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石头最有价值
凝神去听树就在耳边低语，伸出手去风就在指尖萦绕，抬头望天雪就随意愿飘散，坐在地上就好似与大地连成一体。 阳恒想起那日亚伦施展的光缚术，并指向大堂一指，用三阴三阳指的手法激发真气，真气就如无形的绳索一般将大门推开，从书案上卷来毛笔与纸张，他思忖着提笔将近日心得写下。 张君雨几次送来饭食，见阳恒动得甚少，劝道：“师傅，您这样不行，就算心中伤痛，饭还是要吃的，不然身体如何能扛得住？” “并非是我不愿吃饭，只是步入了先天之境，本身就对饭食需求渐少。” 阳恒见张君雨欲言又止，明显不信自己所言，当下给他说起了黄老道家的学说，简要讲解了一番。 “当年至圣先师有辟谷境界，不食五谷，吸风饮露，虽然为师离此境界尚远，但也不似从前，非得大鱼大肉不可。你看不见周围五光十色，这些可称‘灵气’，龙虎胎息，吐故纳新，练到最高深处，吸纳灵气就能维持生命，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你们从前截灵养气，开辟气海，不过是刚刚开始炼气，等到御神引气直至圆满，就可寻求机缘，步入先天。” 张君雨听得头晕目眩，激动不已的问道：“师傅！那先天之后呢？真能长生不死么？” 阳恒看着眼前的空地，那是赵清灵之前站立的地方，叹道：“先天之后的路在哪里，我也要去寻找，能不能长生不死，我也是说不上的！可若不去尝试，我又怎能再见清灵？” 张君雨抱拳躬身，不再打扰阳恒，叫来工部侍郎马如风和学宫总管马春晓，吩咐学宫重建大堂与广场，此处派人严加看守，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月余之后，阳恒将赵华风、姜地光、赵天尘等人和各部侍郎尽数叫来，众人盘膝在广场上席地坐了一圈，听他讲起入先天一事。 言明精气只能练到大周天圆满，之后便要寻找机缘，机缘到了才能冲破玄关，打通全身经脉，跨过去了就是先天，跨不过去就是身死灯灭。 李亲叶在众人里对武艺最为喜爱，他也是最接近大周天圆满之人，这时听到还有更高深的境界，抓耳挠腮的问道：“师傅，那什么是机缘呢？” “你们多数人都随我去找过星光宝石，可有几人知道这星光宝石又有何用？亲叶，你去云阳峰，将我卧室大箱子里的灰布包取来。”阳恒如此吩咐。 李亲叶急忙躬身而去，众人都一脸迷茫，钱富贵久在阳恒府中兼着总管一职，笑问：“大人，那宝石不是神教用来装点大教堂的么？所以才价值连城啊！这时为何想起来要了？” 阳恒摇头道：“你太小看神教了！当了这么些年的户部侍郎，连这点手段都不明白？” 他伸手一招，背后大堂内便飞来几样事物，众人伸长脖子一看，只见他面前放着元宝、书本、毛笔和一块普通的石头，他逐一指去问道：“现如今在大汉地界，何等事物最有价值？”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孙长寿心想：“大人向来重视学宫，对教化一事最为上心。”当即拱手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当然是书本最有价值！” 温静河见阳恒不置可否，说道：“孙侍郎的话在下不认可，书本总归要靠笔来书写，文传天下，政令通达，都要在一只笔上，自然是笔最有价值！” 阳恒阖眼不语，田子粮说道：“在下倒是认为那元宝最有价值，书本与毛笔可用元宝购买，咱们的贸易与百姓生活都少不了元宝。” 赵华风哈哈笑道：“要我说，就那石头最有价值！” 众人都向他看去，阳恒睁眼问道：“为何这石头最有价值？” 赵华风拱手道：“师父既然将这石头与元宝、书本和毛笔并列，那这石头就最有价值！” 阳恒笑道：“你倒是会耍聪明，可惜只蒙对了一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解他说这话的意思。 阳恒一手拿起石头，一手捏着元宝，说道：“如果我说大汉地界内所有交易必须用石头完成，那这石头就有价值；必须用元宝完成交易，那元宝就有了价值。我既可赋予石头价值，也可以赋予元宝价值，你们可知这是为什么？” 众人若有所思，姜地光笑道：“这是经济之道，您当年教导过我，经济与货币是统治阶级的手段与工具！我这些年已有心得，的确如此。” “神教为什么能掌控天下，就算真是他们击败魔鬼，拯救了人类，但屹立万年不倒，靠的不是武力征服，而是信仰与经济，没了信仰死后会下地狱，没了神恩怎么买吃穿用度？那星光宝石对神教有大用处，但这些用处他们不想人们知道，就说那是有价值的宝石。可你们也都身居高位，说穿了和当年神教高层干得一样的事情，那何谓统治？统治就是以万物为刍狗！老爷也好，百姓也好，奴隶也好，不过都是工具而已。” 阳恒说着叹息不已，颇为感慨。 众人均是目瞪口呆，这和他们往日里受到的圣人言语差异太大，一时间难以接受。 张君雨急道：“师傅，这话...这话不...不太妥吧？您一向教导我们要爱民如子，现在...现在...” 阳恒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的哈哈大笑。 “至圣先师的言语有至圣先师的道理，你们自去思量。统治没什么不对，被统治也不是错误，如果还是一盘散沙，拿什么对抗神教？别说还有那些魔鬼和妖岛上吃人的妖怪！你们可以爱民如子，也可以拿人当工具，但前提条件是你先统治得了才行。何况统治和被统治，永远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你们以前都是奴隶，现在不都成了老爷？你们又怎知哪天不会有人登高一呼，掀翻了你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