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虎女的打算
“三天后,爹会带家里所有人一起过来别院。到时我们从这里出发,到灵川郡去给你迎亲。” 出庄行出约两里地后,刘元英抬手示意后面跟着的人稍为落后一些,然后开口向自己背后的刘元丰说道。 她自从昨天一早回府后,却是一直没有跟刘元丰谈及过他的婚事。当然,对刘元丰这种“傻子”,也根本谈不出什么来,说再多也没得鸟用,他只需到时照着办就行。但这个时候,刘元英不知为何,却是又忽然说起了此事。 刘元丰做为“傻子”,理应根本理解不了刘元英话里所表达的意思,所以闻言之下,自然是没有回应。倒是通过吕世成的记忆,他知道灵川郡也是同属中州,而且就与楚阳郡相邻,倒也并不太远。原来与原身那傻子指腹为婚的那家,却是就住在灵川郡。 刘元英知道刘元丰听不懂,也不在乎他没回应,只是稍顿了下,又自顾地接着说道“你未婚妻家里姓萧,她叫萧青鸾,与你同岁,长的倒确实挺漂亮,就是脾气大了点儿。不过你放心,等娶回来后,她要是不听话,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所谓指腹为婚,是两人都在各自母亲的肚子里时,还没出生,就指着双方母亲的肚子定下婚事的。既然双方母亲是差不多同时段怀孕,那当然是同岁。倒是听闻那女方家里姓萧,刘元丰不禁想起,中州六大世家中,正有一家是灵川萧氏,却不知,是不是不这个萧家。 不过再想想刘破虏的出身,尤其是未曾发迹之前,理应跟中州六大世家这样的大家族扯不上什么关系,也没资格去跟萧家指腹为婚。天下同姓者甚多。都住在灵川,都姓萧,也未必就是同一家。何况就算那女方家里真是出身灵川萧氏,那应该也是跟柳翠儿家里一样,是萧家一支不太重要的分支。只有这种情况,才有可能。不然人家疯了,跟那时还不是铁衣卫统领的刘破虏去结亲。 而且若真是灵川萧氏的嫡脉主支,就凭刘破虏,也没本事去硬逼人家嫁女儿给他的傻子儿子。虽然现在中州六大世家,都被以皇帝亲政后所扶植的一众阉党所打压。而且六家都失了辅政大臣之位,在朝中颇为失势。但六大世家毕竟底蕴深厚,根基牢固,还是远非阉党们敢强力打压。尤其对于各家的嫡脉主支,更是没胆去动手。万一被逼急了,六家联手逼宫,阉党也绝讨不了好。而且那时,也失去了永宁皇帝所努力营造的大好形势。 阉党的权势,都是受命来源于皇帝。若万一胡来惹了皇帝不喜,皇帝就先不会轻饶了他们,骂上一顿处罚一番还是轻的,重了会直接换人将人捋下马,宫里面急着等上位的太监多的是,还怕找不出来。 刘破虏做为阉党一员,自然是要听头上大太监的,决不敢任意胡来坏了事。铁衣卫中,眼红盯着他位置的人,可也多的是。 刘元丰闻言之下,自然仍是不回话,只是心中暗自思忖。 刘元英仍是不在意他回不回应,她也早已习惯两人的这种对话模式,很多时候都是她说着,刘元丰听着。她也不求刘元丰会怎么回应,只需要刘元丰能够听着,做一个倾听者就好。 这时稍顿了下后,她略叹口气,又自接着说道“其实爹要给你成亲,找人给你生孩子,延续刘家后代的话,我也可以,何必非要找外人?” 后面的刘元丰闻言之下,不由得心头一惊,差点儿一头跌下马背去,这虎女也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好在他定力过人,又控制力强大,这才没在大惊之下做出什么举动,只是瞪大眼地露出了惊容,其余部位则没做出什么动作,连搂着刘元英腰间的手也是保持着镇定,没有受惊之下突然加大力。但交叠的双手,还是不禁稍为紧了下,好在刘元英也没察觉到。 “爹说要给你娶亲的时候,我其实跟他提过。但他说咱们俩是姐弟,不能成亲,坚决不同意。”