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白日里, 当马萍儿先一步与皇上搭话时,其余二人是反应不够快来不及, 而谢怡然则是故意没有先出头。在见到皇上之后,她也与其余几人一样为皇上的俊美而心动, 可她谨慎地认为不必当出头鸟, 不如先观察过后再决定。 而观察过后的结果令她吃惊。在过去的十几日, 叶姑娘从未说过她跟皇上之间还有什么男女之间的纠葛,在她说了不少皇上的坏话,以及她以皇上几次差点杀死她来恐吓她们的情况下,认为叶姑娘不小心惹怒过皇上, 而靠着太后才勉强活下来的猜测才是最靠谱的。然而皇上对叶姑娘的反应却令她很是讶异, 皇上对叶姑娘, 明明是一种……一种痴恋吧?可这样一来,叶姑娘教她们几人如何接近皇上的意图又是什么呢? 谢怡然实在猜不透叶清溪的想法,可她知道自己面前有一条十分危险但若成功则成效显著的路。叶姑娘在教她们时,似乎有些刻意强势, 按照她平日里的观察,叶姑娘是个相当温和的女子, 她想, 既然皇上喜欢叶姑娘这样的,那她不如试试。她辗转反侧许久都没能睡去, 无意间注意到萧洌, 便也趁着夜色跟着他来到庭院中。侍卫们得了上峰的指示无视了她的到来, 她便故意来到萧洌不远处, 引他发现自己。 在她拉住萧洌衣角后见他停下久久不语,她以为自己成功了,可下一刻她就感受了真实的恐惧。她恍惚间想起叶清溪在课上曾一脸严肃地说过:“你们别看皇上年纪轻轻,可千万不要小看了他,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时她以为叶清溪不过就是随口恐吓罢了,如今她明白却已经迟了。 “皇上……我、我不知您在说什么……”谢怡然瞪大双眼惊恐地望着萧洌,她根本不敢说实话。 萧洌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分,他的眼里没有半分怜悯,看着谢怡然就像是在看个死物:“你不知道?也没什么,朕记得你们同来的有四人吧?” 谢怡然顿时心脏狂跳起来,她明白皇上的意思,她不说,他还有其他三人可以问,此刻她真的相信他会掐死她! 她脑中闪过无视画面,终于定格到了一个场景,那个场景中,叶清溪说:“皇上讨厌别人骗他,你们要么别说谎,要么就让自己的谎言听起来可信又不那么令人厌恶。” 说她们是受了叶姑娘的教导来勾引他的?皇上或许会因此而对叶姑娘因爱生恨,可她们这些人也讨不了好啊。 谢怡然颤声道:“回皇上……太后娘娘月前召了十几个适龄女子入宫,我们四人便是被选出来的。” 萧洌松开谢怡然,有些失望,黑眸怔怔地望着虚空的一点,喃喃道:“果然如此……” 片刻后他看向谢怡然冷然道:“今日朕问你的话,你不许跟我母后说。你别忘了,朕是大梁的皇帝。” 说完他根本也不需要谢怡然的回答,像是着了魔,转身游魂似的向前走去,谢怡然却只顾着剧烈喘息,顾不得他了。皇上……皇上真是太可怕了,叶姑娘真的没有骗她们! 一时间,谢怡然心中五味杂陈,一会儿是对自己逃过一劫的庆幸,一会儿是对叶清溪明知道皇上是个怎样的人却将她们推过来的憎怨。 她远远见皇上在一个凉亭里坐下,不敢在此地久留,便忙悄悄躲开他回房去了。成为皇上的女人后所拥有的荣华富贵确实令人向往,然而她可不愿意刚来就面临生死之境,与其面对如此喜怒无常连自己的命也无法保证的皇上,不如找个平凡的男人嫁了。 萧洌独自在凉亭里坐着,直到他察觉有人慢慢接近,他眯眼看去,却见白日里回过他话的女子站在那里,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自称什么平儿,那张脸倒如同她的名字般真是寡淡无趣得很。 萧洌正想让她滚开,却见马萍儿忽然隔着些距离跪下了,带着哭腔的嗓音道:“皇上,请饶恕我们几人的欺君之罪!” 萧洌转念一想,问道:“你听到了方才的事?” “回皇上,民女并非故意偷听,只是见怡然一个人偷偷摸了出来,民女担心她才跟过来,谁知竟会听到那一幕……怡然她,怡然她并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民女不想欺瞒皇上,愿向皇上和盘托出!”马萍儿诚恳地回道。 萧洌在知道果然是他母后故意令这四人接近自己后早已意兴阑珊,听到马萍儿的话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摆摆手冷声道:“朕不想听,滚!” 马萍儿虽然不太喜欢叶清溪,可此刻萧洌的语气竟然跟叶清溪当初模拟的一模一样,她不禁悚然一惊,忙伏下身体飞快地说道:“回皇上,此事跟叶姑娘有关!” 