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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他的话,婉娘赶忙伸手轻抚上他的嘴唇:“别,相公,我不愿你因为我背上抛弃妻女的名声,我不委屈的。” 听到她这般柔弱动人的一声“相公”,月长禄更是酥得连骨头都要掉了,搂着婉娘的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我的好婉娘,今儿可是咱们的新婚之夜,可不能为这些不重要的人浪费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不是?” 天刚擦黑,西厢房月长禄的新房中便传出□□,听得外头过来找儿子的老陈氏面红耳赤的,站在门口啐了一口:“怀着身孕都不知道节制些,真是没皮没脸!”然后扭扭捏捏地走了。 西厢房苏氏房中,幼金坐在苏氏正对面,直勾勾地盯着苏氏脸上的红巴掌印,然后烫了条热毛巾来给她热敷消肿,才幽幽说到:“娘如今还觉得他会知错能改吗?” 苏氏能流的眼泪这几日早已流光了,木然地摇了摇头,却一言不发。 可幼金也知道挖骨疗伤虽然痛,但是起码效果好,就算苏氏再悲痛,她也要趁这次机会坚定苏氏的活着离开的信念:“娘,我知道您如今恨不得不活了,可是您想想,若是您不在了,您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还有我们七姐妹,到时候可都要由着爹跟我们的另一个娘来祸害了!” 看到苏氏眼中的动摇,幼金继续发力:“她也怀有身孕了,若是她生下儿子,我们还有活路吗?娘您当年是怎么才嫁到月家来的,难道如今都忘了吗?” 是啊!自己当年就是因为父母双亡,才被亲大伯跟卖货物一般嫁进了月家这个火坑,若是她死了,她的女儿们该怎么办?虽然她们的爹还没死,可这才是最恐怖的不是吗? 想到自己悲惨的命运很有可能再在自己的女儿们身上重演一遍,月氏干涩的眼中又冒出了浑浊的泪水,连连摇头:“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扔下你们不管......” 见苏氏眼中已经熄灭的求生意志重新点燃,幼金才重重地松了口气,然后招手将站在房门外的几个妹妹进来排成一排站到苏氏面前:“娘,我们都是您的女儿,您真的忍心不要我们了吗?” 一听说娘不要自己了,年纪小的小八小九顿时就哭了起来,一左一右爬到炕上紧紧搂住苏氏:“小八(小九)听话,娘别不要我们,我不要换娘!” 几个年纪大的也都站在炕下红了眼,一个个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娘不会不要你们的,你们都是我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生下来的,娘就是拼着一条命出去,也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们了!”苏氏本身就是月家这个泥沼里苦苦挣扎的人,所以她不想她的女儿们再过上跟自己一样的日子,此时苏氏为母则强的意识才算彻底觉醒过来。 幼金拿来一条干净的帕子为几个哭成花猫脸的妹妹一一擦干净脸后,才与幼银将两个哭累的小娃娃抱走,才又回来查看苏氏的情况:“如今您的身孕已经将近八个月,最是要小心的时候,无论那边儿做了什么,您都不要动气可知道?” 苏氏两手轻轻抚在肚子上安抚胎中躁动的孩儿,已经梳洗过的她显得精神了三分,微笑着颔首:“我知道,就算不为了自己,我也要为了你和几个妹妹好好保重自己。”爱怜的目光注视着幼金:“这些年娘一直太过糊涂,倒是辛苦你了。” 幼金摇了摇头:“娘,我不辛苦,只要你跟妹妹们都好,咱们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在一起,做什么也是值得的。”幼金前世父母早逝,虽然有个叔叔,不过终究是隔得远了些,只是逢年过节一起吃个饭,家庭的温暖是她最缺失的东西。 今生拥有这么多家人,虽然麻烦事很多,但是看着那些小娃娃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长大成一个可爱懂事的小姑娘,自己早已在她们身上倾注了无数的爱,虽然苦是苦了点,但是她甘之如饴。 *** 不管外头的风言风语还是西厢房的抗拒,婉娘就这么进了月家的门。 隆冬时节,外头又三不五时地飘着鹅毛大雪,农人们大都躲在家中猫冬。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连老陈氏来找麻烦的次数都直线下降了许多,不过幼金几姐妹该干的活还是要干,比如说洗衣做饭。 翠峰河的河水早已结冰,冬日里换洗的衣裳也少很多,村民们便大都到村中的一口古井取水洗衣做饭。 幼金带着幼银抬着装满洗过的衣裳的木桶往家回,才进门便有个软软的声音传来:“哟,这大冷的天儿,怎么三姐儿、四姐儿还出去洗衣裳?可别冻坏了!”原来是刚从正房里头出来的婉娘。 瞥了眼穿得厚实的婉娘,幼金姐妹俩也不搭腔,只抬着衣裳便往后院去晾衣裳。 婉娘自打进了月家的门,每日晨昏定省地在月大富夫妇面前讨巧儿做好,又花了些体己忍痛送了老陈氏一对银丁香,老陈氏这才对她多了些好脸色。小陈氏也是个贪财的,只要有些许好处便能跟人变成好妯娌,因此婉娘便觉得自己如今在月家算是站稳了脚跟。 没想到那苏氏生下的贱胚子竟然一声都不肯叫过自己,还敢对自己使脸色,心中一下气不过便拔腿跟了上去:“你们给我站住!” 没想到幼金真的就停下步子,然后冷冷地看着气急败坏地追过来的婉娘,眼中明晃晃的戏谑更是让婉娘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便想甩个巴掌过去,没想到却被眼疾手快的幼金愣生生接住了,然后一把推开她的手:“我劝你最好不要把心思打到我们身上,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不是每个人都把月家当成香饽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