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奶奶，小宁吃饱了就算了, 吃撑了对身体不好。”盛景川从叶柠碗里夹走那块肉，淡淡的说道。 老太太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梭巡, 了然的笑道：“也对，都是一家人，小宁想吃什么就自己夹。” 叶柠默默的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 今天有大师傅过来, 我过去瞧瞧。” 四合院有专门的修缮师傅, 毕竟这种院子，普通的工人技术做不到。 “等等, 我跟你一块过去。”盛景川几口吃完，跟着叶柠一道离开。 看着两个孩子并肩离去, 老太太激动的碰了碰老爷子的隔壁, “瞧见没？这两孩子有问题。” “年轻人的事, 咱们别管。”盛景川压根没藏着掩着，明眼人稍微注意点都能看出来，他虽然老了，心里亮堂的很，平安喜欢小宁，小宁对平安瞧着也有点意思，就是不明白这两孩子为什么没挑明。 老太太不高兴了，“怎么能不管，平安今年已经24岁，跟他一般大的，好些孩子都会走了，可你瞧他哪有半点成家的心思，我都怕他因为……之前的事情不敢结婚，现在看来是心里早有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还真藏得住。叶柠这孩子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知根知底，以前是娇气了点，现在瞧着一下长大了，多懂事能干，跟咱们平安多配。” 盛老爷子没吭声，别说孙辈，儿子那一辈他都没怎么管，只要家世清白，自身人品好，他都不反对，叶柠算是他半个学生，家底他最清楚，以前被她妈教的左了性子，现在瞧着是正回来了，别的没什么可挑剔的，只要两个孩子自己喜欢，他自然是高兴的。 大师傅手底下有一堆徒弟，木工，瓦匠，水电工都有，相当于一个小型的装修队，人是盛景川帮忙介绍，跟叶柠还是头回见面。 “师傅，院子您看过了吗？”叶柠到的时候，大师傅已将把整座宅子转了一遍。 “嗯，我心里已经有底。”老师傅扫了眼盛景川，看向叶柠，知道这才是正主，“水电全部铺设的话，地面，墙面可能会损坏。” 有些话得提前说明白，免得回头掰扯。 “这也是我找您的原因，我想要现代化的便利，但是又想保存四合院的古色古香，当然了，有些损坏总是难免，不过我希望能将损害降到最低。”不然她直接找普通的施工就好了，何必花双倍的价格找四合院的修缮师傅。 大师傅表示明白，近年来他接到的活都是这么要求，四合院看是好看，可是不便利，这也是很多人喜欢楼房的原因之一。 “主要还是卫生间和厨房，这些还劳烦您多琢磨，该如何改装？” 跟大师傅说了具体要求和想法之后，大师傅说要回去想想怎么设计。 “大姐，你看好多枣子。”叶桉跟叶兰也过来了，叶桉围着庭院里的一颗枣树转悠，“这枣子能吃了吗？” “还早呢。”叶兰按住蠢、蠢、欲、动的叶桉，进屋转了一圈，“姐，这院子真漂亮。”她突然也想买一座这样的宅子了。 叶柠笑笑，“喜欢回头也买一座。” 再有这么便宜不可能了，叶柠前儿出去闲逛的时候听人在那唠嗑，说是大街边上的四合院卖了十万块钱，那宅子跟叶柠这座差不多大，就算位置好些，也不至于差这么多价格，问了盛景川才知道，白姨是无心再留在国内，把宅子卖给她之后，第二天就出国了。 她和叶桉算是捡了便宜，当然，也亏了盛景川帮忙，不然白姨也不能这么便宜给她，这点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 “姐，我以后住哪？”这么多房间，叶桉都不知道该选哪间了。 “看你是想跟我们住一块呢，还是想自己住一处，咱们家就三个人，哪都能住。”有三间正房，两间耳房，宅子面积不算大，耳房只能算半耳，被原先的主人当做了库房，东西厢房各两间，前院有一个客厅，带一间厢房和书房，邻街有四间倒座南房，不算耳房一共十三间房子。 