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文学网 - 浪漫浓情 - 沙雕师祖[穿书]在线阅读 - 第7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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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时清连连答应着,呼出一口气。

    他们哪里知道,顾星逢根本不是“像是”跟来,他压根就是跟来了……

    不过幸好,他跟来了。

    百里坞从未有过如此盛况,每一个人都跑来空地上驻足,这样便能毫无遮挡地观看孳生娘娘的尊容。

    然而程肃离开后,已有两炷香的时间。无论人们再说什么,孳生娘娘都没有开口。她眉垂目合,仿佛睡去,一张亲和端庄的美人面,仿佛开在上空的硕大牡丹。

    渐渐的,人们便不约而同地收了声,唯恐打扰到神灵,甚至连呼吸都嫌重。他们希望这一刻能变成永恒,孳生娘娘永远不会离开,而他们,可以站在这里凝望到死。

    整个百里坞好像成了一副诡异的画,绚烂,静止。

    忽然,程家的钟楼上传出敲钟声。

    百里坞没有塔,这钟楼共有五层,便是此间最高的建筑。以往每个清早,程家都会敲钟鸣晨,百里坞寻常的一天随之开启。或有重大事故,程家也会敲钟明示。

    但此刻,不需要。

    人们只想安安静静地看神灵,只觉这钟声响得格外刺耳,格外突兀。

    他们生怕孳生娘娘不悦,继而一走了之,便怒气冲冲地看向钟楼方向。有人顿足:“程家疯了么?惹娘娘不快就罢了,此刻还要来惹麻烦?”

    他们涌到程家的围墙外,想要进去阻止,可对方显然有所准备,将院门紧闭。

    钟楼上站着一群人。程修扶着程肃靠在墙角。其余的,还有鹿时清,沧海一境的叶子鸣等人和宋家一众。其中,宋扬和叶子鸣的手里还拿着剑,剑锋指着天际。

    有人疑惑地看了片刻,忍不住问:“他们想干什么?”

    周围却没有人回答,大家都和他一样不解。

    忽然,宋扬对孳生娘娘大喊:“妖孽,你在百里坞行骗近二十年,今日总算撞到我们沧海一境的手里了!”

    孳生娘娘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彷如弯月到圆月。

    人们慌乱地道:“孳生娘娘息怒!他不是我们百里坞的人!我们这就把他赶走……杀了他!”

    可是孳生娘娘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惊恐。她开口,声音不稳:“沧海一境……”

    往日,孳生娘娘都是笑着的,纵然伤心垂泪,也美得没有人气,不似人间之物。可此时,她害怕的表情,却是生动鲜活,不像人们心中的神仙了。

    纵然如此,还是有人维护道:“娘娘是神仙,沧海一境是仙道的修士,你们都是一家人!”

    立即有人帮腔,怒斥宋扬:“就算你是沧海一境的人,也不该砸娘娘的神像!娘娘是神仙,你是无名小辈!还不快放下剑,跪地赎罪!”

    宋扬大声笑起来,指着孳生娘娘道:“她是神仙?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也不问问长生界有没有这号人物!”

    叶子鸣也上前一步,凛然道:“只有红尘界凡人飞升长生界,却向来不见长生界仙人下至红尘界。倒是修罗界,万妖界,幽冥界的邪魔会到红尘界作祟,不知这位孳生娘娘,是哪一处的?”

    这一质疑,早在程家和孳生娘娘勾结时,就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

    人们纷纷道:“别的神仙只有神像,我家娘娘却亲临下界,难能可贵!”“因为娘娘抛开长生界,拯救众生。”“长生界仙人算什么,只有娘娘才是真神灵!”

    宋扬冷笑:“是神是鬼,让我们一试便知。走,叶子师兄!”

    当着众人的面,二人御剑而起,直奔孳生娘娘所在的天际。柳泉柳溪不知其中缘故,也想跟上去出风头,鹿时清赶紧拦住。

    人们只见两个少年冲上天际,还不甚担心,甚至还嗤笑:“一会儿他们就知道娘娘的厉害了,小小修士对付仙人,呵呵,恐怕娘娘都不用动手。”“好教长生界降下天谴,直接劈死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

    叶子鸣和宋扬只是听鹿时清一顿吩咐,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在靠近孳生娘娘之际,他捻起一个咒诀,将灵力打在孳生娘娘眉心。

    孳生娘娘浑身一震,整个百里坞的上空也仿佛跟着颤抖,继而痛苦的尖叫传遍四方,由于带着空谷般的回音,听起来刺耳又瘆人。

    宋扬新奇地很,他在沧海一境也就学了一招半式,也试着往孳生娘娘身上放灵力。

    他打孳生娘娘的右肩,孳生娘娘尖叫着往左边移动,他打孳生娘娘的左手,孳生娘娘慌乱地往右边闪避。孳生娘娘身体庞大,行动迟缓,笨拙的像个低阶活尸。

    底下的人眼睁睁看孳生娘娘挨打,都有些发蒙,有人大声喊:“娘娘为何不反击!拿出你的神通教训他们啊!”“是啊娘娘,教训他们!”“别不忍心啊,人善被人欺!”

    可是孳生娘娘仿佛没听见,只是左闪右闪,狼狈地回避。宋扬放下心来,越发得意,干脆直接拳脚招呼。

    赤手空拳的攻击,都让孳生娘娘发出夸张的痛吟。

    鹿时清在底下默默地看着,觉得孳生娘娘这个戏有点过。

    算了,这些细节不重要,也没人在乎。

    他走到程肃身边,说道:“程家主,我方才交代你的说辞还记得吧,现在你大声告诉大家。”

    程肃咬着牙,在程修的搀扶下,趴在钟楼的边缘露出上半身。他张了张嘴,只是干涩地说了两个音节,便累得直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