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正面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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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雅馨颐指气使的站在办公室中间,双手环臂,下巴微扬,看到走进来的曾柔,傲慢的抬起手臂看了看表。 阴阳怪气的说道:“哟,我们的高调小姐终于来上班啦!托您的福,法援署已经成为曝光率最高的政府机构。” 曾柔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迈步从程雅馨身边掠过。 “站住!”程雅馨在她身后呵道。 曾柔淡漠的回过头,凌厉的目光让程雅馨怔了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升天灵盖。 意识到自己又被曾柔的目光唬住了,程雅馨眸光陡然一沉,“曾柔,昨天开会刚强调过的事情,你今天就再犯,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曾柔转过身看向她。 瞅着程雅馨色厉内荏的样子,曾柔只觉得有些可笑,如果不知道程雅馨和康晴之间的那些交易,她或者还会尊重她一些,但现在不会。 程雅馨抬高下巴,扬起手中的大信封,“曾柔,你多次违法法援署的纪律,屡教不改,这是给你的警告信。” 曾柔瞥了眼程雅馨手里的白色信封,嘲弄得勾一下唇,伸手拿过来,转身离开。 程雅馨没想到曾柔又是一言不发,她那淡漠又高傲的样子,让一身战斗格的自己显得十分可笑。 那种一掌打到棉花上的感觉让程雅馨有些抓狂,她握紧拳头,咬牙在曾柔身后扬声道:“曾柔别怪我没提醒你,收齐三封警告信,即炒。就算郑言也保不住你。” 这一次曾柔连脚步都不曾停顿,径直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拉开房门走进去,回手轻轻带上门。 从头到尾连个甩门声的回应都没有。 程雅馨站在原地,无比难堪。 有一种反击无声胜有声。 程雅馨做好一万种准备迎击曾柔的伶牙俐齿,可她却连哼都没哼一声,收了警告信就走。 她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 昨天这样,今天还是这样。 云淡风轻,笑骂由人。 反衬得程雅馨倒象个上窜下跳的跳梁小丑! 程雅馨感知到来自四面八方同事的注视,让她觉得自己就象穿上了皇帝的新衣。 所有人都在看她,笑她。 嘲讽她的自鸣得意,自欺其人。 心中对曾柔的恨又深了一层。 是她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可笑的境地! 程雅馨不相信曾柔会逆来顺受,她一定是成心的。 成心用这种四两拨千金的方式羞辱她!令她难堪。 她真的……讨厌曾柔。 她从来没有这么憎恨、讨厌过一个人。 程雅馨表面不动声色,紧握的手,指甲已经戳破掌心,尤不自知。 她冷哼声,强撑住最后的体面,抬头挺胸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关好房门,抓起座椅上的靠垫拼命的摔打发泄。 曾柔,我一定要你好看! …… 一直躲在窗边的伍佩仪见曾柔进来,马上关心的问,“老巫婆又为难你了?” 她抽出曾柔手里的信封,“这是她给你的?” 伍佩仪刚刚站在窗边透过百页窗往外只见其人,不闻其事,所以还不清楚这是什么,伸手打开一看,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将警告信往桌上一拍,“她这是什么意思?狐假虎威的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她有什么资格给你出警告信?” 徐凯峰闻言拿起桌上的警告信看了看,有些担心的道:“职工手册上写得很清楚,收齐三封警告信,法援署有权利予以即时解雇。” 曾柔散慢的拉开转椅坐下,“没事儿,以后我小心点儿就是了。今天完全是特殊情况。” 经曾柔一提,伍佩仪也想起来,问道:“对啊,外面那些记者又是怎么回事儿?这网上怎么说你要和墨景琛联姻呢?他不是……” 别人或许不清楚,觉得墨景琛是京州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曾柔能和他联姻不说是地上捡到宝吧,也差不多。 可伍佩仪却非常清楚墨景琛的渣男属性,当初她可是亲眼看到他和精品服装店里的服务员在更衣室里就这样那样了。 更何况他还是曾晗芳的前未婚夫,曾柔怎么可能和他一起? 恶心也恶心死了好吗? “谣传,已经澈清了。”