折腾一整晚也没讨论出个办法,这会儿玉玳说得头头是道的,可不算是抓着救命稻草了。 “该怎么说怎么说,千万别瞒着,什么事都是瞒出来的祸。”前边的话说也就说了,该怎么办到底还是只能听四爷的。但这一点,玉玳真是耳提面命的嘱咐胤祐一定要跟四爷说清楚,不能瞒。什么事儿说清楚了,都不过如此,越是说不清楚,局中人才觉钻牛角尖。 “行,你这话说得在理儿,明儿我就跟四哥好生说一说。”玉玳的话胤祐琢磨一下还真就是这样,就想如今老爷子不也这般不清不楚的,不说立太子,也不说不立,惹得自己这群兄弟们天天盯着不放,可不就是越走越往死胡同去了吗。 “要说啊还是令仪让人放心,这回若是这孩子跟爷闹这么一出,爷可受不了。”晚上躺在床上,胤祐实在没忍住这般感慨,当阿玛的都舍不得闺女,别说如今不知道那拉星德到底好不好,就是真好,是个人才,是个青年才俊那也不成。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外边的猪长得再好,那也不成。 “你放心吧,今儿你不在的时候我就问过令仪了。”出了这么大的事,玉玳总要问问清楚,“你大闺女说了,瞧不上星德那样的小白脸,手里的剑拿着跟拿个烧火棍一样,她瞧着就头疼。你啊,就愁往后怎么给令仪找个她瞧得上的吧。” 玉玳的话胤祐越听越笑不出来,最后简直听得快要愁死了。这太好糊弄的格格不行,太不好糊弄也不成啊。 今日份碎碎念:今天只有一更,晚上要出门吃饭饭去~~~(づ ̄ 3 ̄)づ 第一百零二章 “宝珠姐,你今儿跟我透个实底儿, 真瞧上那人了?”那天晚上玉玳把事儿跟胤祐掰扯开, 揉碎了讲过之后,第二天胤祐就找他四哥又嘀咕了好一通。这里边的道理四爷都明白, 但到底是自家孩子,就怕走错一步耽误孩子一辈子, 所以思来想去两三天,还是没定下来该怎么办。 大人们三思而后行, 孩子可不知道这么许多。宝珠是个老实孩子, 虽说在府里乌拉那拉氏这个嫡额娘从没亏待过自己, 但宝珠清楚自己的位置,也从来不闯祸惹事让人操心。 这回好不容易能跟着出来玩, 瞧瞧外边的世界,没想到还没到地方就闹出这么档子事, 宝珠生怕自家嫡额娘和阿玛生气, 心里又多少还有些放不下还不知道名字的那人, 两头这么思虑着, 这几天功夫下来,瞧着都瘦了。 四爷不发话, 乌拉那拉氏不敢擅作主张,可孩子这么下去也不行,就只好去玉玳那边把令仪给拉了过来。她觉着令仪这孩子到底心宽些,让她开导开导宝珠,兴许能行。 令仪是个直性子, 哪怕被郑嬷嬷□□这么久,那也就在外人跟前装装样子,到了宝珠这儿一看她蔫样子,就半刻都忍不了,一张嘴就把宝珠心底最深那点儿念头给摊到台面上来了。 “倒也谈不上瞧上不瞧上的,也就看了几眼,到底什么模样都没看明白呢。”宝珠被令仪这么直接的问,先是一愣紧跟着心里便跟着踏实些了。这几天身边的嬷嬷丫鬟们都不敢提这事,自己只能一个人闷在肚子里琢磨。现在令仪来问,反倒叫人安心些。 “就是有时候闲下来,偶尔吧有那么一两回的,也想到过那人,这么一路过来,连人家名儿叫什么都不知道呢,也不晓得是谁家的,这没头没尾的总让人有点惦记不是。”宝珠故作满不在意的语气,差点没把令仪给听笑了。 “宝珠姐,你数数你刚刚说了多少个有时候、偶尔这样的字眼儿?有个词儿叫欲盖弥彰,这意思用不着妹妹多说吧。”令仪歪在椅子,手撑着茶几上托着下巴,把脑袋凑到宝珠跟前,仔细打量着自家堂姐,“要我看啊,你这就是求而不得,寤寐思服了。” “胡说,我,我我,我怎么就睡不着了,你这妮子说话就是没个谱,我不说了。”宝珠被戳中心事脸一下就涨得通红,简直就要坐不住了。 “别别别,我这意思你又听岔了吧。”令仪没忘了今儿过来是有任务的,再是想拿宝珠调侃几句也都还把着度呢,“我的意思是,你这会儿一不知道人家名字,二不晓得人家出身,可不好奇吗。毕竟我四伯多养条狗,都得往上三代都查得清清楚楚,都说宝珠姐像四伯,可不就在意这些吗。” 令仪的话说得糙了些,但理儿倒也没错。