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鸽子汤, 补气血，油都撇了，不腻，尝尝看。”盛景川舀一勺喂到叶柠嘴里, “还有你爱吃的肉末茄子，大白菜。” “我想吃酸辣大白菜。”大白菜是有了，清炒大白菜和酸辣大白菜还是有很大区别。 盛景川耐心的哄她，“再过几天，等你出月子了，我天天炒酸辣大白菜给你吃。” 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叶柠就是撒撒娇，不会真闹着要吃。 叶柠看多了科学坐月子，期间想要洗头洗澡，被老太太严词阻止，又说她身子弱，一个月不行，得坐双月子，差点没把叶柠吓死，在她据理力争之后，双方各退一步，坐四十二天月子。 出月子这天，叶柠第一件事就是洗头洗澡，洗了快两个小时，这才神清气爽的出来。 “这坐月子太难熬了。”记得她嫂子坐月子的时候，可以听听歌，听听，偶尔能玩一玩消消乐，现在呢，除了早上的报纸，半点消遣都没有。 老太太点了点她额头，也就是现在条件好了，换成几年前，想这么坐月子都不成，别说一天一只鸡，一天一个鸡蛋都是极好的待遇。 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个样，等安安会翻身了，已经七月份，叶兰和叶桉正好放暑假，去年过年没回去，今年清明节也没回，这个暑假得回老家一趟，安安还太小，就不带了，索性已经断奶，叶柠回去几天就出来，应该问题不大。 叶兰和叶桉在老家呆的时间要久一些，老房子的瓦需要翻一翻，村里的宅基地要拿去乡里统一批过，还有县城买的那三间房子，去年年底，叶松和李秀兰分到房子，今年四月份搬出去了，那边也要拆了重新建，估计这个暑假都做不完，明年还得回去继续造房子。 “大姐，村里的宅基地要不就卖了吧？”叶桉和叶柠合伙开的那家鞋店生意很好，去年年底分到七万块钱，转手就让叶柠帮着买了一套二环边的三合院，可能受了叶柠影响，他现在也特爱买房，只是老家已经有一套，他觉得没必要再建一栋。 “不行，卖哪都不能卖老家的宅基地，那是爸废了多少心思才得来的？他在的时候，常说等咱们都读完书了，就开始建房子，好给你娶媳妇。”谁能想到姐弟三人这么早就在县城和北城买了房子，但是那里的宅基地也不能卖，“老家是根，不能断。” 听到这话，叶桉不吭声了，当时为了那两间宅基地，一向老实的叶青山还跟人动手了，一锄头把别人的头打破，赔了五十块钱，为这事，妈妈整整骂了一个冬天。 叶柠估摸着自己是不会回老家养老，以后回去扫墓有个地住就行，没钱就不建，有钱多建一栋也行，不过现在没必要。 “你又不缺钱，留着吧，等你大了以后再自己决定要不要建房子。”叶柠结束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县城的宅子你们打算怎么建？” 叶兰的意思是打通间，三间一个楼梯，以后回去过年或是扫墓，三家人一起，人多热闹，叶柠不同意，等以后各自成了家，连着好几天住一块，一定会闹矛盾，还是各管各的好，叶桉则是随意，不过他更听叶柠的话，最终二比一，叶柠胜出。 一年多没回家，叶柠几人回来，看着村子房子和人，都有种陌生的感觉。 “这是叶柠吧？瞧着又漂亮了，哎呦，小兰和小安也回来啦？”老支书的老婆坐在村口的大树底下织毛衣，见到他们，连忙把手里的活放下，“这么久没回来，你们家估计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要不先上我屋去，今晚就在我那吃饭。” “不用，我们还要趁着天亮，赶紧把房子给收拾出来，不然晚上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叶柠和叶兰拿出准备好的水果分给树底下的老爷爷老婆婆们，边上的小孩每人一大把糖果，连路分回家里，后边跟了一串小孩，特别热闹。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吃了他们姐弟三人的东西，自然不好意思说出难听的话。全都捡好话说。 得知叶柠已经生了儿子，恭贺声络绎不绝，好些人问她为什么不把孩子带回来。 “孩子太小了，这舟车劳顿的，等下回再大些，一定带回来给你看看。”叶柠打开门，院子一点杂草都没。 正奇怪呢，隔壁的婆婆已经帮忙解释，“你们三叔公三叔婆隔三差五的过来除草，还经常过来打扫卫生，你们瞧瞧，屋里是不是挺干净。” 确实很干净，不像是一年多没回来的家，像是出门十天半月的样子，也就是说十几天前，三叔跟三叔婆他们刚打扫过。 姐弟三人很快就把房子给收拾出来，铺床的时候，垫被跟被褥明显晒过，有股太阳的味道，她和叶兰抖一抖就能套起来用。 这边收拾的差不多，三叔婆来了，“我猜你们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我那边已经煮了糖水蛋，先跟我过去吃一点，晚上就在我那边吃。” 