曾柔拿出手机刷实时新闻,微博、头条,各大城市论坛,新闻媒体上,关于她和墨景琛的绯闻全部下架,与此同时今早她的几点澄清同样只字未提,没有任何报道。 不用问这又是墨家或者说墨景琛直接授意的。 只要她没出来澄清,那些下架的绯闻,只会显得欲盖弥彰,更加引人遐思。 微博里不少人保存了当时的截图,不断发上来,再被强制删除,如此一来,网民对这件事的关注度反而更高了。 本来一件豪门联姻,就算妹妹代替了姐姐有一定的话题性,但对于京州这样一个豪门遍地的国家首府,这类的豪门恩怨,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在热搜的热度连半天都保持不了。 可现在不断又人把话题翻出来,以表示自己不向豪门恶势力低头。 墨景琛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只会起到反效果,他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如果真想禁这个话题,他有一百种方法禁掉所有与此有关的关键词,不让这些消息、截图一再出现。 可他偏偏要等网友发出来,然后再想法删掉,在这一拨反操作下,曾柔和墨景琛的绯闻几乎已经坐实。 倒让本来避走隐国,名声臭得不能再臭的曾晗芳隐隐有洗白的迹象,收获无数网友的同情。 曾柔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登陆自己的微博帐号。 不发她的澄清新闻是吗? 那她就自己发声,无论墨景琛还是曾学礼谁也别想用她来捆绑利益。 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戳着字,很快刚刚在台阶上发表的声明就被她发到网上,下面配了网友关于这次绯闻的截图。 发完后还觉得力度不够,曾柔又转发了一次,加粗字体补了一句:“请曾、墨两家不要再以消费我的方式,来谋取各自的利益,你们的交易与我无关!” 矛头直接曾墨两家才是这次风波的始作俑者。 连续发了两条微博的曾柔放下手机,心头稍稍顺畅了一些,但是一想到曾学礼可能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再次拿起手机,动了手指,就着自己转发过的微坥,三联发! 这一次她直接发表了与曾柔脱离关系的正式声明。 曾柔的微博可谓掀起了轩然大波,网络评论一下子转了风向。 之前那些骂曾柔小三上位的人纷纷到她的微博下面道歉,同时转战墨氏以及墨景琛的微博下,要求他们公开道歉。 [是不是看我家小仙女人长得美,就想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 [看清楚了,人家有男朋友,用这种方式挑拨离间,太不要脸了!] [请向曾小仙女和仙女夫道歉!] [只能说墨氏为了捆绑自己的利益,已经到了无耻的地步!] [抵制墨氏!] [我现在比较怀疑曾家在此次事件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既然是联姻,利益肯定是两家互惠互利的!] [愧我家小仙女之前还一直替曾州检说话,结果转眼就被自己的父亲出卖了,要是我,我也脱离关系!] 本来之前还有人觉得曾柔这么直接的单方面宣布与曾家脱离关系,有点儿忘恩负义,毕竟曾家养育了她十年,现在翅膀一硬就翻脸,有点儿无情。 可经过网友这么一分析,大家醒过闷来,纷纷在曾柔最后一条微博下面表示支持。 [支持小仙女的一切决定!] [让自私的曾家见鬼去吧!] [小姐姐还是这么a爆!] [我偶象就是我偶象!] [路人粉转粉!] 曾柔的心情彻底大好,放下手机,拿着水杯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去茶水间冲咖啡。 与此同时。 棱锐集团顶层的会议室里,江奕双腿交叠坐在黑色老板椅上,表情严肃的划着手中的平板电脑。 会议桌前围坐着一群二十岁出头的网络打手,一人一只电脑飞快的敲打着键盘。 江奕盯着网上风向的变化,嘴角勾起阴森的笑意,“对曾学礼这条分析做得好,拖曾家下水,这件事谁也别想跑。” 他随手用棱锐集团的官博转发了曾柔的微博。 然后站起身,“你们继续!咬死曾、墨两家,让他们知道什么人,什么事是绝对不能碰的。” 江奕迈步走出会议室,留下一群水军继续奋战。 此时,墨氏公关部已经大乱。 起初他们还在漫不经心的控评,和逗网友玩似的,你们发一条我删一条,当曾柔的微博三联发之后,他们就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特别是,江奕的网络大军加入战场后,形势就一面倒的狂喷墨氏和墨景琛。 墨氏集团的股价在急剧下滑,不到一会儿功夫市值蒸发几十亿。 “怎么办?