刘元英仍是没在意刘元丰的回应与反应,又自顾地接着说道,“但咱们虽然名义上是姐弟,可又没血缘关系,这也不碍事的。而且你看那些野兽,同一窝生出来的,成年后公的与母的又交配生下后代,还不多的是,也没什么问题。咱们为什么就不行,我反正是弄不懂?” 她这种理论,真是让后面的刘元丰听得十分无语,无力吐槽。这姑娘从小在野兽窝里长大,还真是把自己当兽多过当人,但人跟野兽又怎么能一样?就算他们不是亲姐弟,没有血缘关系,理论上是可以结合。但在伦理道德方面,还是有些说不过去。而且自古有谓“同姓不婚”,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同一姓氏的,也是照理不能成婚。 刘破虏坚决不同意,应该也是有这种考虑。而且儿子与女儿成了婚,就算这女儿是养女,传出去也颇叫人笑话,很丢面子。对刘破虏来说,应该后者才是更主要的原因,就是怕传出去会丢面子。毕竟他现在身份可是不同,丢不起这人。另外,刘元英这样貌,万一生下来的后代也是这般,那也有点儿让人接受不了。 刘元英显然也有想到了这点,又接着说道“我觉着爹不同意,应该是嫌弃我这样貌吧,怕可能我跟你生下来的孩子,也跟我一样。他想给你找个更漂亮的,也是应该的。” 说罢,又略叹了气,接道“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跟人交配,给人生孩子。就是想想,觉着除了你,别人都接受不来。而且,你也不会嫌弃我长的这样,我也不会嫌你傻。咱们两个在一起,其实挺合适的。算了,既然爹不同意,那就这样吧!我反正以后是不会嫁人,不想给任何人生孩子。” 稍顿了下,又转口道“但延续后代,好像是应该的,总得有人继承自己的血脉。就算我有生之年,能够修炼成武圣,到最后也照样会死,不能真的长生不老。那延续自己的后代血脉,确实是必要的。听说武圣还能转世重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能一直转世,是不是等于就永远死不了?” 对于武圣是不是能一直转世,而每当生命大限到来后,就来一次转世重修,是否也等于永生不死。刘元丰却也不甚了解,毕竟他所吸收的对武林中事了解最多的吕世成记忆中是没有。 吕世成说到底,毕竟也才只是个内力境五重的武者,而且也不是出身什么大门派,而是一介江湖散修,所以了解的一些秘辛,也十分有限。别说是武圣了,就算真气境究竟怎么回事,他也不完全了解。 不真正自己修炼到那一步,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理解的。因为修行之事,许多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是不能说,而是有些根本就不说不明白,是言语与文字无法完全能解释清楚的。只有自己修炼到那一步,才能真正去领会。 “不想这么多了,等将来再说吧!”前面的刘元英摇摇头后,又接着说道,“反正如果非要找一个人生孩子,延续后代的话,我还是觉着只能接受你。以后有机会的话,其实咱们也可以偷偷试一下,没必要非告诉爹。而且他年纪比咱们大,肯定也会比咱们早死。等他死了,也就管不着我们了。或者等我将来修为超过了他,他也就管不了我了。我比他强,他就没资格再管我。” 刘元丰闻言之下,不禁替刘破虏默哀了番。从刘元英这番话来看,可见这虎女对刘破虏也是没什么太多感情。她服从刘破虏,更多的是因为刘破虏比她强,这才服从于强者。若论养育之恩,她其实最感念以及感情最深厚的,是刘元丰的生母,也即刘破虏的原配夫人。她对刘元丰好,主要也是源于刘元丰的生母。 