三百多平其实建不了二进院，算是紧凑型二进院，整体格局还不错，房间大小也可以，叶柠个人很喜欢。 “房间是多了，打扫起来也累。”叶柠突然想到。 “没事，我来打扫。”有这么大的房子，打扫累点她也乐意。 叶桉里里外外的跑了个遍，回来就说要住西厢房，这样正好，正房中间三间，她和叶兰一人一间，还有一间拿来当书房。 看过房子，几人回到盛家，叶柠拿出本子写写画画，许久，她合上本子靠在椅子上发呆。 “在想什么？”盛景川正准备出去上班。 “在想接下来做什么比较好。”叶柠看向盛景川，“你说我开个服装店怎么样？” “做生意？”盛景川早从她写的信中看出一些端倪，后来她辞了工作来北城，他就更清楚她的想法。 “对，你觉得怎么样？”做生意是一定的，问题她还没拿定主意。 “确定做生意了？要是担心找不到工作，我能帮忙，进单位有些难，像是小学老师或是厂里的干事都没问题。”盛景川没有看不起个体户，他有朋友做生意，早出晚归，挺辛苦的。 “嗯，我老早就想自己做生意了，只是前些年情况还不明朗，现在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我不想找一个清闲的工作，每天上班下班，就这么混吃等死。”从她知道自己所处的年代，叶柠就决定要做生意，倒也没想着成为首富之类的，就是多赚点钱，实现财务自由就好。 两人通信多年，盛景川知道叶柠的性格，决定好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他不会出口劝她，而是在思考自己能够给她什么样的帮助。 “服装店瞧着容易，没有经验也不好开，要不先找家店卖一段时间，看看是从哪儿进货，怎么卖？”盛景川没做过生意，多攒些经验，计划周全总是没错的。 “我也不是马上就开店，这边房子还这么多事情呢。先一边装修一边看看市场，不急。”她不是真的愣头青，什么都不懂就去开店，自然要先摸一下底。 80年代就是卖方市场，只要你有货就有人买，不管开什么店都不会亏，叶柠最近除了装修房子的事情，都在外面各处的逛，只觉得自己看到了无限的商机。 “怎么样？”盛景川倒了一杯水递给叶柠。 顺手接过水咕咚咕咚一口喝了，“热死了，先让我喘口气。” 叶柠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曾想过开个店做点生意，出去转一圈就会发现，只要你能想到的生意，别人都已经做了，不说别的，就奶茶店吧，他们县城车站旁边的街上一家挨着一家，短短百来米的街道开了十几家奶茶店，叶柠就曾看到有家奶茶店开业半个月就关门，可没几天，又有人租了那房子开奶茶店。 可现在呢？外边一家奶茶店都没有，蛋糕店也没有，连饭店都还很少，选择太多反而不好选择，叶柠这会真不知道自己要开什么店。 “怎么？又改主意了。”前些天叶柠转了一圈，回来就说可以开一个电器城，里边卖各种电器，一定能赚到很多钱，昨天回来说可以开家具店，非常有前景，今天转了一圈回来又不知道可以开什么店了。 “姐，要不你就开个什么都卖的店。”叶桉在旁边凑热闹的笑道。 叶柠顿时眼睛一亮，一拍脑门，她也是糊涂了，想了那么多生意，就是没有想到超市。 国外已经有超市，也就是所谓的超级市场，国内？她还真没见过，至少北城她就没见过，大型的超市里，除了百货，衣服家电什么都有，她要不就开一家超市。 只是开这样一家超市的资本很大，就她手头上的几万块钱，扔下去连点浪花都不会起。 “怎么，有想法？”盛景川一直关注着叶柠。 “是有点想法，不过……算了，是我好高骛远了，先开个小店一步步慢慢来。”叶柠收起悸动的心，决定什么都不想，就先开个服装店，等赚了钱再来想超市的事情。,,, 第65章 南下 叶柠没有将超市的想法说出来,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先积累做生意的经验, 有资本了再来考虑。 确定下来先开服装店, 接下来就好说了，铺子有现成的, 盛奶奶也是大家小姐, 嫁人时可是十里红妆，其中有十顷地，两座宅子和两间铺子，地被国家收回去了, 算是捐赠，宅子和铺子都归还给盛奶奶。 