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出巡
平安夜前夕的汉沙城，在一片肃煞的气氛中渡过一夜。不束之客在城门口附近与守城部队冲突之后，士兵白白被打伤了数人，搜查了大半夜，盘查了几百个可疑人员，却连一个真正的肇事暴徒都没抓到。然而讽刺的是，次日一大早，当疲惫不地堪的士兵们回到兵营时，却发现自己的营房像是被一群几年没靠岸的海盗洗劫过一般，闯入者像是故意显示其存在感，把营房搞得乱七八遭，厨房里的食物全部不翼而飞，质问那几个守营的老兵，可是没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没人听到任何异常声响，其诡秘的感觉令人后背发凉。 然而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件，但王室还是决定平安夜当天上午的出巡，依然按原定路线进行。 刚开始那几年，汉沙城里还有一大批对于旧王朝还有依恋的人，在国王和皇后出现在街道上时，他们就会关闭家里门窗，以不配合的态度表示无声的抗议。对于这种可以被视作“叛逆”的行为，都里斯假装看不见，他将全副心思投入到以自己的意志治理国家上。渐渐地，选择冷对抗的人越来越少，此消彼长之下，认同希斯特政权统治的人就越来越多，再加上取消了什一税的关系，今年的平安夜国王出巡，涌上街头欢庆和祝福的人数创了新高，直逼马丹王朝时代的盛况。 中午饭后，国王都里斯一世，携同他的凯瑟琳皇后，以及可爱的迪桉公主，如期的出现在街头。他们一家三口如往年一般，没有穿上隆重的皇室正装，而是一身普通贵族的休闲着装。身后跟着4名同样穿着便装的随从。 虽然不知道藏在暗处的护卫力量有多少，但如此高危的时机里，让人看到只带这么少的人员，就敢拖家带口外出近距离接触市民，让人不由得感叹都里斯王的胆色和魄力，即使是以前深受爱戴的马丹王朝的国王们，带着家属出门时也是有着前呼后拥上百名士兵的保护。当然，能成为被都里斯王带在身边的四位随从，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深不可测的实力，在这其中就的禁卫队长萨可洛斯。 当热情的市民蜂涌而上，与国王陛下和皇后、公主作近距离接触时，这位尽职尽责的禁卫队长却是相当的紧张，以比起往年更加警惕的视线扫射过每一个靠近过来的人，似乎从任何看起来毫无特殊之处的普通人当中，识别出可能隐藏在里面的杀手。他可是非常清楚，不久之前陛下捅了个大蒌子，废除了什一税之后，中央教庭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是现在被“净化者”制造的“神圣恐怖”所支配下的中央教庭，那群疯子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放松一点吧，萨可洛斯。”刚跟一位胖乎乎的面包店老板握完手后，国王便稍稍侧过头去，压低声量对他身后紧张兮兮的禁卫队长说，“你这个样子，不会对工作有任何益处，只会增加不必要的疲倦而已。” “我知道了。”萨可洛斯也轻声回答道。 跟随都里斯多年，萨可洛斯心知肚明，都里斯并非如他自己口中说的那么轻松。昨天陛下就曾对萨克拉斯说过，刺客一定会出现，只是暗杀的形式他不清楚而已。其实陛下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紧张，否则都里斯不会明知道会有刺客将要来暗杀他，却仍然把迪桉公主带在身边，因为对于这位父亲来说，没有任何地方比起在自己身边更能保护女儿的安全了。但另一方面，表面上如此松散的防备，显然是反其道而行之；在这里面也许有可能都里斯是想引蛇出洞、瓮中捉鳖也说不定。这位高深莫测的君王，永远让人猜不透。 …… “那么出现在城门口的那群暴徒呢？一般的守城部队完全束手无策，陛下，我们禁卫队真的不用出动吗？”当时萨可洛斯就对于刚刚发生的那场骚乱非常在意。 “没必要理会那伙人，真正的暗杀者是不可能如此高调行事的。”都里斯道。 “他们不是暗杀者，那会是谁吗？” “看看那种作风，他们是会什么人，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难道是他们？怎么可能！” 经陛下这么一提，禁卫队长脑海中浮现出那位令他非常头痛的前朝公主，还有她身边那群一位比一位奇葩、一个比一个难缠的同伴。通过数次的接触，萨可洛斯对于这伙人的敌意已经不如刚开始那么高了，但他依然非常警惕，倒不是因为那几个年轻人曾让他去煮咖啡的耻辱；而是那位前朝公主的身份事实上确实对都里斯的统治构成威胁，若是实质产生了任何对陛下危险，他萨可洛斯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即使是拼上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 此时在距离大街数米之外的一座钟塔上，几位年轻人正居高临下地冷眼旁观着底下的一切。 按常理来说，如此重要的制高点，一定有士兵驻守，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靠近；但这几个年轻人并不是普通人，他们总有自己的办法。 早早来到在钟塔上面等待良久的黑瘦青年，已经把几块薄荷叶都啃得快没味道了，他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吐嘈道：“浪费时间啊，都里斯那家伙不是很有实力的吗？他用得着还做这种假装亲民、收揽人心的虚伪表演吗！” 可话音刚落，他的后脑勺就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 “你疯了吗，小姐！”摸着脑后刚冒起来的包，乔伊卡怒怼向他下黑手的少女。 “谁让你乱说话！”艾莉丝叉起腰，对于自己的暴力行为不以为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让乔伊卡感觉意外，艾莉丝作为是复国者里面的核心高层，怎么会突然为都里斯说话了。 然而当他的视线投向坐在旁边的苏菲娅脸上那不满的神色时，乔伊卡总算明白这是为什么。说到底，都里斯的这些举动，都是效仿苏菲娅的先辈的，乔伊卡表面对都里斯的调侃，实际上是也伤到了苏菲娅的父亲身上。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乔伊卡转移了话题：“对了，苏菲娅，欧文那家伙还没跟你联系上吗？” “没有。”苏菲娅有些失望了摇了摇头。 “哼，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乔伊卡道。 钟塔上紧随着又是一阵沉默。 片刻之后，艾莉丝突然说了一声：“咦！那是什么？” 另外二人一起朝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在城南一大片密集的住宅区，冒起了一缕缕的白烟。 “贫民区失火了！”苏菲娅脸色大变，那片区域不大，却住了上万人口。 “来了，终于要开始了。”而乔伊卡则有些期待，长时间的等待总算有了结果。他从口袋中掏出一面镜子，伸到阳光可以照射之处，一下一下地反射着阳光，向城里另外一组小伙伴发出信号。 原本卡修斯也想要爬到钟楼上，因为在高处能更好地观察雷的动向（如果他也在汉沙城的话），而且经过前段时间的地狱式体能锻练之后，卡修斯减胖了，身体也结实多了，爬上高塔不再像以前那么费劲；可是双脚不方便的伊申诺娃却不行，至于莱尔…… 退而求其次，卡修斯只能和伊申诺娃、莱尔组成另一个小组，混迹在人群之中，近距离进行监视。 城南的贫民区距离皇宫前的主街比较远，失火的消息暂时未能传到这里，所以主街上的人们的情绪仍非常高涨，但卡修斯三人却能清楚地看到了乔伊卡从高塔上发过来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