萧洌目光如电般射向马萍儿,满脸阴鸷地说:“你若胆敢说表妹的一句不是,朕要你的命。” 马萍儿顿时额头汗如泉涌,她本想一鼓作气说出叶清溪在上课时对皇上的不敬之语,以此令皇上厌弃叶清溪,从而才能看到她。可皇上此刻的话犹如恶魔低语,吓得她瑟瑟发抖,甚至连开口说句话都不敢。 要不要……要不要赌上这一回? 马萍儿在四人中的胆子算大的,此刻她脑子嗡嗡作响,手心被汗水浸润,眼前的青石板在她眼中也似乎晃动起来。她是家中的嫡女,可她娘不是她亲娘,她亲娘早死了,她爹偏向继母和继母所生儿女,她若是不能为自己博一博,回到那个家后还不知会被配给怎样的人家。 她终于咬了咬唇说道:“皇上,在来报国寺之前的十几日,我们四人是由叶姑娘教导的!” 眼前一片寂静。 片刻后,一双漆黑的靴子到了她眼前,那个她又惧又向往的男人几乎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马萍儿感到自己全身都在抖,可她却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打颤:“是,皇上。民女说,在来之前,叶姑娘教导我们如何勾引皇上。” 她话音刚落,便觉自己手臂上被狠狠踢了下,她仰面摔倒,来不及感受手臂上的剧痛,那个恶魔般的男人便一脚踩上了她的手背,略低了头似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你再说一遍。” 马萍儿心中充满了恐惧,她如今知道叶清溪没有骗人,皇上确实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可事已至此,再没有了退路,她必须一条道走到黑! “皇上,民女不敢欺骗皇上,皇上若不信大可去问其他三人。”马萍儿忍着恐惧的泪水挣扎着说道。 萧洌脚上用力,马萍儿便痛呼了一声,他久久地站立着,在她惊恐得浑身颤抖时,他才慢悠悠地蹲下,扯着马萍儿的衣襟冷冷望着她,轻声问道:“说说看,清溪都教了你们些什么?” 明明萧洌此刻的神情是那么可怕,马萍儿还是觉得心底一松,她知道自己赌对了!此刻她又一次想到了叶清溪的话,叶清溪说过,在皇上面前,要么不说谎,要么说的谎话让人听起来可信又不那么令人厌恶。她决定对皇上和盘托出,一句谎话也不说。 庭院外的夜色静悄悄的,报国寺肃穆又寂寥。 而远在京城的皇宫之中,乾清宫东暖阁里正睡得香甜的叶清溪,做了个与萧洌互换身体的美梦,即便明知是梦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第二日,谢怡然三人惊讶地发觉,马萍儿是从萧洌房里出来的。 马萍儿还穿着昨夜的衣裳,只不过外衣竟有些脏,满是凌乱的褶皱,她脸上犹带疲惫,似乎一夜未睡。 对上三人怪异的目光,马萍儿羞涩又趾高气昂地一笑,不理会她们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马萍儿在萧洌屋子里留宿一夜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太后耳中,她将徐威招来,详细地询问过后知道昨夜谢怡然和马萍儿二人先后在庭院里截获萧洌,只不过一个失败一个成功,不过萧洌跟那二人分别说了什么,当时被赶开离得远的侍卫并没有听到。 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马萍儿并不是她最属意的人选,可既然马萍儿成功了,就说明这姑娘有些本事,那便暂时先用着吧。哪天用着不顺手了,要除掉也不难。毕竟马萍儿不是叶清溪,不需要她来替洌儿治病。 太后让人叫来了谢怡然,询问她前一日晚上她跟萧洌说了些什么。 谢怡然不明白为什么马萍儿竟然能得到皇上的青眼,她想一定是她走后发生了什么。而面对太后的询问,她蓦地想起了皇上的那句威胁,只要她不说,皇上自然也不会说,谁也不会知道他们当时说了些什么。可若是她说了,太后可不会在乎她的小命,万一跟皇上说话时泄露了什么,惨的便是她谢家。太后如今是掌权,可皇上说的没错,他才是大梁的皇帝,他迟早要亲政的,她没办法拿自己的全家去赌。 “娘娘,是怡然没用。”谢怡然低着头一脸难过,“我本想装作与皇上偶遇的样子,一开始皇上似乎认错了人,还以为我是叶姑娘,但他发现我不是后,便恼怒地走了,我也不敢在皇上盛怒时前去,便回了。” “就这些?那马萍儿是怎么回事?”太后问道。 谢怡然赧然道:“萍儿许是在那之后来的吧,我也不大清楚。” 