知道叶柠他们回来，三叔婆和两个儿媳妇就已经开始忙活。 “对了，平安呢？没跟你一起回来？”三叔婆是知道叶柠已经生孩子的事情，见孩子也没见着，就问：“孩子呢？被他爸抱出去玩了？” “平安哥公司有事，这次就不来了，孩子还太小，等下回一定带他来见您。”盛景川公司临时出了点状况，必须留在北城处理，叶柠姐弟三人一起，完全不需要担心。 叶柠没想到三叔公家里这么热闹，不仅大堂伯二堂伯全家来了，连外嫁的堂姑都回来了。 “小宁，你上回就直接回北城了，我连请你吃饭的机会都没有，明天中午一定要在我家吃饭。”说话的是二伯母，叶杨手艺扎实，今年六月正式转正，从此也是吃国家饭的正式工人。 这一切都多亏了叶柠，要不是叶柠介绍，叶扬的手艺再好也进不去家具厂。 “二妈妈，你太客气了，我自己家厨房已经收拾出来，能做饭了。”叶柠赶紧拒绝。 “就是吃个饭，也没什么菜。你们要是嫌弃就算了。”二伯母故意这么说，叶柠想不答应都不行。 她刚说完，大妈妈也开口让他们上她家吃饭，都已经答应了二妈妈家，如果不去他们家，就是不给他们面子，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坐了两天的车，三人都累了，吃完饭回去简单洗漱一下就睡，第二天一早还要去山上上坟。 叶青山的坟杂草不高，应该是三叔公他们清明的时候帮着除过草，这也是叶柠为什么尽量帮他们的原因，家里的房子还有叶青山的坟，多亏了三叔公照顾。 先把坟上的草给除掉，然后姐弟三人给叶青山磕了个头，一边烧纸钱，一边小声的诉说着他们在北城的点滴。 “安安已经会翻身了，等过两年，他再大点，我带他来看您，平安哥这次来不了，回头我让他给您磕头赔罪，我们一年就来一次，多烧掉钱给您，别舍不得花，要是不够了，就拖个梦。”叶柠又说了不少安安的事情，希望做外公的叶青山在天有灵，几多多保佑安安健康平安。 一旁的叶兰和叶桉在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说了一大堆，快到中午了，姐弟三人才收拾东西回去。 中午在大妈妈家吃饭，晚上在二妈妈家吃饭，吃完晚饭，回去的路上碰到来找他们的二叔婆，让他们明天中午上他家去吃。 “明天我们要去舅公和姑姑家，估计中午在那边吃了。”叶柠婉拒。 他们家本身就和三叔公比较亲近，而且三叔公一直对他们比较照顾，因此叶柠有什么好处也先想到三叔公。 二叔公那边除了过年的时候走动一下，平时也没帮他们什么忙，哪好意思过去吃饭。 说去舅公和姑姑那里，也不算骗他们。 二叔婆刚回到家，她儿媳妇就赶紧问道：“妈，叶柠那边怎么说？明天是上咱们家吃饭吗？我好去准备准备。” “别忙活了，人家明天去舅公和叶青梅那里，我就说了，咱们家原来和叶青山家关系就普通，一直不怎么来往，现在硬凑上去有什么用？”老脸都快丢光了。 二叔公的儿子和儿媳妇互相看了一眼，生气地坐回去，“那也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吧？三叔家都两个铁饭碗了，我们这边连介绍都不愿意介绍一下，咱们叶枫多乖的孩子，就算木工不如叶扬，去当个学徒总没问题吧？我们怎么说都是她长辈，一点都不懂事。” 二叔公瞪了一眼儿媳，轻哼一声，“人家连自己亲爷爷都不管，你算哪门子长辈？之前青山出去打工，我让你们照顾一下两个小的，你们听我了吗？平时没点长辈的样，现在充什么长辈？谁也不许再提工作的事，叶柠要是帮忙介绍，我们就心存感激，不帮忙那也是应该，我要是知道谁出去胡说八道，小心我收拾你们。”二叔公脾气比三叔公要差一些，以前还会打人，现在有了孙子好一些，可谁要是不听话，他还是照揍不误，屋里人听到他这么说，个个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提半句。 一年多没见舅公，比之前好像老了许多，知道叶柠生了孩子，非要包个红包给她。 叶姑姑也是非塞了一个红包给她，推不过先收了，等离开的时候把他们给了红包压在枕头底下，走的时候跟表舅说了，让他给舅公和姑姑带话，回头把枕头掀开看一看。 等叶姑姑拿着红包找到叶柠家，他们已经去县城了。 他们买的这三间房，其中一间早就拆掉了，还有两间就是他们曾经租过的房子，叶松和李秀兰收拾的很干净，铺上被子就能睡。 “你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是不是走了也不说？”李秀兰从叶松那知道叶柠回来了，请假从药厂过来，看到她有些生气。 天地良心，她正打算去找李秀兰的。 她自己就是做服装，每季新款寄给她的样衣数不胜数，有时候遇到合适李秀兰的衣服，叶柠就会挑出来单独放着，现在一块带给她，就非常多了，足足两大箱子。 “你是把我这辈子衣服都置办了？”李秀兰知道叶柠开服装店，具体有多大，赚多少钱却是不知道的，看着手里的服装，每一件都好好看。 