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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说了说了,说再过五日便给大家伙都放个三五日工回家抢收。”月长禄赶忙应到,他是在镇子边上的一处挖河道的工地上干活,虽然辛苦,不过每月也能挣个二三百钱的,不过比起在镇子上铺子里头做账房的大儿跟自己当掌柜的三儿,二房真真是过得最不容易的了。 “爹,我们可比不了老二他们,我们铺子最近生意好得很,掌柜的也器重我,怕是不能回来帮着家里抢收了。”老大慢条斯理地回到。 月大富听了便点点头:“自然是铺子上的工重要些,到开始抢收那日再多请几个短工便是了。”月家可是有着三十亩良田的人家,光靠一个月大富还有月长禄自然是抢收不完的,基本是每年都要请三四个短工一起帮着抢收。 “书院倒是有放抢收的假,不若我与二弟到时一同回来帮爷干活?”十分受月大富喜欢的大孙子月文涛恭恭敬敬地朝月大富提议到。 听完他的话,别人还没说话就被老陈氏打断了:“那怎么行,你们兄弟俩将来可都是要考状元当大官儿的,怎么能回来干这种粗活累活?二房不还有一堆赔钱货吗?到时每个都给我下地干活去!” 看着二儿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月大富白了自家婆娘一眼:“那几个孩子年纪都还小,能做什么活?年年都是请短工的,到你这怎就这般多话了?”抢收的事便这样拍板定下了:“文涛文礼还是在县城好好读书,明年的童生试眨眼就要到的,你们当务之急是科举,家里的繁杂琐事都不用你们操心,好好读书早日考个功名回来才是!” 月大富对两个孙子寄托甚大,虽然今岁童生试文涛失利,不过他相信两个孙子都是十分聪慧,考过是必然的事。 月文涛也知道爷爷对自己期望很大,想起前两日听同窗说起的一事,便犹犹豫豫地说了出来:“孙儿前两日听同窗说,他们有门路找到知县大老爷去,不过可能要花些银两疏通疏通。今岁孙儿文章做得不差,连书院先生都说能过,结果最后名落孙山,想着便是因为没有花银子疏通的原因......” 一提到两个孩子的前程,月大富便都紧张了起来:“那要真是这样,咱们家也得花些银子去疏通疏通不成?” “我那同窗说了,咱们要是愿意,每人凑个五十两,能凑出五百两送去疏通疏通,指不定能搞到卷子,我与二弟两人便是要一百两......”一说到银子,月文涛的声音便越来越小,虽然他也知道自家日子还算过得去,不过一百两对于一个乡村家庭而言,无异于是天文数字了。 第11章 一百两 “一百两!咱们家哪来这么多银子?”老陈氏一听便跟急惊风一般惊叫出声,家里虽然有三十亩良田,但是如今朝廷的赋税不轻,要养活的人也多,还要供着两个孙子在县城书院读书,每年能存下的银子统共也就七八两,家里这份家业都不知道攒了多久才有这份光景。“再说了,你们兄弟二人出一份银子买卷子不就可以了?到时再两兄弟一起看不就行了吗?”老陈氏对银子的账目可是门儿清,能省一分是一分。 月文涛却踟蹰了好一会,才嚅嗫着:“我那同窗说了,必须是每人都要出银子......” 坐在一旁的月长寿也皱着眉头说到:“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文涛你确定这银子使进去真能有用?万一被人骗了,那可了不得。” 月大富也开始吧嗒吧嗒地抽起旱烟来,心中无比纠结,一百两不是小数目,但是两个孙儿的前程也是全家的希望,着实是让人发愁。 月文涛见大家似乎都没怎么反对,便赶忙乘胜追击:“不会的,我那同窗是知县大老爷家的远房外甥,他既这般说了,便是有八分可能的,爷,开春如果能考上童生,秋闱便可到府城去考府试,过了府试便是秀才之身了,距下一回乡试还有两年,如果错过明年这次机会,怕是还要再等上三年......” “是啊!爷,那就是五年了啊!”坐在一旁的月文礼接收到兄长的示意,赶忙帮着一起劝说。 如果错过了就还要再等五年!不得不说月文涛这话说在了月大富心坎上去了,一头是一百两银子,一头是全家再熬上五年,月大富想了一会儿便用力地捶了捶自己的大腿:“成,一百两就一百两!” 听完月大富的话,月文涛兄弟都欢喜地瞪大了双眼,老陈氏则被吓到倒抽了一口冷气:“你个老头子疯了啊?家里哪有这么多银子!”家里这么些年辛辛苦苦地攒着银子,也不过才攒下一百余两银子,月大富这是要一把把家底都掏空了啊! “你个遭老婆子咋这般不知轻重?这银子是有正道用的,只要两个孩子考上功名,将来多少银子没有?”月大富瞪了一眼舍不得银子的老陈氏,“赶紧去把银子取来才是。” 家里出钱给自己儿子买卷子疏通路子,月长福自然是高兴,也忙劝老陈氏:“是啊娘,您想想要是两个孩子考上了功名,将来当了官儿,您可就是老太太了,那到时候给你送银子的人不得都排着队来送?” 倒是月长禄与月长寿兄弟俩心中有些不得劲,如今还未分家,一切都是公中的,可是一百两银子就算是分家自己也能分到二三十两不是?月长寿还好说,他在县城开着铺子,一年也能挣个二三十两的,倒是月长禄,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一二钱银子,这一下子就要拿出一百两银子,他心里怎么可能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