要不要直删曾柔的微博,她这样直接发声,对咱们很不利。” 公关经理额头冒汗,一边敲打键盘亲自控评,一边向站在办公室中央面色阴沉的墨景琛请示。 墨景琛没想到曾柔的反应会如此之大,她以前可不是这个性格,而且她不是喜欢自己的吗?怎么说变就变,连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昨晚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就算她说出与男朋友同居的话,墨景琛都觉得只要自己肯放下成见接纳她,曾柔最终还是会选择他。 人都说初恋是最难忘了,当初曾柔对他有多痴恋,墨景琛心里一清二楚,他绝不相信这样深刻的感情现在在曾柔心里会荡然无存。 什么了不起的男朋友,到现在连脸都不敢露,能有多优秀? 所以就算是今早曾柔站在台阶上发表了那样的澄清,墨景琛都依然报有侥幸心理,认为他还有机会。 可曾柔就这样直接发博怼回来了,连曾学礼的面子都一点儿没给,全然不顾十年养育情直接把断绝关系的声明发了上去。 看着墨氏的股价不断下跌,墨景琛方寸大乱。 唯今之计只有删曾柔的微博,然后一点点在网上控评,想办法清白墨氏。这里面还需要曾学礼出面,按住曾柔别让她再乱说话,最好是让她自己心甘情愿删博,再帮墨氏说几句话。 想到这里墨景琛拿起手机,刚想打给曾学礼,就听公关经理道:“不好,棱锐集团转发了曾柔的微博!” 曾柔的微博可以删,可棱锐集团的微博谁敢动啊! 墨景琛瞳孔紧缩。 棱锐集团好好的怎么会下场管这种闲事? 难道曾柔口中的那个男朋友是棱锐的人? 墨景琛彻底慌了,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成拳。 “小墨总不好啦!”助理慌慌张张推门进来,“有人在趁低吸纳墨氏的股票!” …… 伍佩仪还在关注网上的评论,把所有支持曾柔的评论全都点了一遍赞,偶尔出现一两条不和谐的声音,她马上就动手怂回去。 徐凯锋也没闲着,从早上发现有针对曾柔的消息,他就一直用几个小号帮曾柔控评,徐父在得到消息后也动用徐氏的公关部在帮曾柔控制网上舆论。 墨氏的公关部在面对棱锐和徐氏两大集团的公关夹击下,溃不成军。 再加上墨氏股票被人收购,墨景琛哪里还顾不上网上的舆论? 他匆匆给曾学礼通了一个电话,就被父亲,墨氏现在的掌舵人紧召上楼。 相比之下,曾柔倒成了最轻松的人,她慢悠悠的喝完晨间咖啡,开始继续文件整理的收尾工作。 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起。 伍佩仪接起电话,“曾柔,郑律叫你去他办公室。” 曾柔放下手中的文件,理了下挽起的衣袖,走去郑言办公室。 曾柔刚刚站在门口敲了下门,虚掩的房门就应声而开。 她站在门口,往里面探身看了一眼,瞧见曾学礼端坐在郑言办公桌对面的皮椅上。 她顿住脚步,眉目微凝,“郑律,您找我。” 郑言看着站在门口未动的曾柔,朝着她招了招手。 “进来坐。” 曾柔踌躇了一下走进去,远远的站定。 “郑律,您找我有事?” 她的视线掠过曾学礼的头顶直视着郑言,好象曾学礼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郑言微微有些头疼,曾柔有多刚,他是早就领教过不止一次,可曾学礼亲自找上门,他又不能不卖这个面子。 何况就起来,这是曾家的家事,他们父女这该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么隔着网络互相对峙终归不是办法。 看着曾柔直直的站在原地不动,郑言就知道她这是犯上脾气了。 郑言唇角带着颇为无奈的尴尬笑意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过来坐吧!” 曾柔顿了一会儿,才迈步走到离办公桌较远的待客沙发上坐下。 她坐姿端庄,屁股仅坐到沙发不到二分之一处,双腿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 完全一幅公事公办的架势。 小姑娘这是已经刚上了,郑言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太多。 他站起身,“曾州检找你有几句话说,你们聊,我出去还有点儿事。” 郑言迈开腿径直走了出去,随手把房门带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房间内气氛凝滞,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 曾柔抿紧唇,一言不发,目光垂落在地面的某处,既不看曾学礼,也没打算开口。 曾学礼望着曾柔紧绷的侧脸,突然发现对这个女儿一点儿都不了解。 