这么多衣服，李秀兰打算带回家慢慢试。 “你有王瑶的消息吗？”一边叠衣服，一边小声问道。 “没有，去年在北城见了一面之后，就一点消息都没了。”真的一点音讯都没有，就跟从没有这个人似的。 “你知道王瑶的爸爸和舅舅贪污了多少钱吗？”李秀兰左顾右盼了一会，凑近叶柠耳旁小声说道：“两千万，两千万啊！这得多少钱，十个脑袋都不够坎，难怪会跑。” 两千万？叶柠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大一笔数字，别说八十年代，就是二十一世纪，贪污两千万也够他们喝一壶。 王瑶的大伯和舅舅都判了，一个死缓，一个死刑，实在贪污的数额太大。 至于他们的家人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这时候也不敢跟他们有任何牵扯，能避多远就多远。 当天晚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找叶柠。 “王博年？”叶柠对他还有些印象，只是现在的他实在无法和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玉树临风的王博年联系在一起。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或者，我有什么能帮的上？”好歹认识一场，又是王瑶的堂哥，能帮就帮一把。 王博年轻轻一笑，很温和的看着叶柠，“瑶瑶说的没错，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善良？她？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要离开了，去台省投奔亲戚，临走之前，想跟你道个别。”王博年看着越来越漂亮的叶柠，心中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叶柠更疑惑了，他离开了为什么要跟特意跟她道别？ 见她满脸疑惑，王博年低头微微一笑，“就是想不到要跟谁道别，正巧听说你回来了，就跟你道别了，叶柠，再见。” 满头雾水的送走王博年，回屋时发现他落了一样东西，追出去已经没有人影，打开盒子，里边是一张照片，是当初他们爬山时，她和王瑶还要王博年三人的照片。 想不通就不想，叶柠将照片收起来，没一会就开始想儿子，想盛景川…… 她准备回北城，不过离开前，这边的房子得设计好，才能放心的交给叶兰和叶桉。 说也奇怪，叶兰在北城买房子净想着捡便宜，在县城造房子，净想着往好了弄。 “也没必要什么材料都用最好的，过得去就行。”叶柠都觉得叶兰夸张了。 “造就要造好的，咱们老家的房子，要传给儿孙的。”叶兰始终认为老家和北城不一样。 行吧，只要她不怕麻烦，叶柠倒是无所谓，无非多出点钱而已。 很快两人又在卫生间的数量上出现了分歧，叶兰觉得一层一个厕所都多了，叶柠还要一层两个厕所。 “主卧一个，外面一个公用厕所，正正好。”像这种排屋大部分是一层楼一个厕所，叶柠自己家以前就是这样的格局，洗澡上厕所极其不方便，她还是希望自己的房间能有独立卫生间，干净方便。 “我那间不用这么多，就一层一个吧。”她原本打算就一间卫生间，想想还是一层一间，二楼三楼到一楼上厕所确实不方便，尤其冬天。 叶桉是什么都跟着叶柠走，叶柠要两个洗手间，他也这么设计，都已经造房子了，不差这点钱。 这边的事情交代给他们，叶柠当天下午坐车到省城，在盛姑姑那吃了个晚饭，连夜坐火车回北城。 几天不见安安，真的牵肠挂肚，小跑着抱起安安，结果这小家伙一到她怀里就哭，小手轻轻抵在她胸口，一副要把她推开的模样。 叶柠故作伤心，“才几天不见，就把妈妈给忘记啦？” “怎么会？我们安安可想妈妈了，安安就是生气妈妈离开那么久对不对？”老太太在旁边摇着拨浪鼓。 果然没多久，安安就记起叶柠的气味，在她胸口一拱一拱的。 “臭小子。”叶柠拍了拍安安的小屁股，这才想起孩子他爸，“平安哥还没回来？” “别提了，这几天经常加班，等他回来你可要好好说他，公司重要，身体更重要，别把身体累垮了。”老太太念叨。 等盛景川下班回来，叶柠已经搂着宝宝睡着了，见到床上突然多出来的人，盛景川惊喜不已。 “唔，回来了？”叶柠听到动静醒来，起身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怎么这么晚？” “北城这边的厂房马上要投产了，事情比较多，你别起来，我先去洗漱，等我。” 两人多日不见，干才烈火。 “这次回去，那边没人找你麻烦吧？” “谁敢。”叶柠打了个哈欠，“我好困，有什么事明天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的支持，么么哒(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