太后挥挥手让谢怡然退下,后者如蒙大赦,很快便退了出去。 太后想到谢怡然的话,叹了口气。如今,洌儿还是将旁人认成是清溪……或许,马萍儿便是用了这个法子?毕竟她们四人跟着清溪学了十几日,总能学个皮毛吧。 太后找来萧洌一道吃早饭,只留下了翠微,其余人都在外伺候。 “洌儿,母后听说你昨夜幸了马萍儿?”太后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萧洌慢吞吞地擦了擦嘴,满不在乎地说:“是啊。” 太后道:“马萍儿毕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你幸了她便该给她个位份。” “母后看给她什么位份好呢?”萧洌看向太后。 太后似是思索了会儿才道:“先给个昭仪吧,洌儿你看如何?” “那就按照母后说的做吧,等回宫后再办。”萧洌似乎不怎么在意,恹恹地应着。 太后原本不知马萍儿如今对萧洌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有个猜测而已,如今见萧洌并不显得开心,或许正是因为她的猜测对了,如今洌儿懊恼后悔了。她也不便多说,想了想又问道:“明日母后便要回宫了,你要留下她么?” 萧洌想了想说:“那便留下吧。” 太后看不出萧洌对马萍儿有多少感情,可毕竟是他第一个女人,总该有些不一样的情感。她还记得先皇的第一个女人没福分,在先皇登基之前便病死了,那之后每到那女人的忌日,先皇当晚便会谁也不见,缅怀故人。 看来,洌儿确实是还放不下清溪,然而这个新人也令他贪恋,她指望着马萍儿在接下来的一个月能有用些,渐渐取代清溪在洌儿心中的地位,让洌儿不再想着娶清溪这事。 太后让叶清溪多选一些人出来本就为了多些保障,如今马萍儿抢了先,其余人便不必再多使力了。她在报国寺再待了一日,便带着其余三人回了。 叶清溪见太后回来得那么快,又见少了一人,便明白计划成功了,至少成功了一半,可令她吃惊的是,被选中的人竟然是马萍儿,相较于马萍儿,她原本更看好的是其他人。 太后屏退众人,只留下叶清溪说话。 “洌儿第一日便幸了马萍儿。”太后道,“我说要给她个昭仪的位份,他也应了下来。” 叶清溪听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问道:“马萍儿有没有说她是如何做到的?” 虽说她教了她们四人很多东西,但也没想到第一天她们就把萧洌拿下了啊!怎么想都不觉得会有那么容易吧? 太后眉头微蹙道:“这个……我之后没能再与马萍儿单独说话。洌儿看她看得很紧,像是怕我对她不利。”她说着叹了口气,“不知洌儿何时才能不再如此提防我。” 叶清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听太后的描述,萧洌如今对马萍儿就像是当初对她一样么?当然,她这绝对不是什么吃醋,只是本以为是个地狱难度的任务,临到头了才发现是简单模式,这实在太令她惊讶了,这种顺利到不可思议的感觉,令她十分没有安全感。 “珍姐,按照您来看,他真的已经移情了?”叶清溪问道。她不在现场也不好判断,只能看看太后是怎么说的了。 太后回忆了一番才道:“似乎并不全是。不过,我把马萍儿留在了他那儿,再过一个月,想来总会有些进展。” 叶清溪见太后似乎挺乐观,也不再说什么扫兴的话。然而她总有那么点不好的预感。她想起之前萧洌说过,他不想走他父皇的老路,这辈子后宫只会有一个女人,那么在太后提议封马萍儿为昭仪时他怎么就那么轻松地应下了呢?是想要一点点给马萍儿提升位份直到皇后吗?还是说,他当初说的那些话其实根本就是忽悠她的?又或者说,她判断萧洌对她是移情作用的结论出了错,他之前身边没有女人不过是因为没有碰到合适的,四人中他看中了马萍儿,所以睡了人家,但他根本也不打算放弃她,等回到皇宫,说不定也想给她个昭仪当当,反正作为皇帝,想要哪个女人,想要几个女人都不是问题。 在皇宫待了没几个月,叶清溪就觉得自己仿佛得了被害妄想似的,总觉得事情不会向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之前一个月因为忙着,她没有将她写下的那些能回忆起来的辩证行为疗法内容整理出来,如今她忽然不想整理了,总觉得治疗萧洌的病的方法她写得越详细越具有可操作性,她就越危险。 “但愿吧。”叶清溪稍显敷衍地应了一句。 太后仔细打量着叶清溪的神情,忽然说道:“清溪,你可是……不大高兴?我先前也说过,你若愿意,便与洌儿弄假成真好了。” 