或者说眼前的曾柔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差太远。 以前的曾柔象个被穆欣瞳宠坏的孩子,虽然有些娇气,但话不多也没多少主见,实际上很好控制。 而现在,自从她摘掉奇怪的眼镜,学会打扮自己,各方面就象是彻底放飞了一般。 优秀是比以前优秀了,但也同时变得无法预计,难以掌控。 就象她最早离开曾家这件事,曾学礼万万没想到曾柔会一去不回头,没了曾家的庇护,他以为她一定会很落魄,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主动回来,然后,并没有。 离开曾家她不但没让自己落魄下去,反而越活越好。 几次网上的风波,每一次在你以为她会被打沉的时候,她都绝地反击,漂亮的反转了形势。 望着这个越来越有主见,伶俐到让最资深的记者头疼的女儿,曾学礼心中竟然萌生出一抹怯意。 沉默了许久,曾学礼见曾柔都没有主动打破沉默,给他一个台阶的意思,不得不轻咳两声,主动开口。 “网上的事,是那些记者搞错了,说清楚就好了。我想也没必要一直针对墨家,必竟我们两家还有些交情,你又是从小和景琛玩到大的,难道真眼看着他身陷困境不管?今天一上午墨氏的市值不见了几十亿,这个教训什么错误都足够补偿了吧?你看看是不是出句声,帮景琛一把。” 曾柔抬起头,嘲讽的勾了勾唇,“这话儿说得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记者搞错了,和墨家没关系,又何来补偿一说?他墨景琛既然这么无辜,为什么不自己出来澄清,象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后面,做什么?” 曾学礼一张方正的国字脸阴沉了下来,那些发号施令的话就徘徊在嘴唇边,可望着曾柔清冷的眸子,他却没有半点的勇气说出来。 曾柔向来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既便面对的人是曾学礼。 她冷哧一声道:“不要说什么不关墨家的事这样骗小孩子的话,你觉得谁会相信?没有墨家的默许,昨晚的绯闻会传的出去?别告诉我说现在墨家连控制几家媒体的能力都没有,如果真是这样曾州检又何止于这么跪舔着为墨家奔波?” 曾学礼从来没被人这样呛声过,脸色沉了又沉,眉目间隐约溢起怒意。 一巴掌拍在桌上,“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父亲,难道你还真想和曾家脱离关系?” 曾柔冷笑一声,“我想这个问题你我不是第一次谈了吧?从我离开曾家那刻我记得自己就说得很清楚,之后也不止一次强调过。为了怕曾州检还有什么误会,今早我又特意发了声明。难道曾州检当我只是随便说说?” “十年,我养了你十年,你以为是你说脱离关系就脱离关系的嘛?你问过我意见吗?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曾学礼双手紧握,喉结滑动的速度,泄露出他此时的情绪有多么的激动。 曾柔斜睨着他,磨牙冷笑,“你以为你养了我十年就有权决定我的命运,拿我去和墨家,和墨景琛做交易嘛!我也告诉你,不可能!让我代替曾晗芳作你们联姻的工具?做梦去吧!我不把你们都搅得天翻地覆,我就不叫曾柔!” 曾学礼呼吸一凝,目光微闪。 曾柔话里的威胁,也的确让曾学礼的心里产生了顾忌。 刚刚来的路上,他已经知悉,棱锐集团为曾柔发声的事情。 虽然只是一字未写的转发,但棱锐的态度已经很明确,立挺曾柔。 因此墨氏公关部已经不敢再有所行动,包括墨景琛在内的集团高层在召开紧急就急会议,商量对策。 在京州,在古里梧岛,还没有哪个集团敢和棱锐集团对抗。 曾柔和棱锐集团的关系成迷,他也不得不谨慎从事。 曾学礼怔愣了一会,牵强的扯出个笑弧,“你也不用这么大火气,我怎么会拿你的幸福做交易呢?我是看你从小就喜欢墨景琛,正好他现在也有这个意思,就想随了你们的心意。这不也是桩喜事吗?” “您怕是忘了墨景琛是曾晗芳的未婚夫,说起来我也叫了好几年的姐夫,我喜欢他?您这是指责我觊觎未来姐夫,破坏他和姐姐的感情,给未来姐夫当小三,对不起这个锅我不背。” 曾学礼端坐在办公桌旁边,尽管他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色,但心底还是无比恼怒。 可他又必须装腔作势下去。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总这么偏激呢?晗芳这不是去隐国了吗?她和景琛的婚约早就作罢!哪来的小三啊?净胡说!要是他们俩婚约还在,就算景琛找到我,我也不能同意,不是?” 曾柔俏脸寒霜,目光微凉地看着曾学礼,“这么说是墨景琛找到你,你们俩一起密谋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