在刘元丰生母去世之后,她还能选择继续待在刘府,认刘破虏这个养父,主要也是念着刘元丰生母生前所待她的好,对她所付出的无尽关心与深厚感情。另外,便是刘元丰这个牵挂。否则若没这些的话,她说不定早就一个人又跑回山林中当野兽去了。虽然不会有现在的锦衣玉食,但她觉着应该会比现在的生活自在与快活。 从以往吕世成的记忆中,刘元丰也能看得出来,刘元英与刘破虏之前,确实不存在什么太过深厚的父女感情。两人的相处模式,更多的像是下属与上司,反而像父女较少。而以刘破虏的心性,若非在刘元英被收养后,早早就显出了练武的天赋,恐怕在刘元丰生母过世之后,他也不会再继续选择收养刘元英,肯定一早将其赶走了。 刘破虏这人,本就生性凉薄,感情淡漠。只是他当初能娶到刘元丰生母这样的原配妻子,倒真是走了桩好远。 “从灵川迎亲回来后,咱们还会回到别院。爹的意思是,就在别院给你办婚事,也不大宴宾客操办了,就只是咱们一家人庆祝。成婚后,你跟萧青鸾也不用回城里的府上,就住在别院里,专心生孩子。以后你们也就一直住在别院里,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其实这边儿清静,我觉着比城里也好,我没事也会经常过来一起住,看着点儿那个萧青鸾,别欺负你。” 刘元英说完之前的话后,停顿沉默了片刻后,又是接着说道。 刘元丰听她说罢,心中暗想,刘破虏不想大宴宾客操办,倒也是料想中的。刘破虏本就不想让人知道他有这么个傻大儿子,平时一向不准刘元丰轻易离府外出,对府中的下人也是严令封口,不准他们随口在外面胡说。一旦发现,那是立即乱棍打死的下场,绝不轻饶。 在这般严令之下,并曾有过几个实例后,便再没人敢犯。关于刘元丰的事,刘破虏对外当真是严密封锁消息,外人极少有了解。只知道刘府有位大少爷,却只是听说过,而从没人亲眼见过,十分神秘。 既然之前一直严密封锁,刘破虏自然也不会因为刘元丰的婚事,而打破自己定下的这个规矩。当然不会去大宴宾客,公然宣告。就算是成婚,最好也办的神不知,鬼不觉,无人知晓。 从这一应安排上,也都能看得出来。 无论是选在这城外楚云山脚下的刘府别院为刘元丰举办婚事,还是之后安排刘元丰夫妻两个就一直住在别院,不能随意回城,都是为了遮掩消息,避免有过多的人知道。 不过对这座城外别院,刘元丰倒也是真心喜欢。所以听闻了刘元英所转述的刘破虏这番安排后,他不禁觉着,若真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当然,如果不是硬要给他安排塞一个妻子过来,他一个人住这大别院,才更好不过。他对那个未过门的妻子萧青鸾,实在是没半点兴趣。就算这女人长的再漂亮又如何,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他又不是没见过。比如现在后面跟着的那个柳翠儿,就也很漂亮。刘元英要是没有脸上的胎记,也同样很漂亮。 不过对于刘破虏的这安排,他也就是听闻后心中想一想,事实自然不会再依此去发展。 如果今天一切顺利的话,刘破虏就死了,刘家也会跟着玩完了,哪还会有三天后到灵川迎亲的事。这个未过门的妻子萧青鸾,也就不再过了,对方肯定会也乐意如此,巴不得天天咒刘破虏死呢! 刘元英虽然行事颇无顾忌,但也知道自己刚才这番话不合外传,被太多人听多。所以刚才特意让后面的人落后了一些,她再策马快行一些,与后面的人拉开了一些距离,才基本自言自语地跟刘元丰说的。 但她只以为后面的都只是外力境武者,却不防其中还隐藏着柳翠儿这个内力境五重的高手。这番话,却是全被柳翠儿清楚听在了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