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一辈子也还不了

    俞王府正院

    欧阳睿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凌月萱还在烛光下缝衣服。他看了，蹙眉走过去拿开了她手上缝制的衣服说道：“月儿，为何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凌月萱抢回了他手中的衣服，说道：“你不回来，我睡不着。而且，也想着给绾绾做一件衣服，担心阿曦和袀言在这里住不了几天，想着尽快做好。”

    俞王听了后，把手中的衣服给妻子，他看着她认真的缝制衣服，一针一线的，那神情是那样的慈爱。就像是，她手中拿着的是一件绝世珍宝。

    “月儿，你很喜欢阿曦和绾绾？”他突然问道。

    凌月萱听到丈夫这样问，想也不想点点头：“嗯，很喜欢呢。”这是她的心里话，她是真的很喜欢那姑娘，除了和自己长得很像，最重要的是，看到她，她 就觉得很开心。

    俞王欧阳睿闻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关于凌月萱的身份，他已经是知道了。云曦的亲生母亲，也就是说，他欧阳睿娶了侄儿媳妇的生母。

    他这算是抢了别的男人的妻子吗？

    “月儿为何那么喜欢阿曦？是因为长得像？”欧阳睿看着妻子那绝美的容颜，还有那一身清灵出尘的气质，当年，他救了她。后来她醒来了，没有任何记忆的她就像是一个孩子，除了要他亲近外，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陪着她。看着她一天一天的变化，就像是看着自己的还在不断在长大一样。想不到，自诩风流的俞王，居然会栽在她的手上。

    他爱上了她，疯狂的爱上了。而且，还在一次醉酒后，和她有了夫妻实。也在那天晚上，他知道了她不是黄花闺女，可是他居然完全不在意，只是觉得她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后来，他们成亲了，第二年，儿子欧阳皓帆出生了。

    就这样，夫妻恩爱的过了十多年。

    他从未想过，十多年后的今天，自己居然会发现，妻子是自己侄儿媳妇的母亲。得知阿曦的父亲即便过了将近十九年，依然是深爱着自己的‘亡妻’，欧阳睿瞬间有种偷了别人东西的感觉。

    这一天晚上，他陪着妻子一直坐到三更时分，她做好了绾绾的衣服，夫妻这才去睡觉。只是，躺在床上听着妻子均匀的呼吸，他的脑海中想起了妻子的回答：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欢，只是觉得，她就像是我的一部分，看到她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奇妙，就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对她好。

    他知道，她的情不自禁，是因为母女天性，是因为血脉使然。他也知道，为何儿子喜欢这个叫云曦的姑娘，是因为，她是儿子同母异父的亲姐姐，这也是一种无形中砍不断的牵绊。

    第二天早上，袀言他们提出了告辞，说是要赶着回京。俞王夫妻再三挽留，可他们依然决定离开。无奈之下，凌月萱只能是把自己缝制好的衣服交给了云曦：“本想着，抽空再给你做一身衣裳，想不到你们却急着离开。”

    云曦看着自己手中捧着的折叠好的碎花小裙子，她抿了抿唇，浅笑说道：“谢谢皇婶。”

    凌月萱忍不住轻轻的抱了抱云曦，低声说道：“真的，舍不得你走，你一走了，我这心，就像是缺了什么。”

    她的话，让云曦忍不住想要哭泣。这就是血缘，这就是母女。不管记不记得，只要看见了，心中依然会觉得牵挂。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就会觉得心是踏实。

    欧阳睿和袀言看着这一幕，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而站在凌月萱身后的欧阳皓帆看着母亲和堂嫂这一幕，他纷纷转过身去，他咬了咬唇，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下了。

    昨晚，他知道堂哥在父王的书房。他本想着去找父王的，殊不知，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云曦是母妃的女儿，是自己的亲姐姐。

    当时，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的？而且，母亲失忆了十多年，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本以为，母亲从未和娘亲有往来，是因为母亲是孤儿。如今看来，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想到了自己这十多年来被父王和母妃护着长大，而姐姐呢？

    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她的小时候一定过得很凄苦吧。

    如此以想，他心中更不是滋味了，好像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姐姐哪里抢来的。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赤裸裸的小偷。

    欧阳睿和欧阳皓帆亲自把云曦他们送到了城门外，云曦突然对俞王说道：“皇叔，我能不能和您说几句。”

    欧阳睿闻言，有点怔住了，心里去忍不住的担心起来。他担心，云曦会要求自己放了月儿。若真是这样，他要如何选择？

    不，绝对不可以。

    月儿就是他的性命，若是没有了月儿，他下半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云曦和欧阳睿走到了一边去，她看着欧阳睿，像是躬身，说道：“这是谢谢皇叔当年救了我娘，若不是您，恐怕我此生也不可能和娘亲相见 。”

    欧阳睿见状，沙哑的声音喊道：“阿曦，你。”

    云曦抢先说道：“日后，她就拜托皇叔了，我相信，我爹和我一样，都希望她过得好，过得幸福。只要她还活着，就足够了。”

    是的，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欧阳睿万万想不到，阿曦要求和自己单独说话，就是说这些。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那，阿曦就多谢您了。也希望，这件事皇叔一辈子都不要告诉她，现在的她，就很幸福了。过去那些，不幸福的，就不要让她想起了。”过去那些幸福的，也让她彻底忘记吧，包括曾经的丈夫和女儿。

    云曦说完后，大步的转身离开了。她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袀言拉着妻子上了马车，随后沉声吩咐：“走吧。”

    欧阳睿父子目送着他们离开，皓帆说道：“父王，我们欠了姐姐和她父亲的，一辈子也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