叶清溪连忙摆手:“不是的珍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能那么顺利,有些不知所措的高兴。就像您之前说的,将来我还要当个潇洒的郡主呢,才不要待在皇宫里。”她谨慎地将“困在皇宫里”换了种中性的说法,免得身在其中的太后听了不高兴。 太后笑道:“是啊,你放心,有我看顾着,这大梁,随你去玩去闹。” “我会努力尽快治好皇上的!”叶清溪做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叶清溪虽然并没能消解心中的忧愁,可想想烦恼也没用,至少这一个月不用面对烦人的萧洌,她便决定暂时让自己高兴一点——指不定这就是最后的欢悦了呢?她总不能把它浪费在无聊的伤春悲秋和烦恼忧愁里。 种牛痘的方法在太后的强力推广之下,很快便在京城大肆展开,一个月的时间,半城的人都种了牛痘——毕竟类似皇上也用这法子避天花这样的名人效应,对百姓来说宣传效果相当好,最重要的是,这还是免费的。 太后派出去的人在城中各方查探,最后回报给她的消息令人振奋——家中有天花病人的人家第一时间去种了牛痘,之后确信家庭中没人再得天花,而已知的天花感染情况,从未开展前的每日总有个十来个,到开展后降到了每日一两个,且都是没有种过牛痘的。而种过牛痘的人,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严重的并发症。 如此大规模的实验结果出来后,太后终于也放了心,从自己开始,整个宫里的主子都种上了牛痘,并要求官吏及其家属也要接种,拒不肯的也不勉强,但一旦自己或家人得了天花,必须辞官,举家搬离京城。 其实不少官吏和家属早在牛痘全城接种的时候便关注了,只是纷纷盯着太后,后来见太后也接种了,他们自然有样学样,即便有人不肯,也只是极少数而已。 太后让萧洌出宫的理由便是避痘以及让叶清溪借机帮他治病,只是后者失败了,而前者在疫苗已出来的情况下,自然没了必要。她没有亲自前去,而是给徐威去了封信。 五月二十七,晴,太后得到快马来报说皇上已到了宫门口,便让人去叫来了叶清溪,与她一起来到乾清宫前,迎接萧洌的归来。 叶清溪爽了一个月,此刻对于萧洌的归来是又期待又恐惧。她期待的是为她的担忧送上一个结局,省得她一直提心吊胆,恐惧自不必提。 车舆在徐威等人的护卫下,渐渐停在了乾清宫前,车门打开,萧洌从车上跳下来,随后,他转身伸出手去。一只手轻轻放在萧洌掌中,马萍儿一脸娇羞的在萧洌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只是似乎车架高了些,她脚下不稳,一下撞入萧洌怀里,他一脸宠溺地说:“萍儿,摔了么?” “皇上,妾没事。”马萍儿站稳了身子,低着头羞涩地说。 “那便好。”萧洌用力握了握马萍儿的手,牵着她来到太后跟前。 “洌儿,路上可都顺利?”太后像是没看到马萍儿,关切地问萧洌。 萧洌笑了笑:“母后放心,并没有什么波折。” 他的目光扫过太后身后,在正望着他的叶清溪身上稍稍停了停,又迅速移开。 叶清溪觉得自己该欣喜于自己之前看到的,萧洌如此宠爱马萍儿,明明是件好事嘛。可为什么,他刚才看她的眼神,明明没什么激烈的情绪,却让她脊背发凉呢?究竟是她的直觉,还是她的错觉? 叶清溪很有些胆战心惊,她紧跟在太后身后,就见萧洌和马萍儿小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打情骂俏。 只是,惊鸿一瞥间,她似乎看到马萍儿脖子上有些伤痕……今日天气有些热了,可马萍儿却穿着高领的衣裳,实在有些不自然。 所以,马萍儿是受了伤?是萧洌打的么?想来也只有他了。莫非这一月,马萍儿跟她一样倒霉,无意间触怒了萧洌,被他弄伤过?如此一来,马萍儿与萧洌变得如此如胶似漆似乎也有了解释,毕竟这说明马萍儿在不断的作死过程中,已经明白了萧洌的底线在哪里,也就更了解萧洌,更清楚如何讨好他,就跟先前的她一样。 太后将萧洌迎进乾清宫大殿,说了几句,便让萧洌先去歇着。 萧洌领着马萍儿要走,可片刻后他转过身来望着太后道:“对了母后,有一事不知母后准备好没有?” “洌儿说的是……”太后故作不知。 萧洌忽然嘴角一勾,那笑容如同冰雪消融般,却在下一秒露出底下危险的尖刺,他以一种不解的语气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我与表妹的婚事啊。母后答应过我的,一回来便替我们举行婚礼。” 最糟糕的事似乎还是发生了!