宅子都成了大杂院, 等到期了收回来，铺子已经收回，一直空着, 现在听叶柠说要开店, 盛奶奶就说那铺子给她用, 决口不提租金, 还不让叶柠开口，直说扔着也是扔着, 叶柠拿去用是铺子的福气。 这些日子在外面跑，许多行情都打听过, 现在北城的一间铺子每月租金是一百二十元, 两间就是两百四十块钱, 盛奶奶那铺子位置好，哪里能白用。 好说歹说，盛奶奶才答应收一百块钱，不过要等她赚到钱之后再给，现在她坚决不要。 地方有了，剩下就是货源，叶柠首先想到的就是阳城，想到阳城，叶柠突然愣了一下，原身的妈妈就是那里人，孙耀辉好像也在那里，时间过去那么久，不是想起这个城市，叶柠都快忘了这两人。 书中没有写李芳回城后的生活，做什么，有没有改嫁她都不知道，至于孙耀军，没了叶柠的赔偿金和照顾，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按照剧情，现在应该碰到女主了，亦或是有了她这个变数，他根本没和女主相遇？ 不会，这是书中世界，肯定围着男女主转，而她就是个炮灰，没了她这个炮灰自然会有另一个炮灰顶上来，男女主相遇也是必然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不管哪一步，跟她都没有任何关系，阳城那么大，她就去进个衣服，根本不会遇到。 “你一个人去进货？”盛景川当然不放心，虽说经过去年严打，治安好了很多，可是一个单身姑娘，还长的这么漂亮，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是非常危险。 “我让小兰陪我一块去。”叶柠想着小心点没问题，就是去阳城要开证明，不然进不去。 “铺子那边不是联系了装修师傅，你先安排师傅干活，等我两天，我陪你一块去。”盛景川部里有个任务要去阳城一趟，正好接了就能陪叶柠一块去阳城。 有盛景川陪着去当然更好，确定不会耽误他工作，叶柠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店铺也不用怎么装修，墙重新刷了一遍，再弄几个吊灯，回头弄两假模特摆上，搭配一下，立马就会高大上。 还得装两间更衣间，先把电线重新牵一下，叶柠找了电工师傅说明自己的想法，花了差不多两天时间拉好电线，然后砌了两间更衣间，再找师傅刷墙，随便一算，大几百出去了。 拢共六万多块钱，买房花了一万五，四合院那边翻修差不多要一万，翻修的钱都快赶上买房的钱了，这边的铺子装修跟进货差不多得四五千，这钱是真的不禁花。 “证明我办下来了，咱们明天就出发，不过我要在阳城待五天。”盛景川下班回来，跟叶柠说道。 “我正想说时间太紧了不行，我对那边不熟，还得慢慢看。”叶柠之前打听过，大多都是从本地服装厂或是南城那边进货，能从阳城拿货的不多，所以只要能从那边拿货过来，百分百都能卖掉。 有盛景川陪着，自然就不需要叶兰跟着一块去了，不过看样子，她心里是想去阳城的。 吃过晚饭，叶柠正在收拾行李，叶兰心不在焉的帮着叠衣服。 “想去阳城？”叶柠其实知道她为什么想去阳城，“想去找她？” “不是。”叶兰激动的站起身，叠好的衣服都被带到了地上，赶紧捡起来抖，“地我下午拖过，干净的。” “她回去都三四年了，连封信都没有，说不准都已经给我们添了个弟弟妹妹，有什么可见的？”叶柠能理解知青想要回城的心思，但是没办法理解她抛夫弃子。 记忆中，夫妻俩的感情一直不错，可叶青山去找她，她没跟着回来，后面更是连封信都没有。 “姐。”叶兰看着大姐，她不想听到这些话，她一直觉得有别的原因，所以这回大姐说要去阳城，她就想跟着过去瞧瞧，妈是不是因为困难才没办法回来。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真有难处，也不至于连写封信都困难，根本就是不想跟他们联系。 叶柠和叶兰还是有区别的，她虽然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但那只是记忆，就像看了一部很长的电影，知道整个过程，但是无法真正共情，她对李芳只有原身残留下来的一点点感情，而叶兰是真正的女儿对妈妈的感情，如果换成是她自己的妈妈，估计做不到这么冷静的去分析。 