不过拿人比狗,宝珠心里还是不怎么乐意,“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人好好的怎么还跟狗比上了。” “姐,这还不知道人家名字呢,您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我就是打个比方,我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埋汰他干嘛啊。得了,你要是不喜欢啊,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令仪说是这么说,但语气里的嫌弃也没遮掩两分。听得宝珠心里怪难受,又挺好奇的。 “没不让你说啊。”令仪装模作样的拿乔,宝珠不是不知道,但人就是吃这一套,令仪不说话她就忍不住上赶着来问了。“你倒是说说,怎么就瞧不上人家了。” “不说,说了你不高兴,别为了个外人坏了咱姐们的情谊。”令仪手里拿着瓜子磕得正香,听了宝珠的话头都没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气得宝珠直拿帕子抽她。 “你少跟我来这套,今儿我来当我真不知道你为了什么来的。不就是嫡额娘让你我来开导开导我,赶紧的开导吧。”宝珠这么说了,令仪才放下瓜子,整了整衣裳才开口。 “姐,那人我瞧了,除了脸上白净些,真没什么出彩的地儿。你说他是御前当差的侍卫吧,那剑挎在腰间紧不紧松不松的,瞧着特难看。”令仪当初学骑射的时候,是专门练过眼力的。不说那么玄乎,但只要有人打她跟前过,她一瞧就能把人看仔细了。 “那,那也不能就因为这个说人不好吧。”令仪有本事,宝珠心里清楚。既然她说瞧不上那人的武艺,那许是真不大行。不过也不能光看人家功夫好不好,这也太武断了。 “我就知道你得这么说,我还真仔细看过了。姐,御前侍卫里边有多能干的,就有多混日子的,这话你同意吧。”在御前当差露脸的机会自然多,多少天子近臣那都是御前侍卫的出身,要说能干人那有的是。 但混日子的也不少,尤其那些离的远些的宗亲家的孩子,找找关系把孩子送进来当差,不求他封侯拜相,只求有份差事,别天天在外边招猫逗狗就成。 “那人指尖虎口都没茧子,脸上一点脏都不带,靴子比我阿玛跟四伯还干净。这么说吧,这人若是个习武的,那就连我一半用功都够不着。若是本就奔着文去的,肯定也什么都没成,才让家里塞到侍卫队里边来的,要不早奔着科举去了。 咱们从京城一路出来圣驾跟前有多累,瞧瞧自家阿玛就能明白,他倒好,鞋底子脸面上都干干净净的,那不是顶爱俏,就只能是见天偷懒了呗。” 令仪说的头头是道,听得宝珠的心一个劲的往下坠。她的确就是没见过那拉星德那样的人,才这般念念不忘。可被令仪这么说,心里也跟着不确定起来,但要这么算了,却又有些舍不得。 “我知道就我这一张嘴这么说你肯定不信,当初都说让你多陪我在练武场里边待会儿,但凡我看看你妹子我什么样,都不至于被他迷了眼啊。”真不是令仪自夸,令仪如今的功夫连府里的教头都赞不绝口,直说没什么能教给格格的了,一个那拉星德她还真没往眼里放。 “这样吧,等皇玛法过了这几日斋戒,还要在山脚林场那边巡阅山西驻军,到时候弘曙和弘晖哥哥他们都去,听说咱们也能跟着去,到时候让他们把那人找来比试比试,你也好生瞧瞧,到底是个草包啊还是个才俊。是个草包呢,那就当这事就是阵风,过就过了。若是个才俊,那就到时候再说呗。” 这法子说得宝珠挺心动,一口就答应下来。人啊,只要有了盼头有了底儿,心就踏实了。这会儿宝珠也不觉得烦闷,也不觉得气虚没胃口,还拉着令仪吃了不少点心才把人放出来。 出了宝珠的门,令仪连拐两个弯,便看见一直躲在宝珠屋子窗户底下的哥俩。弘晖今年满了十四,弘曙也有是十一的半大孩子了,平常出门去也算是个精精神神的小爷。这会儿俩人蹲在墙角臊眉耷眼的,远处的奴才想上来劝劝又不敢,生怕听着屋里的动静主子怪罪。 “过来啊,还在那底下干嘛呢,待会儿再被人发现了。”令仪隔着老远就朝两人一边招手一边轻声的说,这才把两人叫到跟前来。“都听见了?听清楚了?” “嗯,都听见了。那这事还是按咱们说得来办?”弘晖此刻可算是要愁死了,自打这事出了之后,他就一直跟四爷缠磨,想要自己去把那拉星德给料理了,但四爷一直没点头,弘晖也不敢私自下手。 “那就这么办呗,可说好了,四伯那儿你得提前说清楚,别到时候咱过去了,四伯和我阿玛都不知道,我阿玛倒还好说,就怕四伯发起火来,咱们一块儿倒霉。”令仪不怕七爷,大不了撒个娇总能糊弄过去。可令仪怕四爷,哪怕这个四伯平时对自己挺好的,那令仪也怕。 “放心吧,你哥我没那么大胆子。”许是家里姐妹少,弘晖也很喜欢令仪这个堂妹,尤其看她小嘴儿巴巴的说得头头是道,就看着更好玩了。 “那行,那我先回去了,说好的事弘晖哥哥你可别忘了啊。”令仪愿意帮弘晖这一次,弘晖自然不能白让人出力。弘晖虽也习武好些年,但他身体底子不行,练来练去最主要还是强身健体,真功夫就不怎么够看了。他怕万一星德真有点功夫别到时候自己丢人,这才想着拜托令仪的。 “放心吧,那马回了京城我就亲自送到府上去。”令仪的谢礼就是她早就看中的一匹马,去年弘晖拉出来遛过一次,她就心心念念的记住了。 送走令仪之后,弘晖和弘曙也一起回了弘晖屋里边,发愁这事要怎么跟四爷说。“哥,要我看啊,你就老老实实说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咱也是为了宝珠姐姐好。”这主意有一大半是弘曙的点子,这回儿他也不可能放他哥一个人面对四伯,自己一走了之啊。 不过孩子就是孩子,总觉得自己想的周全又办事隐秘,其实四爷那边差不多听了个实时转播,这些孩子们一举一动,哪个都没逃过四爷的眼睛。弘晖和弘曙还在商量到底什么时候去坦白的时候,这边四爷和胤祐已经全知道了。 胤祐听着奴才的回禀脸都是绿的,这次自家两个孩子一个出主意,一个冲前锋,还真是哪哪儿都没落下他们俩姐弟。“四哥,这回是我没管好孩子,明儿,明儿我肯定给您个交代。” 四爷一听这话摆摆手,“你我之间说这些见外话做什么,孩子大了,不是你也不是我能管得住的,想想咱们十四五的时候,比他们还混。” “那怎么着,这事就由他们去?”胤祐倒是对这法子没什么意见,来之前本就答应令仪了,到了地方若是有什么好玩的一定让她也去,过几天巡阅驻军之后狩猎比试,肯定要把她带上的。 “就顺着他们去。”四爷想了半晌才开口,“既然咱都不如小一辈儿干脆,这回就依他们的,咱们再暗处盯紧点,有什么事赶紧拉一把便是。” 四爷平日出事处处干脆利落,唯独孩子这事上犯了难。其实胤祐转述玉玳的话句句在理儿,只不过他顾忌颇多才一直没处理。现在既然孩子们想的办法也算是不谋而合,那就顺势而为吧。 不过四爷看得开不代表手里放得开,这边弘晖这边刚商量好,要不等到明天再去跟四爷说,四爷那边就已经找上门来了。两个孩子哆哆嗦嗦看着四爷跟胤祐,自然是半句话都不敢瞒着,该交代的全交代了,连许给令仪一匹马的事儿,都没瞒着。 胤祐回来之后,把弘曙那怂样子跟玉玳一学,逗得玉玳笑得直往他身上趴。“要我看啊,几个孩子做得挺好。这事就不能拖,越拖越麻烦。”等笑完了,玉玳干脆软了身子躺到软榻上,脑袋枕着胤祐大腿。 “当年我还小的时候闹过一笑话,我跟着我额娘去别人家做客,他家有一点心做得特漂亮,我本想吃可不记得因为什么就没吃到。后来回了家,我又不知道那点心叫什么,跟府里厨子比划半天也没做出来跟那一样的。”其实这是上辈子的事,那点心就是一进口软糖,自己小的时候也没地儿买去,就一直心心念念记着。 “那时候越想就越觉得那点心肯定好好吃,后来过了好些日子,我额娘才又带我去那家府上做客,我什么都不吃,就等着那点心来。”玉玳想想都觉得自己太惨了,后来好不容易大点儿了,终于自己找着那糖买来吃,只吃了一口,就连包装带快递盒全给扔了,连嘴里那半块都一起吐了。 “我都心疼我自己一个人居然想那东西想了那么久。要我说都不值得我惦记超过一眨眼的时间。”玉玳现在说起来都义愤填膺的,胤祐听得笑到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别笑,这里头意思是一样的,好多时候那些什么求而不得,都是自己想出来,美化过的。真让孩子见着人,把那点心里头自己想象出来的美好都给破了,也就没事了。” “嗯,说得倒是一套一套的。”胤祐抱着人,手里还把玩着她散下来的一缕发丝,“那你以前有没有这么想过爷啊。”两人定亲之后成亲之前也有两年时间,她说起来头头是道,那当年她自己呢。 “想过啊,不过没想多久。”玉玳拍了拍他作怪的手,“两个教养嬷嬷,白天黑夜的跟着,除了教规矩就是说七阿哥怎么怎么,七阿哥又怎么怎么,我连做梦都梦见嬷嬷跟我说起你,可不能再想了,再想就真吐了。” “嘿,爷怎么着你了还要吐了,我瞧瞧。”这话说得胤祐心里来气儿,干脆就地便把人压到身下,也不管还在佛门清净地,便好生孟浪了一回。外边的桃子早就见怪不怪,两个主子就不能单独带着,要不不管说什么,都能绕到这档子事上边去。 不过说得再好,计划得好,都比不过当了正日子,众人心里的忐忑。这出戏里边除了那拉星德还什么都不知道,其余的人心中,都各有各的小九九。 巡阅驻军结束之后,照计划弘晖就让自己身边的伴读去把他要好的几个侍卫都叫了过来,里边就有捎带一起带上的那拉星德。几个侍卫年纪大点的十九二十,小点的跟星德一般大,也就十六上下。 众人都只知道是雍亲王府上大阿哥想找几个人陪着跑马打猎,也没人觉着有什么不对。只有星德自己心里藏着事儿,这会儿眼睛不住的到处看,就想瞧瞧能不能瞧见宝珠。 他不知道宝珠的名字,就知道是雍亲王府的大格格。他也知道自己如今高攀不上,但少年儿郎,怎么可能说忘就把心里心仪的姑娘给忘了,这不弘晖这边一出声,人就巴巴的来了。 其实星德本没抱什么指望,但架不住有个局等着他。今儿除了宝珠和令仪,还有好几个堂姐妹都穿着骑装出来了。只不过大半都是装个样子,坐在小矮马上让奴才牵着绳子领着。只有令仪,跟宝珠对了对眼色,便一抽马鞭冲着弘晖这边就来了。 令仪这一来不要紧,这群侍卫全滚下马撩袍角跪下了。没见过这么虎的格格啊,这是哪家的祖宗啊。星德看见令仪的时候,也见着宝珠了,他知道这是淳郡王府上的格格,这会儿跪在地上,眼睛都还不住的往宝珠那边打量。 几个格格本就是过来看打猎比试的,这会儿令仪英姿飒爽的过去,虽说什么都还没干,但姐姐妹妹们也还是先叫好了再说。令仪回头挥挥手让她们别瞎起哄,才回头叫起。“起来吧,今儿我也凑个热闹,听弘晖哥哥说了,今儿就比箭术是吧。” “是,今儿没规矩没大小,谁猎得多,算谁赢。”弘晖说是这么说,但甭管到什么时候,那也是奴才捧着主子玩,几个侍卫在一旁赔笑也是正常。 只不过不远处的宝珠,这会儿看着骑在马上跟着自家哥哥的星德,怎么瞧怎么比之前差了点。尤其有自家哥哥衬着,好似也没之前看着那般俊朗了。 既是这般,自然有奴才把林子里的动物往外赶。令仪身边跟着的都是府里的亲卫,都知道自家格格什么身手,除了在一旁跟着,不让外人近身,谁也没打算帮一帮她。 星德倒是想表现一把,可惜令仪今儿出来就是狙他的,他走哪儿,令仪和弘晖就跟到哪个方向,他还没抬手,令仪就一定要抢先一步把东西给猎下来。一次两次的不打紧,次次如此,星德又不是个傻的,自然明白,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为什么要冲着自己来,星德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但他一抬头看着弘晖冷冰冰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坏了,怕不是自己那点小心思被主子们知道了。 这事不能想,越想越害怕。接下来的时间对于星德来说,简直就是煎熬。雍亲王什么地位,什么活阎王,自己这点小心思若是被雍亲王知道了,怕是一点活路都没了。 所以星德一路都心不在焉,干什么都没劲。令仪倒是越跑越舒服,到后边也不管星德怎么样,扯着缰绳就跑远了。她刚刚认真瞧过了,不是自己看不上,这人就是个绣花枕头,没意思得很。 这般好身手好骑射的格格,一群半大小伙子谁都没见识过啊,再是满洲姑奶奶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所以整场比试,令仪到哪儿,后边就溜着瞧热闹鼓劲的姐妹,看新鲜稀奇的侍卫一大帮子人跟在屁股后边,到最后还是弘晖觉着太招人眼,才提前把比试这事给叫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