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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操心完长姐的婚事,明年幼绫可也是跟着就到眼前的,如今怎地还有闲情管我的事儿?”幼珠听着娘一顿苦口婆心地劝,心中虽有些不耐,也没有与苏氏吵闹,只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逗笑了苏氏:“娘莫不是嫌我在家碍眼了不成?若真是这样,我也是赖着不肯走的。”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苏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点了点幼珠光洁的额头:“娘这也是为你好,知儿莫若母,娘知道你对徐副将的心思,那徐副将也是个好的,娘是怕你错过这段好姻缘将来要悔恨终身呀!” 听到苏氏这般掏心窝子的话,幼珠没由来觉得眼眶热热的,心中却是更坚定了要多帮苏氏几年:“娘可别说了,若是我的,再等两年也还是我的,若不是我的,急急巴巴往上赶又有什么趣儿?” 见她一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态度,不知她心中所思的苏氏真真是要被这个老三难给气得够呛,可她也知三女儿最是死硬的脾气,若真与她非要争出个输赢胜负来,必是要与自己离了心的,是以也只得按下心中的思绪,只道:“罢了,娘也不勉强你,只是事关终身,你还是要想清楚些才是。” 去茶乡公干数日的幼金回来后,知晓苏氏又“妄想”给三妹洗脑,不由得也笑了:“娘明知三妹是那样的性子,上回大夫来瞧,不还说叫娘要放宽心?娘又何苦气着自己?” 苏氏虽然底子好,可前些年跟下蛋一样几乎是一年一个孩子,身子内里也早已虚透的,这六七年里,自打幼金赚到第一笔银子起就一直在为苏氏将养身子,如今是每日燕窝人参地补着,各种补汤补品是从不断过,因而苏氏虽算不得丰腴,不过也比早几年好了许多。 “我这不是为你妹妹着急嘛!如今连幼绫都定了亲,她都十六了还一点也不着急,这万一人徐副将家中不耐心了,将来你妹妹可如何是好?”苏氏对徐家这门亲事还是极满意的,也见过几回徐茂林那孩子,文韬武略,仪表堂堂的,还是从五品的副将,重要的是幼珠自己也喜欢。这般的青年才俊若是错过了,她还能去哪里寻一个比这好的姻缘给幼珠? 幼金为苏氏续了半杯花露,笑道:“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娘放心,实在不成,我去找幼珠问问看。” “对,对,你去一准儿行,幼珠这孩子打小就听你的话。”苏氏听长女这般说,顿时两眼放光,巴不得长女立时就去找幼珠好好说道说道。 第160章 老三难 幼金既应承了苏氏要与幼珠说道说道, 无奈这几日事忙, 一时又耽误了下来, 等到手头上事忙得差不多后, 又是过了几日。 中秋过后, 草木渐渐开始萧瑟, 谷物却穗子沉甸甸,放眼望去一片金黄, 正是丰收的季节。 今日是苏家庄子开镰的日子, 苏家众人皆齐齐到侯家湾“下地劳改”, 连如今胎已坐稳的幼宝、已有八个月身孕的幼银也央着家里人, 难得跟出来放放风。 “这日子过得就是快,转眼小八都已快八岁了。”坐在荷塘边青砖瓦房外树荫下,感受着凉爽的秋风,幼银抚着已经高高耸起的肚子, 看着不远处的姐妹们,笑眯了眼。 坐在她身旁的幼宝也笑呵呵的看着自家自出生起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丈夫竟也兴致勃勃地跟着二姐夫一起到地里收庄稼, 笑道:“我听婆母说孩子都是见风就长, 等二姐生下孩子,怕是到时还要更多些感慨呢!” 姐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旁边婆子丫鬟远远守着, 也不上来吵着自家太太。 至于苏家的田里头今年倒还多了韩立与魏四两位女婿, 均穿着细棉短打,带着已经十一岁的韩尔华与快八岁的苏康,四个男丁站成一排齐齐挥着镰刀割稻子, 其余几人都是有劳作经验的,只魏四乃是这辈子第一回 下地干活,不免有些笨拙,看得苏康在一旁“吃吃”地笑:“原来也有三姐夫不擅长的事儿呢!” 逗得他右边儿的韩尔华也咧着嘴笑了。 戴着大大的草帽的魏四喘着粗气抹干从额头流下来的豆大的汗珠,双唇有些发干,笑道:“术业有专攻,我也不是样样都行。”今日原是他听妻子提起苏家开镰一事,自己在家闷头读了那么久书,便也想跟着出来放放风。 如今虽说出了一身的汗,有些口干,竹青色的细棉短打也早就湿透了,不过却觉得神清气爽,萦绕在自己周边的沉闷之气也涤荡一清,只觉通体舒畅。 幼绫幼罗等四个小的也在幼金的带领下,从另一头挥着镰刀割稻,姐妹们都穿着利落的衣裳,如瀑青丝也只是简单地扎了两个麻花辫,为着防止双手被磨粗糙,亦是每人一对鹿皮手套,倒也便宜。 “长姐,一会儿割完稻子我可以去摘桂花儿吗?”七岁的幼缎正是爱玩的年纪,稻子还没收完便想着去摇桂花。 幼金看了看还有不过小半陇的稻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收完稻子回去梳洗过后,躲过日头再去。”虽说已经入秋,不过秋老虎的名头也不是白叫的,正午时分日头还是十分毒辣。 是以看日头渐高,苏家众人便都往苏家在侯家湾的别院方向去,别院中苏家家仆也早早就备好了热水跟香胰子供主子们梳洗。 *** “许久不来侯家湾,今日倒是难得松泛些。”幼珠与幼金并肩而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苏家的仆人远远地跟在主子后边儿,不曾搅扰主子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