这点她非常清楚，所以她不会指责叶兰的行为，孩子想要找妈妈是天性，如果叶兰太理智的话，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叶兰了。 还有一个原因，叶柠不知道李芳家人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他们知道叶青山没了，赔了一大笔钱，那么他们会有什么想法？84年的六万块钱，好比20年的一千万了吧？恐怕还不止，那么大一笔钱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会不心动？ “小兰，如果有时间，我会偷偷的去看看她，如果她还没有结婚，是因为外婆不让她回来找我们，那我说什么都跟她见一面，问问她的想法，如果她……已经嫁人了，那就别打扰她的日子了，你要是想找她，可以等大学毕业了自己去，现在……我不建议去。”不是叶柠往坏的想，是人性真的经不起考验。 李芳这么多年没给他们写一封信，不管有没有再嫁，心里对这几个孩子感情都不深，到时候娘家一撺掇，一定会跟他们争赔偿金，到时候……现在安生的日子不过，上赶着去找不自在吗？ “你想过没有，如果妈问我们要爸的赔偿金怎么办？说实话，妈要是没离开，一直在家跟爸在一起，那这赔偿金都放妈那里一点问题没有，可现在呢？你确定妈会为咱们考虑？你上大学了没关系，小安才小学。”叶柠将很现实的问题摆在叶兰面前。 听了大姐的分析，叶兰冷静下来，外婆家他们没去过，但是也从李芳嘴里听到一些，算上李芳一共两儿两女，她排在第三，老大是女儿，下乡前嫁人了，老二是儿子，和李芳就差的两岁，本来下乡的应该是老二，外婆舍不得大儿子，把工作给了他，剩下老三可没人给工作，只能下乡。 由此可见外婆家是重男轻女的，不过李芳一直说外公外婆很疼她，偶尔寄点东西给她能说一年，其实不管是她结婚还是生孩子，寄信过去后，那边要很久才回一封信，顺道带点大姑大舅他们孩子用过的东西，而且那边寄了点东西过来，叶青山都是翻倍寄回去。 叶兰不傻，外婆对妈妈一般，对爸爸更是瞧不上，对她们姐弟三人也是冷眼相待，这些年也是一封信没给他们，全当他们姐弟三人不存在。 要是知道有六万块钱赔偿金，他们会不会心动？就算外公外婆能抵住诱惑，那舅舅舅妈呢？只要他们在边上说上几句，那么大笔钱，得到就能改善一家人的生活，一直在身边的儿子百分百比没见过面的外孙们亲。 叶兰再不敢说找妈妈的话了，她和大姐是女孩，老一辈的思想，都不能分那六万块钱的赔偿金，现在大姐做主分了，妈妈会同意吗？甚至妈妈会同意她上大学吗？会不会连学费都不给她留？ 叶兰冷静的想了很久，低下头，“姐，你要是有时间就偷偷打听一下，要是她再嫁了……那就别认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叶柠轻叹，要是李芳因为别的原因而不能回家，生活又比较艰辛的话，她肯定愿意接她上北城，可这种情况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夏装比较薄，多带几套也没事，叶柠带了四套衣服，鞋子就一双凉鞋，再带一个帽子，洗漱用品，东西就备齐了。 第二天才五点，叶柠就起来了，盛家二老已经在客厅叮嘱着盛景川什么话，叶柠见了停下脚步，等他们说完了才过去。 “奶奶，您早饭都做好了？”叶柠还想着早点起来把早饭做了。 “不是我做的，是小兰做的。”盛老太太摆手，“咱们吃饭吧，一会凉了。” 叶兰端着一盘小菜出来，“平安哥，姐，我煮了十个鸡蛋，还做了麦饼和馒头，一会给你们装好了带路上吃。” “不用准备太多，天气热容易坏。”叶柠一听这么多东西，赶紧说道。 “可以跟平安哥的同事一起吃。”叶兰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